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第六章 贤惠

 

------第六章 贤惠------



穆皇后过逝后,圣人还能坚持几年?这个疑问,沈曼有,京城的权贵们更有。有些人希望圣人活得长,自己好浑水摸鱼;有些人恨不得圣人快快死去,自己好一步登天。其中心情,应以东宫臣属和诸位皇子为最,伴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前者的心情逐渐忐忑,后者的嘴角却微微翘起。
彭泽县长姓刘,名宽,出身自一个就比庶族好那么一点点的没落世家,死乞白赖与南阳邓氏攀上了亲,拜了邓氏嫡系的名士邓疆为师,方能混到一县之长,却在这地方一待就是十年。
他胆子小,不敢搜刮地皮,只敢接受下属和当地大族的孝敬,处事也追求四平八稳,中庸而止,一旦出事,各打三十大板。皇长子流放到了他的任上,他战战兢兢,不敢与之走得很近,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恭敬敬将自己的职田奉上,交由沈曼赁的人耕作,收益各取一半。准确来说,若非沈曼坚持,他本是要白送的。
在这种文盲扎堆的地方,想找个识文断字的人相当不容易,刘宽诗文虽是平平,远远及不上秦恪在这方面的水平,却也算彭泽县中首屈一指的了。秦恪闲暇之时,也会找对方谈谈诗,论论道,两人相处得还算不错。
就是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自读了恩师的信之后,简直如火烧屁股,一刻都坐不住。
邓疆身为尚书左丞,位于权力中枢,止一步就能得臻相位,消息自然灵通得很。他给弟子的信中写到,因穆皇后的过逝,圣人一度十分消沉,这几年都断断续续地病着,最严重的一次,大家都做好天下缟素的准备了。全赖郭贵妃、李惠妃、刘华妃和陈修仪等后宫妃嫔的悉心照料,身体才渐渐好了起来。偏偏就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间,太子监国并不算顺利,很多地方都捅了篓子,言行还颇为无忌,处处以未来君王自居,欺压臣属,打压兄弟,几次惹得圣人申斥,父子渐有失和之兆。
众所周知,圣人对太子的资质和性情并不是特别满意,觉得此子太过骄奢霸道,随心所欲。穆皇后对中年才得到的儿子却特别溺爱,想着大了一点再慢慢教导,总会懂事。谁料她没熬到儿子真正明理懂事的那一日就故去,虽说有些布局,却比不上如刀岁月的磋磨。
现如今,太子无生母庇佑,诸位长兄对宝座虎视眈眈。偏偏这些庶出兄长的母亲多半是先帝赐下的旧人,资历老,位分也高,在圣人面前总能说上一两句话。太子的地位,纵然谈不上岌岌可危,可若他再这样放纵下去……帝王的深情能维持一日两日,一年两年,甚至是数十年,可在这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圣人对太子无条件的宽容,又能持续多久呢?
邓疆老奸巨猾,意识到七年前的腥风血雨尚未结束,想到皇长子所在的地域恰恰是自己的弟子做父母官,唯恐真出什么事情累及自己,便动用手中的权利,将刘宽调到别的地方去。做完这件事后,他才修书一封,告知刘宽,让对方整理行装,等待新的父母官来到,交接事物和官印便启程。
刘宽自然不怨恩师先斩后奏,相反,对恩师的保全之意,他感激涕零,几乎是掰着指头数时间,翘首期盼着下一个倒霉蛋的到来。
“使君,来了,来了!”
见侍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刘宽面上一喜,急急地问:“可是继任的使君来了?”
“不,不是,是张家村旁的那位。”侍从小声说,“他们一家都来了!”
刘宽听了,眼睛珠子下意识地往宽大的书桌底下看,却意识到所谓的躲藏不过妄想,该来得迟早得来。
深吸一口气后,他苦着一张脸出门,还不忘嘱咐一句:“告诉娘子,切记,小心,谨慎,别答应他们说的任何事情。”
他这般心思,实在有些过于谨慎,拿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事实上,秦恪是听说了刘宽要离任的事情,前来与他道别的,至于沈曼……秦琬坐在隔间,安安静静地吃果子,使女都知她十分乖巧,从没出过事,忍不住偷闲打个盹。秦琬见状,就贴着耳朵到门缝处,偷偷听阿娘与刘宽娘子究竟在说什么。
她总觉得,这段日子,阿娘的心思很重。问阿娘,阿娘却只是笑,说要给她添个小弟弟了,旁得什么都不说。至于问阿耶……秦琬这个鬼灵精已经渐渐明白,很多事情,说得和阿耶说,至于做,那可就不一定要按着自己说的做了,反正阿耶也不会发现,十分好骗。虽说她不愿意骗阿耶,但……看看娘亲要做什么,多学着一点,准没错!
很显然,逐渐长大的秦琬小姑娘,终于明白这个三口之家中,究竟是谁在当家做主。
岁月和生活给沈曼增添了些许风霜,却丝毫没有夺去她的优雅和从容,哪怕穿着最普通的布衣,沈曼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仍旧是刘宽家女眷效仿的对象。
“听闻娘子要离开,我本不该叨扰,但……”沈曼微微一笑,柔声道,“我有个请求,虽知冒昧,却不得不来。”
刘宽娘子严氏得了丈夫的叮嘱,早打起精神,不敢怠懈,听见沈曼这样说,哪怕她内心里对沈曼十分信服,平素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眼下也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您说哪里的话,我……未必能帮到您什么。”
“哪里,这……”沈曼的脸红了红,有些尴尬地说,“也就娘子一句话的事情。”
严氏接又不是,不接又不是,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讷讷地问:“什么事呢?”
沈曼面带微笑,静静地等严氏找理由,听见对方这般说,便温柔地摸了摸自己逐渐显怀的小腹,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属于母性的慈爱,柔声道:“娘子也见着了,我身子有些不方便。娘子身边的砚香姑娘温柔又聪敏,十分得我的喜欢,不知娘子……可否割爱?”
严氏一听,当真是三魂去了两魂,七魄没了六魄。
她虽不精明,却也不傻,沈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婢女讨回去,伺候哪个主子还用想么?
刘宽千叮咛万嘱咐,照拂代王一家也就罢了,扯上稍微深一点的关系,那是万万不可以的。而这送女人,显然最最不可取——若送的妾得宠了,无疑得罪了王妃;若送的妾不得宠,却平白与秦恪扯上关系,被标上“皇长子一派”的烙印,就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总之,这女人是绝对不能送的,但直接拒绝……也是不行的。毕竟,谁知道他们一家有没有翻身的一日呢?血统摆在那里,平白得罪一个亲王,莫说刘宽抗不下此等后果,就连他的恩师邓疆也没那胆子说自己敢硬接。
关键时刻,严氏终于机灵了一次,只见她面露尴尬之色,答道:“使君即将离任,无法携带那么多使女仆役离开,我们商议过后,决定将来自彭泽的仆役们悉数放良归家。承诺既已做下,就没有反悔的道理,砚香虽还在刘家做事,却已是良家子,这事……失礼了,但这事我真做不了主。”
沈曼笑了笑,淡淡道,“无事。”
秦琬趴着隔间的墙壁,差点将墙给挠花来。
她年纪渐长,纵听不懂沈曼话语中的深意,也能明白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待下了车,进了家门后,秦恪先走一步,母女俩姑且算做独处的时候,秦琬实在忍不住,就问:“阿娘,我们一定要让那个什么砚香……来咱们家么?”
沈曼见秦琬满脸好奇,轻轻一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温言道:“傻孩子,下次偷听了,不要问出来。”
“因为是阿娘啊!”秦琬毫不犹豫地说,“为什么不能问呢?”
沈曼心中一暖,声音更加柔和:“裹儿真是好孩子。”
秦恪打开正屋的房门,听见母女俩在后头窃窃私语,不由回过头来,笑着问:“曼娘,裹儿,你们有什么小秘密了?”
沈曼抿唇,笑而不语,秦琬对秦恪做出个大大的笑脸,也没说话。
秦恪嘴上不说,心中却好奇得紧,毕竟在他心里,妻子和女儿从来不瞒着自己,这次是怎么啦?有什么事情不能和他说呢?
孕妇的睡眠时间总是不定的,趁着妻子熟睡的时候,秦恪偷偷拉过女儿,小声问:“裹儿,曼娘和你说什么啦?”
秦琬想了想,觉得好像母亲没有说过不能说,态度也不像要她保密的样子,就小声问:“阿娘对刘使君娘子说,想讨要她身边的砚香姑娘,这是我偷偷听见的!然后我问阿娘,阿娘就说……偷听到了不要傻傻地问出来,却不告诉我为什么。”
说到这里,她垮下脸,闷闷地说:“阿娘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定要砚香来啊!”
秦恪干咳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位皇长子虽对欲望之事不甚热衷,从前却也是诸美环绕,不缺女人的主儿。如今日日对着发妻,虽说每天都觉温馨,满心喜悦地期待新生命的到来,偶尔也会……有点小遗憾。
他没想到,妻子竟这般善解人意,安排得妥妥帖帖。这样一来,虽没起这种心思却有点意动的自己,好像有些……在女儿面前,诸如我想纾解欲望换换口味之类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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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抽薪------

砚香之事,弄得父女俩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而等沈曼这边,七月趁着没旁人的时候,忍不住劝道:“娘子,奴婢见过那个砚香,生得十分美丽,安静娴雅,做事妥帖,人又八面玲珑,谁见了都说好,您……”找这么一位主儿进来,是嫌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了么?若她没记错的话,那个砚香说是全彭泽县生得最美,最拿得出手的姑娘也不为过。
沈曼将铜镜一压,微笑道:“这么出挑的姑娘,心气自然也高。”
七月一噎,却仍旧没有放弃:“但刘宽怎配与大王相提并论?”
刘宽生得普通,个子又颇为矮小,若女子能光凭容貌来选择如意郎君,他定是而立之年都娶不上媳妇的那种,秦恪却不一样。他虽受欺压,却也是正正经经在太宗那里挂了名的秦恒长子,饱读诗书,学问过人。更何况,秦恪容貌酷肖其母,却无一丝阴柔之气,唯见温文尔雅,气度亦十分不凡。这些年的风霜为他增添了几许成熟,沉淀了说不尽的沧桑,与身上那种自幼出身尊贵,如今坎坷飘零的忧郁和高华相应,魅力更胜往昔。
嫦娥虽爱少年,姐儿却也爱俏,那些青涩的小伙子,指不定这位砚香姑娘还看不上,偏偏就好秦恪这种。再说了,秦恪的身份毕竟不同,若是有朝一日能回去,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按照大夏的法律,跟了刘宽,那就永远是个没名没分的使女,儿女生下来也是奴婢,至于秦恪……他纵无法回复亲王爵位,也少不得拿个郡王给他做。而郡王除了正妃之外,还有八名媵的名额,可都是正正经经上金册,有诰封,儿女说不定也能捞个爵位诰命的存在呢!
“七月,你啊你……”沈曼好笑地摇了摇头,从柜子中取出一袋钱给七月:“这几****先让程方打听打听,砚香究竟是哪里的人,待她脱籍归乡之后,便用这些钱买些好东西,去找当地那嘴碎的,或气量狭小的媒婆。切记,务必许诺,事成之后,还有更多的酬谢送上。”
见着沈曼这般笃定,好似事情一定会成不了一般,七月也不再说什么。她接过钱,应了一句,当天晚上就和程方说,是以程方第二天大清早就出了门。
彭泽县人口不过万,除却居住在县城中的那些人外,还有许多居住于县城外村落的百姓,彼此之间虽谈不上往来甚多,也绝对不会陌生。程方办事又十分麻利,不出两日就打听到,砚香原是张家村十二里外的李家村人,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两个妹妹,父母守着几亩授口田过日子。前几年幼弟得了重病,没钱抓药,父母咬了咬牙,才将她给卖了的。现如今,砚香的兄弟姐妹在她的补贴和胥吏的关照下都成了家,买田买地,日子不差,就差她一个了。
也就是说,如今的李家,虽然不上大富大贵,却也不用卖儿卖女了。
得到程方的回禀后,沈曼眉毛都没动一下:“砚香呢?何时归家?”
七月闻得不远处的脚步声,会意地抬高了一点声音,回禀道:“听闻新使君过不久就要前来,刘使君已经将家中来自本地的仆役都放了出去,只因生活尚有不便,这些人放伺候旧主几日。至于砚香……已然归家。”
“曼娘——”秦恪正拉着女儿,边散步边让她背书,恰巧听见这句话,便将秦琬交给七月,十分诚恳地说,“我并不需要妾室。”
沈曼神情真挚,话语中却有些酸意:“即便如此,您也需要人照顾,男人太过粗心,终究比不过女人温柔体贴。”
“哎呀,曼娘,你这是何苦……”
何苦?我最最痛苦的时间都熬过来了,会怕现在?莫说区区一个砚香,就是再来十个八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我也不会惧怕,因为我太了解你了。
代王秦恪,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顾念旧情的人啊!
秦琬躲在门框后面,偷偷伸个脖子出来看,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
她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嘿嘿,阿耶和阿娘不想告诉她,没问题,她去找赵九郎!
“帮您去跟着……程二郎?”面对秦琬的突发奇想,赵九哭笑不得,“为何?”
秦琬为何与赵九熟稔?说起来也不算奇怪——一心投诚的赵九遇上不通俗务的秦恪,那可真是万般苦涩在心中,对牛弹琴说不通。加之彭泽县实在太小,人口连万都没过,又靠着长江,百姓不至于落魄打一出现天灾就活不下去的程度,周遭连个山匪流民也无。哪怕赵九一身本事,在这种地方,除了上山打点野味之外,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沈曼冷眼瞅着,发现兵卒中官职最大的队正周五因人到中年,又落得如此处境的缘故,成日唉声叹气,喝得烂醉如泥,颇有点就此荒废一生的意思,副队正陈三倒没自暴自弃,就是水土不服,才来没多久便一命呜呼了。这些年来,赵九在不知不觉中,竟一点一点树立了威信,虽无一官半职,那些年轻的兵卒却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意思,可见这是一个颇有手段和本事的人。
她本就是极为精明的女人,几乎用命换来了秦恪的绝对信任,断没有就此抽手的道理,更何况她还有个身在京城做个闲散勋贵的侄子。刘宽能收到邓疆的书信,她自然也能得到侄儿沈淮递的消息,一见便知知晓有人存心搅浑这一摊水,打算从中牟利了。既然如此,她何不早早做好打算,图谋未来?
正因为如此,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沈曼立刻拿出这几年辛辛苦苦积攒的钱出来,让程方去买一些地,户主是张五——没错,就是那个克制不住好奇心,被赵九抓住,打得鼻青脸肿的张五。
沈曼答应张五,赁人为他耕种本由他负责的授口田,并以他和其余几个闲汉的名义买了一百六十亩永业田。但这些田产的收成,张五他们只能拿两成,其余全由赵九收着。
大夏实行均田制,律法规定,十八岁以上的中男和丁男,每人受口分田八十亩,这是一定要耕种的,永业田二十亩,这是私产的上限。税收则按每亩帛或出布一匹,粟二石来计算,一般的家庭,只要勤劳肯干一点,日子都颇为富足。但像张五这种成日游手好闲,自家永业田一分没有,授口田也不耕作的人来说,每到收税之时的躲藏、赖账、关押等,早就成了一直以来的惯例。
程方和赵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又有利益诱惑,早被整得服服帖帖的张五二话不说,立刻答应,过上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日子。随后,沈曼给赵九指了一条明路——我的女儿不能不通俗物,总得下地走走看看,她性子野,恪守主仆本分的程方和七月怕是看不住。你去保护她,陪她玩耍,顺带教导些防身的本事。只要你天天在裹儿面前晃,大郎想不注意你也难。
赵九知秦琬是秦恪的掌上明珠,自不会欺她年幼,平素说话做事也很注意分寸。秦琬呢,自觉自己被当做大人看待,心中十分高兴,所以她望着赵九,笑嘻嘻地说:“阿娘想买刘使君府上一个叫砚香的丫鬟,她却已是自由身,程二郎就去办这件事喽!”
“这……”赵九听了,实在为难,“您的意思是……”这种事情,他可不想参与啊!
秦琬“啊”了一下,奇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去看看,唔,最好能带我去看看。”她总觉得,阿娘有什么打算的样子,这事,未必成得了。再说了,她也不希望来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插入她的家庭中啊!
阿娘不告诉她,没关系,她可以自己去看,自己去想。阿耶说得好,书读百遍,其义自现,我亲眼去看,总不会错吧?
刚刚还是帮她看看,现在就成了最好能带她去看看,若是再拒绝……会不会变成一定要带她去围观?
小孩子有时候是非常不讲理的,尤其是这种有求必应,几乎没被拒绝过的……赵九苦笑着看了一下秦琬,见她脸上写满了认真,不由叹道:“听您的,但若程二郎进屋谈事情,这梁上君子,我赵九未必做得来。”
秦琬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那好吧!等七月找阿娘说话的时候,我凑过去听呢!”阿娘说过,要知人善用,赵九郎不能做梁上君子,自己也不能强逼对不对?阿耶说,他们是圣人的子孙,终有一日能回到那繁盛的帝都去,到那时候,要多少人没有,岂会强人所难?
这般想着,她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回去啦!”
居然这么好说话?
赵九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秦琬见状,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
说起来,赵九似乎很听阿耶阿娘的,如果说听阿耶的是因为……他是男人,那为什么听阿娘的呢?难道是因为……阿娘给了他钱?
好像,又懂了点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就去清点一下自己的私房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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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古代言情小说 《女帝》

作者:微云疏影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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