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王冠》：契约之始 09：无法兑现的约定

------契约之始 09：无法兑现的约定------



他跟着走进里屋，一进客厅就看到餐桌上摆满了一大桌子……菜？恩，如果那些还能算作菜的话。

被炒得一半焦成黑炭色的炒鸡蛋；连皮都没有削每根都有拇指那么粗的土豆“丝（块？）”；一盘完全成为焦黑色的不明物体，方悠云仔细看了许久才最终确定那是红烧肉；最让他感到无语的是这盘西红柿蛋汤，真的是“西红柿蛋汤”，大碗的清水中漂浮着一个完整的西红柿和一个蛋壳还在的熟鸡蛋！

妹妹站在餐桌前，神态忸怩，脸颊也有些酡红，似乎在害羞。这变脸的绝活方悠云甘拜下风，他转过头去看了看厨房，果然不出他所料，里面糟糕得就像刚刚发生过一场世界大战。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今天不是哥哥转学的第一天么，于是我便做了这些菜来庆祝。”妹妹低头看着脚尖，手指玩弄着衣角：“当然这些菜都没哥哥你做得好，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不吃也是可以的。”

方悠云连连摆手：“这些菜都做得很好啊，哥哥正好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了真是食欲大开呢。”

说完，便立刻坐下来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深知自己妹妹这个死要面子傲娇性格的方悠云，很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绝不能说出什么不好吃之类的话，反而言之，还得狠狠夸赞妹妹的厨艺，不然就会发生一些很恐怖的事情。

犹记得记得第一次妹妹下厨房做菜的时候，他就是因为很诚实地说了一句菜太焦太咸了，当即满脸笑容的妹妹就变脸了，脸上像是挂覆了一层冰，先是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说出“反正这些菜又不是做给你吃的”“我只是闲着无聊随便练练手而已”之类的话。

然后……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的周末，方悠云都会在天还没有完全凉透的时候被“臭袜子”、“爆竹”、“浓烟”等东西弄醒。

更何况这也是最后一顿吃妹妹做的饭菜了，毕竟自己…就快死了。

“哥哥你慢点吃别噎着，这些菜好多都冷了，我端走去重新热一热。唉，都怪哥哥回来太晚了，这些菜都反复热了好多次了，肯定没有刚出锅的时候好吃了。”

妹妹抱怨着，方悠云却听了心里一阵暖流淌过，原来她早就做好了饭菜在家等着自己，也难怪看到这么晚回来的自己时，她会这么不满和生气。

可以后这样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了……再也不能吃到妹妹做的食物，再也看不到妹妹生气时嘟起嘴一脸不满的可爱模样，也同样再也不会有人会在清晨天还没有凉透的时候恶作剧将自己叫醒。

方悠云将脸庞深埋进饭碗里大口大口吞咽着，泪水顺着脸颊落在碗里，吃在嘴里微微的苦涩和咸。

死亡将至，他在这个世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妹妹——

她这样臭得脾气，以后自己不在了，没有了自己的保护，会不会有人在学校欺负她？未来她在遇到困难伤心难过时，会不会有人心甘情愿作为她的出气筒，不厌其烦地去安慰她，轻轻帮她擦掉泪水？尤其是等她以后长大了交了男朋友，两人吵起架来，少了自己这个哥哥，岂不是再也没有人挺身而出做她的依靠？

无数个念头纷至沓来，无数个担心塞满了他的大脑。如果…如果自己能够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保护她该多好。

好在这时候妹妹还在厨房里忙活，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风卷残云般吃完桌上全部的饭菜，方悠云决定好好和妹妹谈一谈，以便自己离开后她能更好的面对以后没有自己在的生活。于是他装作开玩笑的样子对她道：“小怜，你有想过万一哪天哥哥不在身边了，你该怎么办么？”

“啊？这是什么鬼问题，哥哥怎么可能会和我分开。”

“我是说万一呢，小怜你看啊，你以后肯定会长大有男朋友什么的······”

话还没有话说就被她给打断了：“没事，我以后不交男朋友，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额”，方悠云急得汗都快要冒出来了，这和他设想的剧情不一样啊，“就算妹妹你不交男朋友，哥哥将来肯定会有女朋友会结婚成家之类的······”

话语又被打断，“要是哥哥你以后有了女朋友后敢和我分开，我就绝食给你看！”妹妹话语里有着斩钉截铁般的坚决。

面对着妹妹这样无赖般的行径，方悠云真的束手无策了。

心中所能感受到的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一种是因为无法让妹妹能够改变心意脱离自己的苦涩无奈，等到自己离开后，她该会怎么样的悲伤哭泣呢？而另一种则是感动，妹妹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出不离不弃的豪言壮语，像是一道暖流注入他的心里。

方悠云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妹妹的额头，强忍着眼眶里的酸涩笑着道：“还真是天真，哪有这样一辈子都不找男朋友的。不过哥哥答应小怜，不论将来怎样都不会和你分开的！”

“这可是哥哥你答应了的哦，我们拉钩！”妹妹将小拇指伸到他面前，一脸笑意。

“嗯！我们拉钩。”两只手指勾到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么，反悔的是小狗！”两人一起如是约定到。

可方悠云很清楚的明白，这个两人一起许下的约定，他终究是没有兑现的那天了。

吃完饭，方青怜的房间内。

方悠云坐在床边，给她将了一些今天发生在新学校里的趣事，当然，都是他瞎编出来的。在他的谎言里，在学校里他不仅受到了班上同学热烈的欢迎，而且还交到了许多新朋友，老师和同学都对他无比和善亲切，他今天过得十分开心。

“天色不早啦，小怜你早点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还要上课呢。”

他细心地替妹妹拉上被子，然后站起身准备去把灯拉灭，这时妹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小怜总感觉哥哥你今天你怪怪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情呢，是小怜你想太多啦。”

“真的么，哥哥你不会离开我吧？”

“真的啊，哥哥怎么会骗你呢，我们之前可是刚刚约定过了的哦。”方悠云伸出小拇指做出拉钩的姿势。

“那就好”，方青怜伸了个懒腰，一脸安心的神情，“哥哥你要是敢欺骗我，青怜真的会恨你一辈子的！那哥哥晚安啦，明天见。”

方悠云俯身在妹妹的额间浅吻了一下：“恩，晚安，明天见。”

然后他拉灭了房间的灯，转身离开，隐匿于黑暗中的悲伤表情谁都看不见。

淡蓝色的月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进屋内，晚风中是淡淡的栀子花的清香。

房间内没有开灯，方悠云颓然坐在黑暗中，后背倚着床，双手抱膝将脸庞埋进黑暗而柔软的臂弯里，无声流泪起来。

不甘、愤怒、悲伤和不舍，重重复杂的情绪交混在一起，化为泪水流出。

为什么自己要遭遇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必须要和生命里难舍的人分别，为什么自己就连和妹妹最简单的约定都无法兑现！

黑暗中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方悠云掏出手机，想最后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听听他们的声音，可是电话响了很久却依旧没有人接听。方悠云无奈苦笑，自己的父母在政府的机密部门工作，因为受到限制所以很少有机会能够回家，每年能够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就可以数清，现在就连最后一次通话也无法做到了。

关掉手机，他从腰间掏出里希灵送他的匕首，用手轻轻在上面摩挲着，心情越来越平静同时目光也越来越冷，像是被冰封寒潭，那是强烈的恨意汇聚。

他恨！

恨自己平静的生活被突然出现的这些怪物打乱，也恨自己太过于弱小不能掌控自己的性命，由怪物生死予夺！

时钟快要接近十二点的时候，他终于从地面站起身来，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妹妹关合上的白色房门，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小怜，真的对不起，哥哥真的是个大骗子，和你的约定无法兑现了”。

锁好屋子的大门，他步伐坚定地走进广阔夜色里，单薄的身影逐渐被夜色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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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之始 10：末路------

时至午夜，静谧夜色下的整个城市像是陷入了沉睡。

阳光和喧嚣退去后的城市仿若荒原，白色的雾气弥散在寒凉夜色里，远处黑暗中的建筑物只能隐约看到青黑色的模糊轮廓。

方悠云站在街心公园喷水池前的广场上，手里紧握着匕首，静静等着战斗的来临。这地方是他为自己选择的战场，同时···也是墓地。

黑暗中隐约传来“莎莎”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要来了么？他紧盯着黑暗中传来声音的树丛方向，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将手掌处的散发着淡淡银色光芒的魔法匕首又握得更紧些。

声音越来越近，一道身影从黑暗树丛中走了出来。

月光下，方悠云见到来人后，顿时大吃一惊，原本紧握的匕首也缓缓松开了许多：“小怜！你怎么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深更半夜独自一人走来的妹妹似乎有些害怕，脸色煞白身体瑟瑟发抖：“哥哥！你大半夜来这里做什么，手里还拿着武器？”她的眼眶处还残存着之前痛哭过的痕迹，红肿得像是核桃。

“我·……”方悠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妹妹解释。

“哥哥我们回家好不好，你这副样子我好害怕。”

“嗯，我们回家！”他面色沉默地点了点头，收起匕首，脱下身上的外套，语气温柔关心道：“外面这么冷，妹妹你穿的这么少，先把我的外套披上吧。”

方悠云走到她面前，将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然后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怜爱地轻抚着他的头发。妹妹“方青怜”靠在他的肩上，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然而在方悠云不能够看到的地方，她面庞上露出了诡秘的笑容，脸上的皮肤被青黑色的鳞片缓慢覆盖，尖长的獠牙开始疯狂长出，似乎一下秒就会咬开方悠云的脖子。

“噗！”

一声利器入体的闷响，黑色的腥臭血液在月光下喷涌而出。

此时的方悠云一脸冷酷，哪有半丝之前哥哥关爱妹妹般的怜爱模样，他平静地拔出从后背刺入她心口的匕首，一把将之重重从怀中推开。

“虽然早在之前我就无数次设想过，你们这些怪物会以什么样子出现在我面前，然而我终究没想到你们会变成我最疼爱的妹妹的样子！”他没有一丝怜悯地俯视着脚下在垂死挣扎的假冒方青怜，冷声道：“这真的惹怒到我了！”

那浑身长满了鳞片的怪物翻倒在地上凄厉哀嚎着，尖锐嘶鸣声回荡在夜色下的空旷广场上，显得恐怖无比。它胸口被魔法匕首贯穿的伤口上有着一团经久不散的银白色光芒，那光芒还在缓慢扩大，侵蚀着它周边的皮肤，使得伤口无法愈合并且越来越大。

“谢谢你，希灵！”方悠云在心中轻声感激道，他很是明白这都是希灵赠予他的魔法匕首所带来的效果，要是普通武器所造成的伤口绝对没有这样的效果。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发现我的真面目的！”身体不停抽搐的它像个被逼到穷途末路的赌徒，不甘瞪圆着一双血红的双目厉声叫囔：“我明明读取了你的记忆，变成了心里你最珍视的人的模样！你不可能······”

“聒噪！”怒火中烧的方悠云一脚踩在它的脸上，“你这个丑陋的怪物怎么可能知道我妹妹在我心中所代表的意义，你根本就完全都不明白！我的妹妹她虽然平日里总是喜欢依赖着我，但她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人，绝不会因为走夜路这种事而害怕得瑟瑟发抖；她虽然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好像一副要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独自占据的样子，但当我脱下外套替她披上时，她总会先关心我冷不冷，就算她自己被冻得瑟瑟作抖，也依旧会故作逞强装作不冷的样子对我摇手说不需要外套这种累赘般的东西。”

“她总是抱怨自己个子太矮无法将脑袋搭在我的肩上，所以每次当我拥抱她时她都会踮起脚尖。她喜欢薰衣草的香味所以特意在衣柜里放置了许多香薰，衣服上会有好闻的淡淡香气。而这些，你都没有！想要伪装成我的妹妹，你身上的破绽实在太多了！”方悠云弯下腰，将手中的匕首对准了它的脑袋。

“我不甘心啊！要不是你有这柄散发着强烈魔法波动，可以危及到我性命的匕首，我根本不用费尽心机幻化成你妹妹的样子接近你……”此刻面目狰狞的它不甘扭动着身躯，厉声叫囔着：“你不可以杀我，要是杀了我，周围所有的同类都会很快寻着我的鲜血而赶来，你绝对活不下去！”

“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反正，我根本没想过能够活过今晚······”

用死亡来威胁一位时日无多的亡命之徒，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方悠云没有丝毫迟疑，狠狠将匕首刺下，然后拔出，黑色的鲜血喷洒而出，溅了他一身。

又接连在怪物脑袋和胸口重重刺了几下，直到确保它已经完全死透后他才停手，站起身来满不在乎地用手背拭去溅洒在脸上的温热鲜血。

明明是第一次做这种血腥的事情，方悠云却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静，就连握着匕首的手也没有哪怕一丝颤抖。

也许…自己内心真的是一个隐藏极深的暴力狂吧。事后冷静下来，他站在怪物满是血洞已经完全不成样子的尸体旁，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不由在内心苦笑道。

方悠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冷静地出手，当时的他感觉大脑就像是被一股强烈的杀意所完全支配，所有的恐惧、迟疑和怜悯情感都消失不见，就像是一台只知道杀戮的精密机器，唯一仅存的意识就是如何快速杀死眼前的敌人，不折任何手段。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来说，方悠云丝毫没有排斥这样状态下的自己。他不禁回想起从幼年时起便一直重复的那个血色梦境，与现在的状况何其相似，都是孤身一人，也都是面临绝境，唯一所能做的只有……杀！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58958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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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轻小说小说 《荆棘王冠》

作者：朱磊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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