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品读】最后的乡村(组诗16首)

 

【兰亭品读】最后的乡村(组诗16首)

如果失去了乡村我们到何处安放自已的灵魂——题记

瓦罐

瓦罐...





【兰亭品读】最后的乡村(组诗16首)

如果失去了乡村

我们到何处安放自已的灵魂

——题记

 瓦罐

瓦罐  不能是空的

如此  庄稼才有最后的村庄

现在  村庄空了

瓦罐里的庄稼

已从泥土上走散

瓦罐  最后还是空了

整个村庄的秘密

都被拆迁掩埋

瓦罐的破碎声  是村庄最后的痛哭

油灯

油灯熄灭了  贫穷的黑

在一个小院无边无际

最后的光  在父亲的脸上沉默

他握着细细的火柴  仿佛

是所有的希望

当黑夜成为村庄全部的表情

一盏油灯就应该擦亮一些什么

镰刀 锄头或者黑暗中磨牙的老牛

擦亮的童年  挂在村庄天空的星斗

最后的柿子

一只鸟,在努力地拿到

老树枝上最后的柿子

仿佛   这只鸟不是要摘下什么

而是  要提走一盏

季节的灯

仿佛  夜晚来了

这个季节全部暗了下来

一盏灯  是小鸟的全部

可以照亮生活  也可以温暖寒冷的饥饿

洗衣服的女孩

河水边   几个从城里回来的女孩

在洗衣服

似乎  城市里留在衣服上的尘埃太多

她们  一遍又一遍地把衣服扔进河里

捞上来  用力地捶搓

有一些污点已经洗不掉了

这让女孩们的笑有了停顿

看着流水  学会了发呆

小河流走的太多  包括女孩们发呆的样子

在村庄流浪的狗

热爱着没有骨头的

田野   一只狗

比主人更忠诚于村庄

它守望的路   可以走到

主人奔波的城市  那里

有腐烂的骨头  也有

啃不到骨头的蚂蚁   饥饿

总是饥饿着无所依靠的劳作者

它常常饿着远望   望不到尽头

秋后的田野

秋后的田野

把一切都交给了天空

天空荒凉了  显得高远了许多

有几片浮云  聚聚散散

是天空上一些依依不舍的情人

仿佛是大地上的浮云田野上几个走动的人

大风总无法吹散他们的忙碌

这使田野上的荒凉有了一些改变

可能他们为改变而来  他们在大地显得非常坚定

空巢

叶子落完后  空空荡荡的树上

老巢更加孤独

一些老鸟  在巢边站着

它们已经望不到远方

许多的雾在前方浮动

如果有风把雾吹散

露出的村庄是更大的巢

坐在村头的都是一些老人

他们望穿了浓雾

看来还要望穿雾后面的风

大雪   封住了山道

远处的山   只剩下起伏的曲线

为回家的人留下的缺口

仿佛   正被大雪缝合

白茫茫   大雪

埋得住山脉的雪

还有什么不能掩埋吗

村口的高压线上

几只发抖的小鸟

在望着什么  现在

一粒米  也躲在更冷的地方

两个比鸟更小的黑影

在山口移动  虽然很慢

但可以肯定  他们在走向村庄

在那么远的地方    肯定

看不到村庄   白茫茫一片

两个人坚定的走着

己经越过了被大雪缝合的山口

起风了   更大的雪花落下来

不断埋没一些痕迹

村口  小小的脚窝

老人后面,小狗划破的爪印

两个人    在埋没中

不断拨出自已

从他们的坚定来看

在没有任何标志的大雪中

一定会找到被埋没的村庄

现在    两个人越来越清晰了

己经大过了在高压线上发抖的小鸟

鬼棒棒草

最细小的勇气

已团结成集体的不屈

这些民间的力量

不需要借助播种的势力

在苦难的风雨中生生不息

如果沉默是一种抗争

它们又在抗拒着什么

弯下的腰   默默地挺直起来

而它们的祖国在山坡上起伏

它们站直的时候  风已偷偷地逃走

开到村庄的挖掘机

举着最后的黑  站在村口

这时候  阳光还在远方

玉米作着最后的拔节

小小瓢虫  想着飞过玉米

把细小的梦  放到高高的山坡

铁开始行动

碾过玉米   碾过

小小飘虫来不及打开的翅膀

挖掘机  村庄最后的占领者

穿过一片玉米地

不用拔开浓密的叶子   我知道

那些饱满  正在叶子的深处膨胀

我有多久没有闻到这饱满的气息

仿佛  自己被秋风吹离了村子

就找不到生命中的玉米

这些玉米从田野上走散

也从我的体内走散  它们

一再逃离钢铁  寻找泥土

就像我一直寻找走散的玉来一样

残荷

或者  正在凋零

或者  正走在凋零的路上

凉   从水的深处走出

整个世界的灿烂正在动摇

所有的美  只剩下谢幕的时间

风  带着颜色行走  它把

荷的调零止于冰凉的水

所有的沧桑都在暗处凋零

剩下的不多了   一生的苦已经成为一枚莲子

走过一片坟地

野草   比先人更早占领

一块泥土

睡眠是最后的选择

成就生命的泥土  最终

把所有的生命掩埋

我还站在泥土之外  倾听

泥土内新的萌芽

睡去的梦   正在复活

复活的野草  正把死亡越举越高

收玉米的老人

山坡地上  秋风里的玉米

虽然没有驼背  却已经老了

树上的叶子  在风中飘着

仿佛村庄里走散的人

老人在风中站着

是就要落尽叶子的苍桑的树

荒凉中的山坡  落日是孤独的

荒凉的落日下  玉米是孤独的

荒凉的玉米地   一个老人是孤独的

这时候  疲倦的鸟正飞回老巢

这时候  啃不到夕阳的老牛停止了吃草

越来越厚的凉雾爬上山坡  这时候

老人弯下的腰  高过了倒下的玉米

山坡是空旷的   起伏辽阔

仿佛岁月一样无边无际

一个老人只能放下岁月

放下无边的孤独

只把秋天从土地上默默收走

柴门

关住了一些秘密    柴门

让另一些秘密    逃走

有一些秘密  在远处哭泣

柴门老了   走不到远处

它的沉默   是村庄全部的表情

老态的柴门   常常关不住村庄

整个村庄都开始流浪

到处都是村庄的碎片

它开着   一直等着那些碎片完整地回来

细小的瀑布

一条小河   在峡谷站着

前方不远   是无声的村庄

起初   从村庄走出的少女

借着月色   站在瀑布后面

把乡村的羞涩   躲闪起米

现在   这些少女几乎不见了

偶尔从城里回来   不等夜幕拉下

就扔掉衣服  站在了瀑布前面

瀑布   不懂得这些变化

扑下身子  走了很远都没有回头

【作者简介】郝子奇,男。汉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南作家协会会员。
世界汉诗协会河南分会副会长。河南散文诗学会副会长。鹤壁市作家协会主席。河南第二届十佳诗人。作品散见全国报刊,多次获奖。出版散文诗集《寂寞的风景》、《悲情城市》、《河南散文诗九家》(合著),诗歌集《星空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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