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3章(二)路见不平事义士酒逢知己 颠波流离人后生哭诉故旧

 

------3章(二)路见不平事义士酒逢知己

颠波流离人后生哭诉故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门,眼见唐天河抱着箱子隐入巷弄的暗影中,薛怀固这才想起,问道:“唐兄弟,那个姑娘叫什么?”

唐天河头也不回,“江梅英,一个小蹄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去了。

薛怀固呆呆地立地院门阶上,好半天回过神来,长叹口气,回身望那墨黑如洗的苍穹,一轮斜月如镰钩般寂廖廖地挂在当空,四下里死沉沉无半点生气。

薛怀固和唐天河所说的李爷,正是前唐皇帝李煜。李煜,初名嘉,字重光,号莲峰居士,为唐中主李景第六子,彭城人。大宋建隆二年在金陵即位。其时,南唐已奉宋朔,苟安于江南一隅。开宝七年,太祖屡次遣人诏其北上,被辞不去。同年十月,宋军南下攻金陵,第二年十一月城破,万般无奈,李煜不得已肉袒出降,被俘东京(即开封)。宋主赵炅为拢络人心,分封李煜为东京违命候、左千牛卫将军,君臣名份既定,虽知以官职,辟以府弟,却有职无权,与囚禁无异,受李煜一身宠爱的小周后亦随李煜一同北迁东京。薛怀固节后无意中在街市上听闻“东京违命候、左千卫将军”李煜已于七夕之日自杀身亡,薛怀固大惊失色,细细探询,方知都是道听途说,还有人说李煜被赵炅毒杀,还有一种说法更是离奇,称李煜已于七夕逃出开封府,不知所终。

逃离开封纯属无无稽之谈,毫无根据,薛怀固并不相信,他宁愿相信前者。至于自杀也好,被毒杀也罢,不管如何,候爷出事了。震痛之余,薛怀固不动声色,照旧白天在街头摆摊,收摊时再四处打听。昨日又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消息:朝廷中书省左谏议大夫刘成江在七夕之日已抄没李煜府弟,余众皆伏,唯有一姓范后生从后墙脱逃。

范谨质!薛怀固知道,范谨质本为李煜救助的一个孤儿,本为北地雁门人氏。当年金陵城破,李煜让他和带范谨质李沅突围,范谨质怜念故主,死活不肯离去,无奈,薛怀固只好带李沅绾城而出,逃至北地。这么说,范兄弟死里逃生了么?薛怀固悲伤之余多少感到一些快慰。范家兄弟祖藉本为北地雁门人,薛怀固料定如若范谨质逃离开封,必定会北上。

正是基于此因,薛怀固抱着再等等的心思,决定仍然暂居忻州。当然这些事他不能和唐天河说,也不愿让他知道。一则,唐天河此人口无遮拦,万一让李沅得知,莫不要惹出事体;再则,当年在金陵城内,唐天河不过是名正将,同薛怀固并不在一个编制大营。不过,薛怀固听说过此人,生性贪婪、目无军纪,所到之处纵容手下军将劫掠强夺,名声狼籍不堪。实是现下手中无人,否则他断不会将李沅交托此人手中。

晃晃又是三五天,关于开封城的消息仍如起初,杀的杀了,逃的逃了,在未见到范谨质之前,薛怀固依旧抱着无以名状的希冀。

北地忻州境内天气一早一晚已感阴冷。城内到处传闻雁门关外辽邦数万大军陈兵距雁门关二十里外山阴、应州一带,厉兵秣马,频繁调动,大有兵锋南下之势。大宋十五路,雁门关、忻州统属河东路节制,治下两军,一为平定军,一为武胜军。连日来,闻听两军派出军马,会同沿途各州县驻兵四处筹措粮草,组队日夜不停往代州雁门关节度使杨继业军内运输粮草。

未到晌午,天色逐渐阴沉,大团大团的黑云从西方涌过来,翻滚着越积越厚,不到两柱香工夫,整个城内犹如陷入黑漆漆的暮色中,昏黄不堪。不多时,又起了风,起初并不大,街道两旁铺柜檐下的幌旗缓缓飘飞。

薛怀固正思忖着准备收摊子,扑面就是一股黄尘,挟裹着纸屑、乱叶四处乱飞,街上百姓纷纷甩步疾走:

“要下雨了!”

薛怀固将一叠纸张塞进桌子下的抽屉里,正想搬桌,头顶上已零零落落的飘起了冰凉雨丝。对面楼檐下远远有人喊他避雨,薛怀固循声望去,方见酒楼掌柜让他避雨。

薛怀固跑进酒楼,还未站稳脚跟,瓢泼大雨转瞬立至,平地里腾起涌涌荡荡的雾色,夹揉在密集的雨线中,铺天盖地。

酒楼里涌满了避雨的百姓,多数人聚在楼檐下谈论雨雾,一些人干脆进了楼里,要壶白酒,点一两个小炒,有滋有味地喝起来。

酒楼掌柜与薛怀固熟识。“薛先生,天天摆摊,风雨无阻,钱哪有个挣不完的时候。这北大街谁不晓得薛先生,署衙里案子审得那是让人心服口服。正好趁这天放松放松,也没见过薛先生奢侈一次,下回馆子。”

薛怀固早起没吃饭,正觉得肚子里咕咕响,笑道:“借掌柜的话,今日就奢侈一回,弄壶酒尝尝。”

掌柜笑道:“这就对了,您上二楼,还有清静地方,底下太吵。小二,招呼薛先生上楼!”

一名年轻伙计喜滋滋地跑过来,两人前后上了二楼。

楼上靠两边山墙各有三间雅座,已坐满了人。当地摆了五六张桌子,零零散散坐了十来个客人,边喝边说说笑笑地谈论雨雪节气,比起楼下清静不少。靠东墙雅座边上坐了位年约四十余岁的汉子,瘦削脸庞,见薛怀固进来,对他露齿一笑。薛怀固微微点头示意,却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恰巧窗边桌上两个客人吃完,伙计手脚麻利地边收拾边道:“先生您坐这,临窗眼宽,多少能感受些雨气。这雨下得好,这节令虽说地里头庄稼拾掇完了,正是刨根深翻的好时候,将土泥倒翻两三次,来年省了多少事。”跑堂伙计的伶牙利齿逗得薛怀固笑了。

窗外风停了,雨下正紧。薛怀固觉得一阵轻松,吩咐店伙计,点了一碟凉拌猪耳朵,半盘五寨的黑肉烩菜,另要半斤酒。

等菜的工夫,突地听得有人焦急失色:

“咦,我的钱呢,我的钱呢!”

薛怀固回头望去,见先前对自己微笑示意的汉子涨红着脸在身上胡乱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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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三)路见不平事义士酒逢知己

颠波流离人后生哭诉故旧------


“这位客官,别急,好好找找,兴许遗忘了哪里?是不是个蓝花花小布袋子,我见您上楼的时候就拴在腰间的。”

汉子一迭声道:“就是那个蓝布袋子,我记得挂在腰上的,这么会工夫怎地就不见了!”

“听口音是繁峙砂河镇那边的吧?代州府好人多,坏人也多,在忻州城吃饭耍老大的架子,吃过一抹嘴忘带钱的多的是!”这时,从雅间内出来三四个年轻后生,当先一人满脸横肉,两臂胸前一架笑道,“好好找找?找你娘的头,原本就是个想吃白食的主!”

汉子脸红红的,满脸怒容:“这位兄弟怎么说话,我明明带的钱,这位伙计也见了,怎地说我吃白食……”

“食”字还未说完,即被另一个后生硬硬打断:“放屁!逢着敢在忻州赖帐的,断没有好下场!”

酒楼上立时氛围大变。周围食客见是忻州城内整天吊膀子晃荡的泼皮,知在寻事找茬,几个胆小的低了头早匆匆下了楼。汉子立时被三四个年轻后生团团围了。一个后生趁乱在汉子肩上搡了两拳,汉子不禁连连后退。

“你!”

“我咋了?爷还没碰你呢,就他娘的这般求势,你干脆躺地上讹爷啊!”

头前后生骂道:“姓梁的,你以为我们哥几个不认得你么?当初在繁峙地界上多大的威风,你也没想到有今日吧?”

“姓梁的,你的威风呢!落架凤凰不如鸡,我看你今日连个狗都不如!”

汉子被一伙后生推推搡搡,头上身上转眼已挨了数拳,汉子躲闪之余,角巾已被打散,样子甚是狼狈,偏几个年轻后生不依不饶,步步紧逼。薛怀固实在看不过眼,筷子往桌上一扔:

“住手!”

薛怀固几步走至中间,头前后生恰扬臂正要撒野,被薛怀固半空擒住手腕,待要挣扎,突觉一股硕大力道瞬间由腕臂传至肩膀,顿时半臂酸麻,头上冷汗涔涔。

“这位仁兄花费多少钱,我出了!”薛怀固略一用劲,后生疼得险些叫出声,“欺负外乡人,显脸么?”

“谁的裤裆烂了,跳出……”后生回头一看,嘴巴立时大张,哪里合得住,尴尬地笑笑,“原是薛先生…”

薛怀固不理他,径直接了汉子回归座中。先前还耀武扬威、好不嚣张的一伙后生咬了阵耳朵,忿忿地下楼而去。

“薛先生仗义,梁某不胜感激。”汉子连声拜谢。

薛怀固这才看清汉子脸庞瘦削,额下两道黑眉舒张粗犷,高挑的眉棱骨下,一双并不大的眼睛透出少有的坚毅和果断之气,看上去非同一般人物,薛怀固既惊诧又甚感愕然,脑海里迅速回想何处见过此人。

汉子将散乱的头发用角巾绑好,毫不客气地拿起酒壶自倒了一杯,看着薛怀固道:“薛先生莫非在想在哪里见过兄弟?您未必认得梁某,我却识得您。测得好字,审得好案,这雁门极地恐非薛先生这样的罕才所难哺养,先生亦非本地人吧?”

汉子的口气稳重而极具诱惑力,先前窘态一扫而光,这愈发让薛怀固认定此人非俗世之辈。

“这位兄长过奖了,薛某是南方人氏,漂落北地,实在为讨生计,混口饭吃罢了。所谓罕才,薛某愧不敢当。请问先生贵性?”

汉子笑道:“实不相瞒,兄弟姓梁,名继宏,曾是代州繁峙县知县,薛先生感到奇怪么?”

薛怀固恍然而悟,当年从金陵逃亡北境,闻听忻州定襄有位县令梁继,一身正气,不畏权势,在定襄上任之初,一个小小的定襄县衙领俸不办事的各类书吏文员多达三十多人,牛毛机构叠床架屋,人浮于事,衙内俨然成了聊天吹牛侃大山的、乌烟瘴气之地,老百姓骂声如雷。半个月之后,梁继宏突地出手,一夜间撤销闲散机构人员多达二十五人,一时在整个忻州境内掀起滔天巨浪!想到这里,薛怀固不禁肃然起敬,喃喃道:

“虎走山还在!”

没成想梁继宏顺口接道:

“山在虎还来!”

两人相视,蓦地哈哈哈大笑。

此联原出一年前梁继宏从定襄县卸任,境内士绅官商百姓送别之际。部分恨得梁继宏牙根痒痒的士绅听说梁继宏将走,大喜过望,联手作了“虎走山还在”一联敲锣打鼓送到梁继宏手中。梁继宏如何不知用意,大笑着回赠“山在虎还来”一联,遂成佳话,传遍北地。

大笑之余,薛怀固颇感疑惑,梁继宏去年才到繁峙县任,如何现在沦落到忻州城、遭人横欺至此,薛怀固料定此中必有隐情。不过梁继宏不说,他也不便问。两人边说边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两人不觉喝得晕晕乎乎,薛怀固邀梁继宏到舍下,梁继宏也不推辞。

暮色垂落时,两人的酒劲才稍稍清醒。薛怀固起身下炕一人倒了杯水,梁继宏接过,见他目光中微露疑惑之意,突地一笑,略带狡黠,“薛先生有料事如神之心机,何妨给梁某上也卜上一卜?”梁继宏的挪谕薛怀固如何听不出来,他无谓一笑,“卜机原是戏乐,前程在机缘在人为在敢为,何以卜乐晓事明理。”“好个在人为在敢为!”梁继宏忽地跳下炕沿,赤脚在地上踱了两个来回,眼睛蓦然迸发出灼灼之辉,“薛先生可知梁某为何弃官?”薛怀固并不避让,紧盯着梁继宏,“只怕梁兄的官不是弃的,身为县老太爷孤身来到忻州,只怕除了有两个原由。”梁继宏目光一闪,“哪俩个?”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33378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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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军事小说 《雁门关》

作者:平之梦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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