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墓碑共处的城市

第一天到达萨拉热窝经过了一片片的新坟，一栋接着一栋被毁坏的房屋，我们到达了瓦尔特保卫过的萨拉热窝。情况多，...

第一天 到达萨拉热窝

经过了一片片的新坟，一栋接着一栋被毁坏的房屋，我们到达了瓦尔特保卫过的萨拉热窝。

情况多，记忆有点杂乱无章。

早晨还在多瑙新城附近的一家度假旅馆，在一栋有圆拱门的院落里，离河只有几分钟的路，落满了金黄的树叶，有个奥迪小活动在这里举行，所以看到好几位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没有时间看河，也没有时间去游泳池和桑拿，想赶六个小时能够下午到达萨拉热窝。

昨天在路上复习了《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这部片子拍的真不错，反纳粹的影片，穆斯林导演，该简练的地方处理得利索，不必过度渲染的地方也没夸张，瓦尔特很神化，允许英雄被一定程度的神化，真人的瓦尔特只活了26岁。复习唤醒了记忆深处那几丝模糊的印象，肖特呼唤康德尔，肖特呼唤康德尔，宣礼塔、钟楼、铜器街、卷心菜……半夜过边境，过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的边境，要下车去买税票，感觉周围有埋伏的游击队员。看到卖税票窗口很平常的上着班的女孩子们，才大脑回归，周围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油库没有炸火车。

一路上吃了一肚子垃圾。

我们走了八个小时，在匈牙利和克罗地亚的海关耗了一个半小时。我忘了计算过海关的时间，也忘了查地图，匈牙利和波黑不接壤，需要穿过一下克罗地亚，克罗地亚海关的电脑系统坏了，没办法核查，我们前边的车，拉着一车东西，两个人，停在海关路口，海关的人并没有像我们预料的那样围着他们的车子检查，倒是那个开车的男人一直扭着头和海关对话，猜到了不是他们的人他们的车有问题，是海关的问题。匈牙利海关说，我这里很快，我已经查完了，我已经把你们的护照给了隔壁。克罗地亚海关说不知道多久，可能5分钟也可能10分钟。匈牙利海关说，这里没有厕所，要后退一公里吧。两边海关的不同的人偶尔进出，互相打招呼，互相握手，很多排队过海关的人终于不耐烦了，下了车聊天抽烟，从到达这个海关停车，到被放出来，过了一个半小时。

很多墓地。如同游击队员的幽灵。

一个很多墓地的国家。

很多黑的墓碑的墓地，很多白的墓碑的墓地，就在路边，随便拦起来一片甚至完全没有遮拦，就插着很多墓碑，不是豪华的雕琢的讲究的墓碑，一片接着一片，走过任何国家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一片连着一片的墓碑，这个国家1992年还在打仗，1995年还在打仗。路边还有很多看起来像是被烧毁的房子，走过任何国家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连续的被烧毁的房子，也有新盖的正在盖的房子。

山的景色还可以，后来山的景色很美丽，铁锈色的红树林、绿草甸、雾气腾腾在山顶和山坳间，山间散落着屋舍，有些红房顶，有河，有巴尔干欧洲南方的湿润的颜色，水里的有些模糊的水汽的又很透亮很透明的那种颜色，在北方感受不到这种颜色。还有补着很多很多补丁的柏油路，从来没看到过那么多补丁的马路；每隔一个村子都能看到一座清真寺能看到宣礼塔，也能看到有些宣礼塔上装着喇叭。

（此图片来自网络）

就这样走了八个小时，才到达六个小时该到的地方，先被一大片更大规模的墓地山吓到了，看了一路的墓地，我还是被吓到了，我连声喊着，你看！你看！你看！因为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一大片白色的墓地一大片黑色的墓地，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片的墓地山，了无遮拦地从公路边直接看过去，看到那么多看起来是同期的新坟。从路店这边转到那边，从前一排屋舍到后一排屋舍，一直看到墓地山。

沿着河一眼就猜到普林西普桥，原来叫拉丁桥，现在也叫拉丁桥。

两个衣着讲究的男女，每人手里各提着一网兜卷心菜进到一个发廊。

很容易碰到乞讨的大人孩子，不小心站定，就有个人伸手拿一只杯子举到面前，我们说不能坐在餐馆外面吃饭，真的不行。

想起拉萨八角街，也是老的原来的小房子的街道，感觉上是原样子生活的店铺、游客和随处可见的乞讨的孩子。看到熟悉的清真寺宣礼塔和钟楼，看到铜铁器街里的那些罐罐和盘子，看到卷心菜。

吃了很多羊肉，羊肉串、羊肉饼，囊，我们一路上没有吃午饭，多要了个半份，肚子里一肚子羊肉味儿，打着羊肉嗝和洋葱嗝，肚子很满。

从东城向西城走，不小心从麦地那的感觉变进了欧洲，还有麦当劳，麦当劳有一面美丽的壁画墙。一路上没见过麦当劳，从布达佩斯到萨拉热窝的路上，在萨拉热窝东城觉得这里不像有麦当劳的地方。西城有不灭的火，有商场，有街头的乐队，有时装品牌店……，从西城折回东城，忽然发现，肚子里的味道和街上的味道达到了深刻的统一。

在东城和西城中间，马路上有一条线，线上写着，Sarajevo meeting of culture，两支文明相汇的地方，在一座城市，曾经战火硝烟，能否保证将来一直和平？

这个叫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简称波黑的国家，北边和南边是克罗地亚，南边还有黑山，东边是塞尔维亚。有些路边波黑人的脸上，我看到阿尔巴尼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