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想到春节的这些事就会发笑

 

我关于过年的回忆,都是非常琐碎的。就像掬起的一捧海水,在日与日的消磨间,水分一点一点被蒸干,最后只剩下沾满盐渍的珊瑚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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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这一次,无关食物,听我唠嗑。
|回忆|


我关于过年的回忆,都是非常琐碎的。就像掬起的一捧海水,在日与日的消磨间,水分一点一点被蒸干,最后只剩下沾满盐渍的珊瑚碎片。

我第一个记起的是我穿袜子的瞬间。

那是一个早晨,鞭炮声响得厉害。我很早醒了,用被褥捂住耳朵,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缭乱地做了几个梦,这下终于彻底清醒,一看时钟,不过九点多钟。这时候我母亲进来,她把新衣服放在床脚,一叠衣服,上面罩着一件蓝绿色的防风外套。我知道这下大概是真得起来了。可外面冷极了,我在被子里缩了一会才钻出来。我开始穿衣服,一下穿了两条裤子。然后我坐到床边,手上抓着一双纯棉短袜。我弯下来,狭窄的牛仔裤紧紧固定在我的大腿上,而厚重的毛衣却死死缚住我的双手。手与脚就像是吵架后的两个小人,距离这样近,但是谁也不肯率先妥协。它们僵持着、对峙着,我满头大汗,终于驱走了晨起的严寒。

过年的时候,还会吃炸年糕。新买来的红糖年糕硬邦邦的,像一块不容侵犯的石头。外公把年糕切开,一片一片裹上蛋液。然后“刺啦”一声,年糕沿着锅壁滑进油锅。蛋液变成酥脆的外壳,年糕则被热油软化。炸年糕需要趁热吃。让年糕热腾腾地糊在牙齿上,再用舌头一点点把它卷下来。年夜饭前的下午总是难以消磨,桌上摆一盘炸年糕,时不时去偷吃一块,甜腻的味道晕乎乎的,时间就会很快过去。

过年的时候还会放炮。我对这事儿可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那些猛然炸起的响声,只令我心惊肉跳。我从来不玩炮,至多只玩仙女棒。可就连仙女棒也是很少玩的。唯一玩的那趟就出了事。

大概是除夕,我和表妹在楼道里点燃仙女棒。小小的火花“嗞嗞”跳跃着。我总在这个时候产生危险的想法。就像看到电蚊拍时想象把手放上去的滋味,看到路边角磨机打磨玻璃钢时妄想去碰火光的温度。但这些事,我都不会真去做,只是这样想着,危险而心惊地想着。总之,在仙女棒没有燃尽前,我就把它往楼梯深处扔下去。于是,楼梯回归黑暗的平静,硝烟淡淡地升起来,略有些刺激的气味并不难闻。

我们就这样玩了一会,可能没有说话,也可能说了很多。然后,我们就看见楼底下小卖部的塑料布雨棚烧起来了。一开始谁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我们大概是互相看了一会,想清楚了整个经过。(大约是有没完全熄灭的仙女棒扔到了雨棚上面)然后我们竟笑起来,笑着叫着跑进去找大人。大人一听,惊慌失措,也没有人顾得上骂我们,纷纷操起拖把冲下去,用拖把扑灭了火光。

整个过程非常短暂。雨棚最后烧出一个中等大小的洞,黑色的一圈,有点滑稽,并不可怖。年少的我在那一晚都不能停止发笑。我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但就是快乐极了。那些死掉的妄想仿佛在这个除夕夜的滋养下,顷刻间就长成了苍天大树,如此迅不可挡,一下将我击倒在地。

这个雨棚上的漏洞保留了很久。我每次回去,如果是下雨的时候,就会看见雨棚下一个湿润的圆形。这家小卖部会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吗?如果是现在的我,看见雨棚烧起来,想必只会做一个惊慌的大人吧。但那天晚上我是那样快乐呀,就连现在只是回想起来,都忍不住露出微笑。

记忆就是这样的东西。在时间一遍一遍地冲洗下,所有的残缺都被想象填满,成为一个又一个的黄金岁月。我们抱着这些往事的骸骨往前走,在垂垂老矣的路上,才不至于太过寂寞。

此刻,我在机场,和几年前写顾岳山的故事(回复“大骨”可见)那样更新说食不饿。感谢你看到最后,我就要回家了,祝你新年快乐。

(图 / 文 鱿鱼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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