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第六十章 要我恨他

 

------第六十章 要我恨他------



第六十章 要我恨他

半夜,轰轰烈烈的大雨瓢泼而下,紧接着是响雷,一道接着一道。

欲把天际都劈开一般,将屋子都震得发白,再黑暗。

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股子躁气在心里散发了出来。

一道猛雷劈下,连天地都在摇摆一般。银蛇在窗外张牙舞爪,要吓得人胆战心寒。

我心跳得慌,起来喝水,才套上鞋子就看到窗外的人影。

当白光显过,人影就格外的清晰。

这么晚了,还来这里,也不出声,如果不是一场雨,如果不是想喝水,我也不知道,他在这里。

七皇子的样子,格外的清楚。

陡然地坐在凳子上,我叹着气。

要是风雨吹到了怎么办?这么大的雨,他如何回去?他去哪里避雨?

虽是宫廊,可是大风起来的时候,也会弄得一身湿。

心口越来越痛,是怎么了?

像是一股急促的气流在形成,在流窜着。

从心脉间,流到了胸口,又蹿到了我的右手,然后停下,却是刺痛不已。

我撩开袖子,看到一条黑线蓦然地停在我的手腕中,直直的。

痛,越来越猛了,满头的冷汗慢慢地凝成,几乎连坐也坐不住。

我想忍住的,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呻吟就从口里溢了出来。

握着自己的右手,从凳子上滚到了地上,桌上的东西跌在地上破碎成一片。

门砰然开了,冷雨的气息吹了进来。

“初雪。”七皇子走了进来,看到我在地上打滚,赶紧抱着我的身子,焦急地问,“怎么了?”

夺过我紧握的右手,在白光闪过的那一瞬间,我与他都看到,我整只右手都乌黑成一团了。

“中毒了。”他抓住我的手,点了我身上的几个穴道,让我动不了,也让我感觉不到痛楚。

他拉出我发间柔软的发带,将我的手肘紧紧地缚着。

“别怕。”他轻声地安慰。

他头上的雨滴在我的脸上,好冷。

我咬着唇不出声,他比我还惊恐,抱得好用力。

一低头,就咬开了我的指尖,用力地挤着我的血。

浓黑色的血,一滴一滴地流了出来。

“还不行,太慢了。”他看着那流得甚慢的血,“初雪,你不要怕痛,我要划开你的手腕。”

我苦笑,“我都没有痛觉了,你点了我的穴。”

他抬起我的手,欲用牙咬开,吓我一跳,“有剪刀。”

当锋利的刀锋接近我肌肤的时候,为何,他比我还害怕?手都在颤抖。

划开,血喷了出来,让我害怕。

这是不是,又是一个安排?

我不肯见他,可这个安排,我不得不见。又欠了他的了,不是吗?

他抓着我的另一只手,抓得好紧,好紧。手指都泛出青筋。

意识在迷离中,我听到他的声音:“初雪,很快就没事了,我得解开你的穴道,要是痛,你就咬着我。”

我点点头,然后蓦然的痛,袭心而来。我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胛,他的味道,在我的口里弥散了开来。

其至还带着血的味道,我的泪,也一滴一滴地滚落了下来。

痛,变得有些遥远。

不否认我对他是动过心啊,做过最让人羞于启齿的事,我还是无法恨他。我只是想避开他,怕去想那晚的事。

他任我咬着,头靠在我的脖子边,脸贴着脸,手忙碌地替我止血,绑上布条。

“初雪,别咬了,你先等一会,我去找个御医过来瞧。”

“好痛。”我哭着说。

他叹口气,轻抚着我的脸,“初雪,你要是痛,你就哭出来,不要对我再不理不睬的了,我宁愿你恨我也是好的,不要连恨都没有了。”

“我恨你。”任他抱上床。

他笑了,在我的脖子上深深地一吻,“恨吧,让你更恨我多一点。”

手腕中的痛,还有脑中的麻热都纠缠着我。

他冲了出去,雷声轰响中,他没有听到我在叫他。

满地的血,在雷电不时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诡异,脖子上的湿热让我轻颤。

如何选择啊,这般的折磨?

对上官是信任、喜欢,而对七皇子的心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他坐在暗处,在嘲笑我的时候吗?我就将他视作坏人一样,开始正视他。

他藏着我的画,却不出声,说过几次让我去看,我却不肯。

我亦是好色之人吗?被七皇子俊美的外表迷失了我的心。

不是放了血吗?为什么还是痛?痛得我撕心裂肺起来。

他很快就进来了,一只手里竟然抓着御医,大概是跑着来的,那御医呼呼地喘着气,连站也站不稳。

他点上了灯,满室亮堂起来。

“陈御医,你快看看。”他焦急地看着我。

御医连箱子也没有来得及放下,一连串的把脉,最后说:“是中了毒,虽然把毒血逼了出来,可是,五脏还是有残留,现在倒也不知中的是什么毒,也不能乱吃药丸。七皇子,下官先用清毒之药让她服下,再看看有什么效应。”

他扶起我的头,给我挤碎药丸,颤抖的手将水送到我的唇边。

我喝下想要松一口气,却觉得更急躁,五脏像是又纠结了起来,“好痛。”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莫非,这水有问题?吃解毒药丸,为何痛?”那御医疑叫了出来,“这就是宫里的五散之毒啊。”他闻着水的味道,“她必是晚上喝过水。”

“快救她,她很痛。”七皇子可没有他耐心,急躁地吼着。

御医有些惧怕他,浑身一颤赶紧说:“这五散之毒,解起来有些麻烦,得用水蒸,放上药草,还要一边揉着她的穴道,将毒素排出来。”

七皇子抓着我的手,大声地怒叫:“马上去安排啊。”

御医畏缩地下去了,我痛得张大了口吸气,“上官雩救我。”

“别叫他。”他火了,紧紧地捏着我的手腕。

“上官雩,我要和他重新开始的。”我哭叫着,“我不要你救我,你要是好心,要是不想我死,让上官雩帮我。”

“想都别想。”他冷怒地叫着,低头,用灼热的吻封住了我的唇。

深深地吻着,似乎要把我整个世界吻得只有他的存在,连脑子都不中用了起来。

雷雨变得遥远,他用力地要将我的灵魂都吮吸了出来,双手捧着我的脑袋,不容我有半点的移动。

这吻如此的深长,如此的让我迷糊起来了。

“七皇子,准备好了。”御医踉跄地撞入,又“啊”地叫出了声。

我清醒过来,双眼瞪着他。

他狠狠地再吻着我,然后在我的唇上一咬,“痛吗?这样,你就可以更恨我了。要是连恨都没有了,才令人断心魂。”他说。

“浑蛋。”我骂着,气喘息不平。

他点住我的哑穴,幽深的琉璃眸子看着我,“初雪,就当这毒是我下的,更恨我一些。”

热腾腾的水抬了进来,像一个蒸炉一般,特制的药桶下面还用炭烧着。

御医竟然说:“七皇子,要不停地加炭,还要加药草。”

“好,你们出去。”他淡淡地说着。

我瞪着他,眼里的气恨让我想扑上去,将他赶出这里。

他解开我的衣扣,我扭动着,却闪不过他。

我放弃了挣扎,泪静静地流着。

七皇子重重地叹气,不想再伤我。放弃了给我脱衣服,将我整个人抱起,放到那热水里去。

他解开我的穴道轻道:“对不起。”

“哼,我不恨你。”我静静地说。

他笑,“你恨不得咬我呢。”一边加着炭火。

墨绿色的水一点也不舒服,极是难闻的味道,水越来越烫,我越来越不耐烦,“我不要见你,你出去,让宫女进来。”

“不行。”他摇头,优雅地坐在木桶前面,将药草丢到桶里,俊美的五官带着笑看我,“我大概也知道,过了今晚,你会恨得我牙痛了。我决定了一些事,初雪。”

“别叫我的名字。”我吼着,眼泪极是不争气。

是啊,我恨死他了,恨死他了,为什么要进来?不然,关系不会到这样的,把所有的东西都打破了。

他手探进水里,揉着我背后的穴道。

我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咬。

他低笑,“有爪子的猫,你要知道,咬伤了,我是无所谓,出了门,别人也知道。”

我就是看不惯他的脸,或许,将他咬得难看了,他就不会在我的心底里作祟了。

却又松口,他的手,在水底下,又转到了腹边。

我怒叫:“住手。”

“你以为我干什么?你身子的哪一处,我没有见过?”他挑挑眉,“要将你的毒给逼出来。”

“我不要你解,你去叫上官雩。”

变了,变了,为了要我恨他,他真的变了。

他苦涩地一笑,“我会远离宫里,初雪,所以现在不要再提上官雩。”

“我就偏要。”我要气死他我才满足,他将我实在是惹火了。

他手轻轻地揉着我的腹,“如果有我的孩子了,初雪,你会怎么办?”

我惊得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可能的。”我坚定地说着,恨恨地看着他,“你走远点。”

他苦笑,“我有些庆幸,初雪,你是我第一个女人。”

我怎么觉得连脚趾也不舒服起来了?我往后靠,躲着他的手。

他在我腰间有力地揉着,“初雪,我是喜欢你的,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公平呢?”

“你今晚是打算什么都说尽了是不是?”我瞪着他问。

他点点头,“过三天,我就会去边关。”

不争气的眼,又看着他。

他一笑,“初雪,你不舍得吗?”

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他也是极可恶的一个人?平日里的冷静、寡言、自律,都没有了。

似乎有今晚,就没有以后一般。

我别过头去,“很热。”

“喜欢你这样,闹闹小脾气,很可爱,可惜的是,你很少和我闹。”他一手轻摸着我的脸,“你可以为他做很多,你可以为我做一件事吗?”

“你少和他比。”我冷冷地看着他。

眼里流过的伤,如光彩的消失,止不住的黯然在他的眸子里。

我最是喜欢看他的眼睛啊,如此的动人心魄,大概,我是在看着他眼睛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地心动了,刻意地,又将这心动压在了心底。

过几天就要离开,永远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所以,他要我恨他,恨他,也是一种记住他的方法。

他七皇子真以为,我恨得起他来吗?

他苦笑,点着我的肩头,“别再提他。”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有些酸,我恨不起他啊。

“初雪,如果你要是不恨我了,我就连最接近你心中的一些感情都没有了,你不懂情,所以,你困扰,所以你逃避。”

“你就很懂了,让你耍着玩,开心吗?”

“我也不懂。”在我的背上搓着。隔着衣服,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手如此的有力,眷恋。

水越烧越热,我脸上的汗涔涔而下。

他抹去,又加了些炭,放了些药草。

不知这些折磨何时才能完结,我彻底地不挣扎,只等时间过去。

“初雪,要不要把衣服脱了?”他轻声说。

“你敢。”我怒视着他。真是得寸进尺了。

他摇摇头,“你曾忘了……”

“不要再提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我提起那样的事?

他却笑,可恶又感叹地说:“那会是我最甜蜜、最值得回忆的事。”

我气得脸都红了,往他脸上泼着水。

他不避不闪,满脸的狼狈,擦了去,看着我红红的脸,猛地抱着我,“倪初雪,为什么我迟了?”

这声音,如此的低哑,伤怀。

我竟然也心酸起来,迟了,我遇上的不是他。

“没有迟也不会是你,你是皇家的人,一辈子,也就不会是你。”

他笑,眼里有着更多的怜悯一样。

我不解,“你笑什么?”

“初雪,但愿你能开心些,离开你,我也不得已。”他就这样说得不明不白的。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以后你就懂了,不要太相信太子,他会利用你的。”

我笑,“我只是一个宫女,有什么好利用的,你少在这里污蔑他。他才不像你,他是把我当成了朋友,不像你……”

他沧桑地说:“不像我什么?不像我喜欢上了你是吗?不像我把你放在心里了吗?你太天真了,有些东西是真的,有些东西是假的。”

“你的自律呢?你的本分呢?”我冷冷地提醒。

“遇上你,还有吗?”他自嘲地笑着。

七皇子的情,说出来,如此的重,我发现,我极是不喜欢这样。

是因为,他总是扰乱着我的心。

他把我抱得更紧更紧,一种湿湿的东西,从他的下巴滑到我的额头。

“初雪,你要开心。”他静静地说,“以后你一个人,要更加学会保护自已,以后想必我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看着天际,微微地发白了,整个人也轻飘飘的了,一股恶心的味道往喉头涌上来,赶紧扶着木盆往外面吐着,气味极是难闻的黑血吐了出来。

他松了一口气,“好了,初雪,我走了。”

他走到门边,我伏在盆边,看着他,小声地说:“要保重。”

他回头一笑,如珠光宝色,水光流溢,那般迷人。

“有你这句话,我会保重。”他笑,认真地说着。

我却哭了,无力地靠在木盆里,心揪痛得直哭着。

宫女进来了,又提来了干净的水,让我洗去身上的脏污。

闹了一晚,又是放血,又是蒸药浴的,一到床上,我就呼呼大睡。

梦中,我看到了上官雩和七皇子,他们站在桥的两端,我站在中间。

上官雩朝我招手,七皇子只是看着我,我却不知要往哪边而去。

“初雪,初雪。”

“初雪,初雪。”

两边的人一起叫着我。

我叹着气,跳了下桥。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日头高升,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

那白色的小狗在我的床侧,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我的脸。

我吓了一跳,坐了起来,惊喜地看着,“圆圆,你怎么在这里啊?”

唉,我真笨啊,它怎么会说话呢?必是七皇子让人送过来的。

他说要走,走了吗?我蓦然心慌起来,心里空了一大片一样。

曲儿进来,笑着说:“初雪姐姐你可醒来了,你睡了两天一夜了,刚才林画师还来看过你,瞧你没有醒来,又去画宫了。”

我竟然睡得如此的久,右手腕上,还这般的痛楚。包着雪白的纱布还有红色的血迹。

好痛啊,提醒着我发生过的事。

“曲儿,宫里有没有什么事啊?”我小心地探问着。

她想了想说:“倒也没有什么事,林画师说要你多休息几天,七皇子说,你要是不适,可以随时宣御医。”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啊,我忍不住了,“七皇子呢?”

“七皇子今天就要去边关了。听说那里很乱,都死了好多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去。我刚才还看见好多人走来走去的,现在可能就要出发了吧。”

我赶紧套上鞋子,连大衣也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

头昏眩得很,可我怕要是来不及,就看不上他一面。

我如此想见他,哪怕是远远的一面也好,不再逃避自己的心。

这一别,也许,就是永无相见,就永远不见。

御林军为数不少,我看不到他的影子,

我往一边的亭子跑去,气喘喘地急着寻找他。

千千万万人之中,一眼就能看到他了。一身黑色的戎装,骑在马上,如此的威武尊贵,如天神一般。任谁也不会忽视他的,他才二十二岁,就有着那种王者的气魄。

他太耀眼,太有霸气了。他沉稳,他果断,他冷厉,在众多的皇子当中,也能脱颖而出。

我想叫他,可是,哽在喉咙叫不出来。

他回头看着寻找着,看到了我,他定住了身子。

看不清楚彼此脸上的表情,我抬起手,朝他竖起了拳头,轻轻地笑。不是挑战,不是什么,是一种鼓励告别。

他挥挥手,转过身,带着人马徐缓地出了宫,出了我的视线。

无力地靠在柱上,我竟然笑了,七皇子,就这样不再纠缠着我,不再纠结着我的心了吗?动了的心弦,如何回位?

我不放弃上官,可又止不住自己的心。我是什么?多情,还是自私?

其实,他不必离开的。

我宁愿宫里有他,宁愿不见,也不会如此的心痛。

走了,才知道,心里空落得很。他去的地方不是享乐的,今朝活着明朝却说不定,他心酸地一个人孤寂长大,想想心里真的好酸,好想哭。

还是恨不起来啊,我甩着头,轻轻地叹息。

少了心魂一样,游离地回到了小阁。圆圆对着我低低地叫几声,我抱着它,将脸埋在它的毛发下,轻轻地说:“你要让你主人平安活着回来。”

走了就走了,不要再纠缠,不要再伤心了,这样,不是更好吗?

耶律重一直想要收买他,而他最后上战场抗辽,这多大快人心。

边关有了他,也许会有改善,或许……

日子永远不会停留在每一刻的,他走了,日子还是要过。

三天后,我恢复了一些体力,却没有拆纱布,还是不能作画。

没有人去查毒的来历,但是画宫里的宫女,差不多全都换过了。

跟着林珣去画御花园里的春水,我站着看,用左手磨着墨。

他摇头,“你真是硬脾气,叫你不要跟着来,你非要。”

“你总得给我一些事做啊,不然的话,我就太无聊了。”

他边画边说:“初雪,出宫去给我买点上好的红砂吧!”

“不了,不出宫。”我焉不知道他的用意。现在出宫,只会让上官雩更担心的。

他笑,指着御花园的一侧,“你看,谁来了?”

我抬起头,竟然是上官雩,跟着一公公走着。

林珣推推我,“初雪,去看看。”

“不要去。”我低声地说着。

“去去去,别打扰我作画。”他干脆推着我走。

我无奈地看他,“真不知上官雩给你什么好处了。”

“他珍惜你就是了。”他笑语。

林珣也真是的,上官雩能入宫,想必也是有理由的,最大的理由,自然是玉贞公主了。

玉贞公主要是看到我又见上官雩,不剥了我的皮才怪。

我往画宫里走,没有去上官雩的那条道,才走几步,就瞧见他在前面看着我。

他得意一笑,“我早就看到你了。”

“让你堵到了。”我咕哝,“狡猾的上官雩。”

看到我手上的伤,他紧皱着眉头,“你手怎么了?”

我缩回手,“没有什么。只是不小心割伤了。”

“我看看。”他瞪着我的眼睛,不容许我退缩,连我小小的哀求也没有放在眼里。

我知道骗不过他,伸出手来让他看。

不用他问,我叹了口气,就将如何受伤的事告诉他,当中省了七皇子。

他握住我左手,“初雪,宫里如此多的是非,万事都得小心些。”

一边的公公提醒着:“上官少爷,玉贞公主已在宫里等候了。”

为怕是非多,我抽出了手,朝他一笑,“去吧。”

他眼里,浓浓的是无奈。

“别这样,上官,我没事了,御医说了,毒素已经清除出来了。”

他长长地一叹:“初雪,真累啊,是不是?”

的确是的,我点点头,“是很累。”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就跟着公公而去。

那一去,他决定了一些事情。

终究,他还是不够了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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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香雪海图------

第六十一章 香雪海图

皇上就要回来了,这个消息,来得很迟,也很突然。

当宫里知道的时候,皇上已经在途中了,宫里马上就开始忙活起来。

今年皇上回来得特别早,没有到万物复苏天气回暖的时候就回来了。

什么原因都有人猜测,有人说皇上病得重了,又有人说边关打得乱了。

什么都有,我索性什么也不去听。

春风似剪刀,当花叶还没有绿,柳枝就先飞扬起来了,青青碧碧的绿芽儿冒了出来,细细长长的。

柳枝欢快地在水波上,轻轻地舞动着枝儿。

我手还不能太用力,甚好,柳是柔软之物,不用画得磊落大气。

我细细地描着,喜欢柳的轻松和自在。

柳多为文人喜欢,也喜欢用来比喻女人,女子的腰,也称为柳腰,女子的眉,也有叫柳眉。

秦淮的河边,最是少不了柳了,要是这时,映着水烟之汽,就葱葱茏茏成一片绿波了,杨柳依依,诉说不尽的何等风情万种,柔情似水。

画柳,主要着重于柳的细、柔以及软,还有那不拘一格、自然自在、随风飞、如烟一般轻的姿态。

风一吹,就会向一个方向弯去,这不讲究狂草,线条要画得优美。

我细细地画着,从后面,一双手将我的眼合了起来,低笑着说:“画得这么入神。”

“是太子啊。”我轻笑,一手去拉下他的手,“刚才还真是入神了,没有听到有人来的声音,你也不让人叫一声,让我迎接你啊。”

“画得好极了,我都能看到柳的柔绿之性了。”他朝我一笑,舒了一口气,“这等好风光,你自是会来画的。”

他像是意气风发一样,心情极好。

“太子今天倒是有空?”我边提笔添着几处的柳叶,边抬头问他。

他也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靠在我的身侧看着画说:“画两只燕子上去不更好?春天嘛,总是少不了的。”

“这时候,还早了些吧?”现在还是极冷的时候呢,哪有燕子?

“你把柳叶画长一些,我来画两只燕子上去。”他兴致极高地说着。

我侧头笑,“还没有见过太子画呢。”

没关系,他喜欢画就画。反正画女所画的东西,还不是给皇家,这自然也包括给太子。

画完之后,我将笔交给他,他沾染上浓墨,重重落笔,又轻轻地转,两只似有些模糊的燕子雏形就成了。

“倒是不错。”我轻笑地说着。

“别拍马屁,这类话,我可听多了。”他将笔交给我,看起来甚是满意。

我边收拾边说:“太子,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太子,你说花是不是各有其色,各有其美啊?不能用一个人的眼光评断谁才是最好的,是吧。”

“你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他满意地取下画,交给后面的公公,“这画,就归我了。”他挑挑眉。

我一笑,“你每次来,见到我画,你都想要。太子,你那么忙,怎么有时间看画呢?”

“这你可就不懂了,要是总是忙着事,就会觉得压得很重很重,要懂得适时地放松一下,才能更有精力。”

我点头,含笑地看着他,“说得对极了。太子的学问,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初雪,我父皇就要回来了。”他看着我。

“我听说了,就过几天。这几天宫里人都忙着呢。”

“那你知不知道,上官雩要娶玉贞公主了?”他一挑眉。

我手微抖着,眼睁得大大的,“这不可能的。”

“你不信吗?上官雩和玉贞说好了,拜堂的那一天,你就可以出宫了。”他如鹰的眼,锐利地看着我。

我站在那里,有些怔住,觉得风特别的寒,上官雩,就是这样的决定吗?

“初雪,别伤心。”他一手揽着我的肩。

我轻轻一缩肩头让他的手滑了下去。上官雩这样做,那所有的坚持不是白坚持了?这就是他的不放弃吗?哦,我有些不信的,才那么一刻,我就觉得太没有可能了。

“初雪,别去想这些事,承诺什么,都算不了数的。”

我摇摇头,轻笑说:“我不伤心。”也许,这是上官最好的选择,毕竟要是坚持,我们都会好累。他那样一身骄傲而又有才华的人,不应该让我拖累的。

他的什么选择,我都不会反对。就算是真的,我也会祝福他。有缘无分的东西,可多了,不是吗?再回头看看,我就是给他提鞋也不配了。

“初雪,做我的宠妃吧。”太子蓦然说出一句。

我“噗”地笑出了声,“别开玩笑了。”

“初雪,不是玩笑。”他抓住我的手,黑眸带着认真的光,深看着我,正经地说着,“若风,早就是过去,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很舒服,听你说说话,也能让人如沐春风。初雪,做我的宠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也不会抛弃你的。”

我抽了手出来,还是笑,摇摇头道:“太子,我只是一个宫女啊。”

“你发生过的事,我可以都当做没有。”他以为我在乎的是这些。

“我介意。”我淡笑,“而且,我还是一个不干不净的宫女,宫里的人,只怕多的是人知道。太子,以你的身份,无论是太子妃,还是宠妃,还是侍妾,都得是家世清白,配得上太子身份的显赫之女才合适。”

“初雪,没关系的,只是一个妃子,我还可以做主。”他想要说服我,可是,他的话,这般的苍白而无力。

我自然是知道他可以做主,而问题是,我能答应吗?他委实是不了解我的。

仰起头,吹着凌厉的冷风,极是舒服啊。

“太子,我不想和皇家的人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着,能出宫回我的秦淮,过我想要过的生活。”

“皇家的人?”他轻问着,“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我的生活是和宫里完全不一样的。太子,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和你之间,只是知己朋友一般,哪里谈得上喜欢,谈得上别的呢?这个玩笑,倒是把我吓着了。”我看着他,轻轻地吐着舌。

要他明白,仅是如此,玩笑一个,这样不会折了他的面子。

太子明白了,眼神黯然失色,良久之后才叹息:“算了,我不勉强你。”

“朋友,才是天长地久的嘛。”我一拍他的肩,“太子,我们是志不同,道不合呢。”

“唉。”他重重地叹气,“我要这么一说,估计数不胜数的人想要做我的妃子呢。到时你倪初雪,想排队都没地方了。”

我点点头笑道:“对,绝对是我的损失。”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可以这般的云淡风轻?发生那些事,而且,就连你所坚持的上官雩,也愿意成为驸马,你还可以这般笑得出来。”

我扯下一张脸,装成哭样,“太子,我要哭了,我好可怜啊。”

他冷哼,“少装了,倪初雪,说实在话吧。”

我叹口气,坐在草地上,看着那吹皱了的春水说:“太子,无论发生什么,日子都是要过下去的,笑也一天,伤也一天,何苦天天愁眉苦脸,又能改变什么?”

说实在的,我不太相信太子,我总觉得,太不真实了。

或许,多多少少我还是听进去了七皇子的话,对太子,防着点。

他半眯着眼,“我还是喜欢冷宫的倪初雪,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你。”

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曾经狂烈地爱过,把我的背影当成是若风的,是很像,因为我们都一般的骨架吧,瘦高的。

我摇头笑,“太子,那你就错了,我没有进宫,我就认识上官雩了呢。”

再接下来,他没说话,我不知要说什么,只有沉默着。

太子,已不是当初那个送我天珠的太子了。

他现在,开始志得意满,而且变得更是深沉。

很多的话,他不会说出来,很多的事,他只是在看着。

弄权之人,总是不同的,他满腹政要之事,权势之术。而我,只是一画画的宫女,心无大志,随波逐流。

两人间,总是不同的。

今天的春暖得比往年都要早,说了许久的《香雪海图》,也该画了。

我没有想到,这一幅画,也会引起风波。

这风波,竟然让我和梨香之间的姐妹之情,变得如此的薄弱。

皇上回到了宫里,没有大摆宴席,而是召上官雩入了宫。

林珣倒也是不忙,画了好几天的《香雪海图》,都不甚如意。

我和他将东西搬到太液池的旁边,那里的花树,过了一个冬,依旧是那么漂亮。

还是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满树的清芬,风一吹,就纷纷扬扬起来。

香雪海,并不代表着要画雪。

香嘛,自是花香,雪,白花一样的花,不如雪吗?海,花如海。

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

我最是喜欢这么一句话,和林珣各寻了不同的地方,画着自己心中的《香雪海图》。

还没有画,他就打趣地说,这一幅一定要画好一点,这么久了,怎么说也得交点真的东西出来。

原来我打混,他都看在眼里,真是好朋友啊。

我点点头,开始磨墨了。

我并不打算画传统的山水般黑白画。

这一次,准备来个不同的,反正,就只是送给林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不是吗?

极长的宣纸,画架不能放下,所以,他让人抬来了长桌子,这也比较好画。

先将要画的花的部分,淡淡地勾勒出来。

那剩下的就是浓墨与淡墨之间的构画了,黑中,亦要带着青翠,就也要调墨,我挤了些青草之计进去,在一纸上,慢慢地调出自己所要表现的色彩,由浓到淡皆有。

我要画这深绿如黑的绿叶,也要在其中,透中淡淡的阳光。

有全浓墨的,自然,也有青淡淡的,还要画出枝,并不是易事啊。

墨的一边,还放着一些糕点,我们要是忙起来,有时一整天连饭都没有时间吃,只能饿着肚子画完了,总不能画一半,就吃东西,再来画,怎么也觉得接不拢一样。他就细心地准备了,让我觉得饿了,塞个吃着还不会影响心中的画意横生。

由浅至深,各种不同的笔,就沾上了各种不同的墨,我入神地在纸上挥洒自如。把一张纸上的绿叶,全都画完了。

站直了,轻轻地捶着酸麻的腰看,满意极了。

我有些头重脚轻,一阵昏眩差点站不住。眯着眼睛细看,在浓黑中,绿如墨般的暗,慢慢淡,薄薄的绿,薄薄的光,再来,又极是鲜明的绿。

不得不说,色彩调得真是太好了,把那光线处嫩绿的叶子画得像是透着阳光还会生辉一样。

接下来,又开始画花。

我觉得,单纯的白,并不怎么好看,留出的白影儿,太过单调。

先画大簇大簇开得灿烂的花,分不出一朵朵,又能看出花瓣,而花中,还得带着绿色的叶,还得缠着枝。大丛的白中,只有淡青的一些色,来随意分一下。

白色最好渲染了,但是我也知道,再重上不同的色上去,会达到不同的效果。这倒是不必,画完之后,再用手指,淡淡地捏着绿色的草汁,很淡很淡,轻轻地在需要的地方扫了上去。

画完之后一看花,有初开之时的娇羞婉约,青气隐隐,欲要展出其美丽绝世的光华。

有开得荼靡带着嫩黄之气息的花,一身的骄傲与灿烂,似无人能争其华。

我轻笑,画完方知累极,天色已经是有些隐隐发黑了。怪不得头晕眼花,趴得我手脚冰冷的,一整天啊。真美真美,我还忍不住心里乐和着。

提起笑,在一边写上字: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

最侧,写上了“香雪海”三字。

我看看两手,狼狈得可以,满手都是五颜六色的,连衣服上也有,只怕脸上也不能幸免了,吐吐舌头,去洗。因为我画得太入迷了,对这些就没有多在乎。

有一次,林珣还叫我花猫呢。

我得洗净之后,再叫林珣看我的杰作。

转入林间的太液池里洗手,这湖,极是大。水还是冰凉的,清泠泠的很是干净,洗净之后,清洗起脸来,我不上脂粉,倒也是干脆得很。

只可惜,手指上的色彩,还没有那么快就干净。

我走了出来,细细地观赏着,很是满意。

想着等一会我收拾好了,就叫林珣过来。

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我,抱得紧紧的。

吓得我几乎要跳起来尖叫,低头一看到腰间的绣黄龙之衣服,更是吓得大惊失色。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反应极快,马上就颤抖地说着。

他还没有放开我,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抚着我的脸说:“倒是有几分清妍之色。”

我急得要哭了,不知林珣听到了没有呢?

清洗过的脸,自然是清净极了。

他眯着昏黄的眼睛看着我,我大气也不敢喘,当他一放开,我就马上跪在地上,跪得极难看,脖子缩了起来,像什么一样的。

“抬起头来啊。”他轻笑。

“奴婢不敢。”连手指都颤抖了,脸贴在地上,欲要将自己的脸弄得脏脏的。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梨香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梨香来了,可以解了我此时的处境。

“不必多礼,爱妃,过来看看,这画可真是不错啊,比爱妃所画的,更要让人眼前一亮,这画还真是从来没有人画过。”

梨香娇嗔地说:“皇上真坏,明明跟臣妾正在赏花的,要臣妾躲起来让皇上抓,可是一转眼,皇上就到这里来了。”

皇上低笑,“朕的小心肝儿生气了,来,朕亲亲。”

“你,起来吧。”皇上指着我。

我叩首,“谢皇上。”

“这画,可是你所画?”他轻笑着,看着画,又打量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朗声说:“这《香雪海图》是林画师所画,奴婢只是林画师身边的杂女,林画师画完,奴婢收拾着笔墨回去。”

林珣也从一角转了出来,恭敬地施礼,“下官林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上捋捋短胡子,还是看了看画说:“林画师,这是你所画?”

我看看林珣,他眸子一流转,满眼是轻松的笑意说:“正是。”

“画得好啊。”皇上大笑,“来人,重重有赏,这林画师的画,是越来越好了,朕喜欢,嗯,画法,用色,与你往日之画,大有不同,朕更喜这般画。”

“下官不敢要赏,这是下官分内的事。”林珣推拒着。

皇上点点头,“有才而不傲,该赏,该赏。你倒是说说,这画,是如何画之,如此的神似?朕有一公主,特喜欢看花了。”他努力地思索着是哪个公主。

林珣轻笑,自信地说:“这是下官大胆所为之画,以草汁为颜,调以墨,留出空白来画花,绿深处,就是浓如墨彩……”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头头是道,只看一眼,就知我画的路数和色彩。只可惜,皇上哪能听得那么长呢,早就低下头去摸着梨香头上的花了。

林珣大概也是带着故意,说得很长,细听,还重复了几句。

皇上听得没劲儿,摆摆手,说:“朕记得了,朕的十九公主甚是喜欢,这画,你给她便是。”

林珣点头,“下官遵旨。”

“皇上,我们去梨花宫嘛,臣妾让人备了画,咱们画画儿,你喜欢什么,臣妾就画什么。”梨香轻声地娇语着。美丽的大眼看着皇上,满是娇嗔。

皇上捏捏她的脸,“好,妙极,妙极。可不行啊,这当儿,上官雩进宫了,朕可不能陪你了。”

“皇上,你都好久不陪人家了。”梨香不依。

“不是朕不陪你啊,而是……罢,你们女人知道什么。朕可也是舍不得你们的,可是,朕得好好休息才是啊,别气,别气,朕的小心肝,朕亲亲你便是。”还真是一低头,就亲着梨香的脸。

这番话和那响亮的声音,让我和林珣低垂着头,脸上甚是火热。

梨香不悦地娇语:“皇上每次都是这样,必又是跑林美人那里去了。”

他手抱着梨香的腰,抚着她隆起的肚子直笑着:“你怀着朕的皇子,朕多喜欢你啊。”

梨香一推他,“皇上哪里喜欢皇子,皇上明明就是喜欢女人。”

梨香别有深意的眼,还瞅了我一眼,那黑白分明的眼里写着警告。

我觉得好笑,我还避之不及呢。她以为我会借机接近皇上。

人真是不一样啊,也不可以同日而语。梨香,已不再是秦淮那明艳而又自信的梨香了,从来,我就没有想过要夺她的东西,包括爱与风头。这样的爱,送我我都不要。虽然我不如她,可是我自有我自己的傲气。

“爱妃说得对极了,朕就喜欢女人,朕也喜欢你。”

“可是人家要生一个皇子,你答应过臣妾的,臣妾要是生了皇子,你就要封我为正妃。”

“好像答应过,那就看爱妃肚子争不争气了。”他笑得暧昧。

一公公恭敬地说:“启禀皇上,上官雩大夫已在正清宫里等候。”

皇上放开梨香,“朕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皇上慢走。”梨香笑着轻点头。

我和林珣也弯下了腰去,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看着他,眼里写着感谢。

他瞧我,放松了眸子说:“我听到你的叫声,只等机会出来才是,是你的机智。”

他看着画,满眼的赞赏,我几乎都吓得无力了,耸耸肩,两人收拾着墨笔,一一装了起来。

梨香腆着肚子站在远处高扬着声音说:“倒是好样的啊,皇上欣赏起你来了。”

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摇摇头,“我不过是想出宫而已,别的什么,从来没有想过。”

“是吗?”她冷笑,“手给我洗干净点。”说罢便挺着肚子慢悠悠地离开。

我一低头,看到我的指甲还有着墨色,刚才没洗干净。

就知道我骗得了谁,也骗不了梨香,我和她是姐妹啊,十几年的相处,焉能不知道?她一看,大概就知是我所画的了。

我轻笑,并没有出声。

“林珣,这下不知会不会害苦你。”我轻轻将长卷卷起来。

“什么害不害苦的,这是好差事,知道吗?”

我摇摇头,“林珣,你了解我,我亦是了解你的,难道,你会在乎这些封赏吗?”

“那就是了,我们谁分谁,哥哥不是要帮着妹妹吗?这画,我可是喜欢极了,可是,要送给十九公主……”他有些惋惜一样。

“好啊,不如我陪你看看,倒也不知道十九公主是不是一个爱花惜花的美人呢。”我打笑他。

他轻敲我的手,无奈地说:“还不快点收拾,下次画还是一起好了。”

我点点头,这吓得我够呛的。

皇上,还真是让我无语极了。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63920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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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古代言情小说 《宫女》

作者:倾城之恋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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