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短文丙 苍老的鲜血

我害怕看见那些未老先衰的生命...

红色的鲜血在皮层下奔腾。

我想我大概是已经老了。血液的流动不再汹涌澎湃，不再杀气腾腾。它累了，正如我也不再精力旺盛。我只能慢腾腾地行走在乡间的小路，呼吸着若有若无的空气。而我的血，在我的血管中，也是缓缓流动。我行一步，血进一寸。

他们都说苍老的生命更加厚重，苍老的灵魂更有深度。我并不觉得如此。我只知道我苍老的生命如烛光摇晃不定，或明或暗，一瞬即灭。而我的血也已经稀薄得难见红色，透明如水。我常常看着我苍老的皮肤，看见皮肤下不再汹涌的血。我感到莫名的悲哀：我老了。

大段大段无所事事的时光让我很容易怀念起那段青葱岁月。那是热烈而奔放的青年时期，生机勃勃，激情四射。那个时候，流淌在我血管内的血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流淌，下是飞流直下，上是喷涌而上。我感觉自己那时甚至敢与太阳搏杀。 我在没见过比那时我的鲜血更能称作红色的红色。一滴鲜血能染红一片天空，入地千丈。

而我现在老了，只能看着年轻的鲜血从我眼前走过。那些跳动的心，奔腾的血会给我莫大的慰藉，至少能让我觉得希望未曾灭绝。有鲜血，便有希望。

我害怕看见那些未老先衰的生命，一个美丽的皮囊下，已经褪去红色的鲜血静止不动。这让我感到绝望。这会深深地刺痛我。我茫然无措，不知该为谁叹息。

血色如水，他们活成了苍老的我。

我看着我颤抖着的手，苍白的头发，枯老的皮，不再鲜红的血。

流淌在皮层下的是血，还是水？

    关注 心远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