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总是空白无物 不流

 

小孩掉进去了,那个自挖自填的意义空洞...

很多时候,某种简单的气味或色调就将我推回过去的残迹中。这种感觉富含笃定与无法确定的矛盾体会,我便处于放任情绪与努力回忆的摇摆态里,恍恍惚惚,忧喜交加。这些过程中的一切感官和思绪之物都很莫名,显得可疑,我在这儿并不理解自己,我是谁呀?一只螃蟹横冲到我的面前,直撞上我的脚踝,它举着钳子,刀刃般的东西,和龙虾的相似,仿佛想钳制住体积相对于它而言过于大的巨人而天然展现出自然界自然的不协调性,我们跳蹲在理由不对等的天平两边,猛烈争吵,都极其确信自己将下坠,对方将上扬,并由于过分轻而飘走,留下自己对这胜利的空虚场景弥漫满怀的悔意和无所谓,这种体验由来已久,反复重现在生命中的不同时刻与地点,少年也是,青年也是,行走也是,迷失也是,清醒也是,我现在进去的梦境也是,而发现某一类值得回避的真相,那紧张的气氛请不要误认为是与他人它物的冲突结果,其实更可能是城堡主人的自我纠纷,战斗在墙内发生,在堡中平息,在门后潜伏,在光的重新降临时再爆发,主人在每一个宁静光辉中若迟钝,若自发尴尬,若失语,若因此而使人怀疑,就怀疑自己的怀疑吧,错误的猜想尤其可信,但真相的确不可言说。

在昏暗光线下写字,字的丑陋就失去光彩,边迹模糊,混沌的一片看上去更加工整,具有远视时的排列美感。小孩子偶然间发现这种效果,心情激动,开始主动写巨量的密集字符,有时甚至遵循分形的规则,将他的构想和意思隐藏在字符阵列的游戏内容背后,这是他发现并完善的一个不知其为何的私人技艺,以耐心的时间投入和繁复叠堆的形式密度让人产生短暂的赞叹和敬佩,但是与别人的关系却如他的字符关系一样处于浅层的易损的状态中,一种错觉,他感到那是艺术进入生命的现象,他慌张地认为他就是一个天才的艺术家,并同时想到自己被埋没在世俗浅见的溪水中,忽然就可能被冲毁,连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时间都没有留下来,他像艺术家一样,无须理由的向往永恒和不朽,或至少是长久,于是生出对短暂和即时性的恐惧和排斥,那么,他不再在纸上使用字符继续表演,而是将内容移到石板上。因此,他失败了,材质的变换带来的陌生与冰冷感使他很快迷失在自己的心感受里,一切都不再保持应有的节奏、习惯的明度、成熟的笔触、可识别的形态以及本应稳固的结构,而之前由作品推演出的原理和法则,也在这时不攻自破,失去参照的价值。这个小孩掉进去了,那个自挖自填的意义空洞,留下一连串悲哀遗憾的哭声。

尤其在人迹罕至的深夜,小孩在哭泣中失去生力的速度最快,再见到他时,已经老态龙钟,猥琐可笑,并且易躁易怒,弱不经风,散发着虚弱的自负与浓重的口臭,看上去,连让人嘲笑和怜悯的能力也没有了。

烟火在这样平淡无奇的晚间出现,其突兀就像这句话出现在这里,但是紧随而来的更重要的,是时间能以此为由,继续流动,而不必连贯刚才与即将之间的空白。

但现在,总是空白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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