喻四婆,对不起|童年杂忆36【第65期】
拐角处,喻四婆在屋侧搓棉线,头也没抬,问道:“苕货,吃了冒?”我不敢直视,咕噜了一句,急速跑过。...
村北有山,山上有地,自留地。
一家挨着一家,隔壁人家种的啥,一眼都能看清楚。
我家有块自留地,种些蔬菜瓜果,以自足。
我家的自留地一边,挨着五伯,另一边则挨着喻四婆。
喻四婆是一个小脚老太太,论起来是我的曾祖母一辈的,平时在家里纺棉纱,有时候也去自留地干活。脚小不能久站,所以四婆总带个小板凳,坐在板凳上在地里干活。虽然去得少,但是地里确实红红绿绿一片,长势不赖。
一次,在喻四婆地里,我有新发现。隐藏于藤蔓之间,又大又圆长条,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这是个什么东西?母亲说,那是黄瓜,可以生吃。
趁母亲不注意,我钻进喻四婆地里,在黄瓜上摸了摸,有些扎手,原来是根刺黄瓜。次日,中午放学,吃完饭我便溜出家门,在喻四婆自留地里,抬头四望无人,黄瓜还在!
藤蔓上的绒毛,刺得皮肤痒痒的,抓住黄瓜扭下来。我将背心扎在裤子里,将黄瓜用青草撸光了瓜刺,再放到背心里。路过喻四婆门口时,我探头探脑,之后快速走过,不敢朝里看。
拐角处,喻四婆在屋侧搓棉线,头也没抬,问道:“苕货,吃了冒?”我不敢直视,咕噜了一句,急速跑过。
回到家,我关上门,将黄瓜刨皮,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咦,一点也不甜,不好吃!我一生气,将它扔进了屋后的芭茅(一种草)丛中。
某天,放学回家,听到喻四婆和母亲对话。
“不晓得哪个拐种(方言:坏家伙),把我做种的黄瓜摘了,地里还有细脚印。”看见我进门,四婆问:“苕货,你晓不晓得是哪个摘了我的黄瓜种?”我的心一阵狂跳,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说:“兴许是四婆您自己摘了,忘记放哪里了。”
一晃,三十余年过去,四婆早已作古,每每在菜市场看到黄瓜,我就想起那件事,只能在心里对四婆说:四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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