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4章(三)云中河道少将军大闹刑场 西门坡下老谋客夜巡州监

 

------4章(三)云中河道少将军大闹刑场

西门坡下老谋客夜巡州监------




眼看着大出意料之外台下一步一步逼近行刑台的百姓,冯晋春和秦日征两人暗自叫苦不迭:早知这种情势,谁敢签字!

刘光生轻篾地扫了两人一眼,鼻子里冷冷一哼,背抄了双手,站了台前朗声道:“众百姓听了,我大宋律令,私贩禁物者弃市,古有王子犯律与庶民同罪之例!别说杨老令公之子、崞县知县,就是杨老令公犯事,落了我刘光生手里,我亦决不姑息迁就,依律行事,容不得半点徇情!来呀,行刑!”

人群如割伏的秋禾往前涌,人犯后面的刀斧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大骇,握刀的手竟颤抖起来。

这时,薛怀固已拥至人群前沿,离人犯不过十数步远近,眼睛直盯着后边的刀斧手,手中暗扣三四枚镖箭。离他数十步远,唐天河在人群中吼道:

“刘光生要草菅人命,残杀忠良,何异如禽兽!反了,反了!”

从百姓跟着狂喊:“反了!反了!”

一台官员大骇,几个胆小的早已吓得脸上没了血色,两股战栗,头上冷汗直冒。一齐看着刘光生。刘光生亦有些急,手心里满是汗水,不住给自己打气,大叫道:“来人,给我护好场子,若有越界者,格杀勿论!”

四围禁军士兵内有雁门前线轮换下来的,对杨家儿郎杨延平满是同情,中秋节前刘光生等州衙又突地平白无故降低军饷,早窝了一肚皮火。况顶头上司秦日征并未下令,索性拄了刀枪在嘴里不住吆吆喝喝:

“刘大人有令,谁敢越界,格杀勿论!”

“小心些,你他娘的踩我脚了!”

有的干脆虚晃了刀枪,嘴里骂骂咧咧,脚底下却随着墙连连后退!

刘光生脑门上突地渗出股股冷汗,他怒目瞪视着台下的刀斧手道:

“行刑!”

众刀斧手迟迟疑疑地上前抽了人犯背上亡命旗。突地凌空数道嘶裂声响,三支镖箭直直钉在刀斧手后的木桩上!台上台下大愣,猛听人群外远远有人喊,“刀下留人!”

远远见云中河西岸两骑马飞驰而来,如风般挟着一股黄尘,转瞬立至!前边一人锃亮甲胄,手握一杆丈二长矛,从散开的人群中闯进,打马直上土围。

薛怀固顿是松了口气:救兵到了!身后百姓忽拉拉冲进刑场,将一伙禁军挤得东倒西歪,刀斧手还未反应过来,脖颈下已被架了刀枪,动弹不得!

土围子上,少年军官威风凛凛地提枪跃马站在土围上,“看你们哪个敢动手!”手中长矛轻轻一格,将一排人犯与刀斧手隔离五步之外!

“七弟,切莫伤人!”后面一人同样全副武装,前心后背护心镜锃亮如新。

人群喝一声彩,先前那少年军官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目清秀,手中长矛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后骑者亦是一少年军官,肤色红润,年纪约在二十岁左右,护鞍上同样挂一长枪。

“杨将军!”

“哪个杨将军?”

“莫非连杨老令公六郎延昭、七郎延嗣都不识得么!”

说话间,薛怀固薛谨质已冲上土围,扯断白绫,给众人松了绑。

杨延平口中白绫一去,忙嘶哑着嗓子道:“六弟,七弟,不可莽撞!”

台上官员本指望靠禁军维持秩序,不想阵前反水,情势急转直下,竟同百姓站了壁上看热闹!杨家儿郎闯入刑场,再加上百姓群中尚有股不知来路的人马,也不知有多少,一伙官员本已底虚,现下更是不知所措,一齐掉头看着刘光生,求他讨主意。

刘光生故作镇静,指了台下道:“杨延昭、杨延嗣,私闯刑场,劫掠朝廷要犯,该当何罪!”杨延嗣将手中长枪朝台上一指:“是你私斩功臣!”说话未脱稚气,却毫无惧色!

刘光生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你……你大胆!”杨延昭跳下马背道,“七弟,不得无礼!”回头对台上刘光生等人的揖道,“末将甲胄在身,不便大礼,请各位大人恕罪!雁门关代州副将杨延昭、杨延嗣奉河东路宣抚使何常箭何大人之命,前来禀附忻州知州刘大人,通判冯大人、秦统领秦大人,崞县事案何大人要亲自审问!”

冯晋春挤过来,胖乎乎的身子几乎倾出半个台面,“何大人现在何处?”刘光生厌恶地扫了他一眼,阴森森道:“莫不是尔等假传钧命!”杨延昭笑道:“杨延昭岂敢违制乱序、胡传钧命!平定军副统领王侁王大人已护随何大人从原平镇起身,命我兄弟二人前传钧命!”

“六哥,何大人他们来了!”

众人远望,果见云中河西岸,从茂密的杨林间驰出一队人马,约有百十余众。一路黄尘四起,遮天蔽日,人欢马嘶。台上众官员顾不得人犯,匆匆下台,沿坡道向河岸边奔去。

车驾一路驶近,杨延昭大步上前朗声请示。正中马上之人正是河东路宣抚使何常箭,何常箭年约五十开外,脸上有一道斜穿眼角的刀纹,一看便知武将出身。左首一位年约四十出头,窄脸庞,留一丛小黑须的武宫,正是平定军副统领王侁。

何常箭冷冷地扫了马前跪俯一地的官员:“崞县贩禁事件,贩者何人?背后有无主使?案情可审问清楚?主犯可曾拿得?”

跪在前边的刘光生道:“禀何大人,私贩禁器一事,我忻州各衙已审问清楚,主犯为五台县押司何振邦,所犯之事他已供认不讳。”何常箭瞅了他一眼,语调平缓,“既是一人犯事,依律当斩!今日人犯为何如此之多?”刘光生突地感到一阵威压,定定神道:“下官正要禀报大人。忻州团练副使杨延平与崞县县令彭树元本已查明禁私,原该及时禀报本官拿人,不想他们竟私自率军在崞县作乱,意欲挟私出境。随军军使姚林院果断处置,带人堵截,不想杨延平等人丧心病狂,图谋哗变,挑唆押粮军士与县内驻军两下火拼,死伤数十人!”

后边一直冷观局面的王侁轻轻嗓子道,“可有此事?”刘光生道,“下官岂敢胡言。”王侁噢了一声:“查禁扣禁,已是触律;职守行凶,更是犯逆!”

何常箭回头扫了一眼平空插嘴的王侁,正要再问。远处土围子上有人喊道:

“何大人,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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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章(四)云中河道少将军大闹刑场

西门坡下老谋客夜巡州监------


何常箭持鞭指了土围子上齐刷刷跪了一地人众,道,“何人喊冤?”

不多时,杨延平彭树元等一众人犯涌下土围,直闯何常箭马前。

王侁清了清嗓子,道,“尔等既有冤情,回城衙上诉无妨,何大人此次从代州巡视进驻忻州,就是要彻底辑查此事。快快起来,一应人犯暂且收监,出了乱子,定责不饶!”说罢,马上一欠身道:“何大人,我们回城吧。”何常箭板着脸,一拉马缰向城内驰去。

州监设在忻州城内西南西门坡一带,地势较低,原为一处沼泽浅湖。每年秋冬,浅湖内苇荡林立,寒鸦四起,名为湖,不过两三亩大小的塘子而已。乾德年间,一场大火将密密苇荡夷为平地,周围十数座民房亦被焚烧一空,渐渐成了潭死水围子。越年,内城扩建,低洼地带民居大量南迁,西门坡下被州府列入狱监,两年间依坡势建起三排数十间土窑。太平兴国元年,州内监犯陆续移入此地。

杨延平等一干特殊“人犯”被押回狱监,监外已被州内百姓齐齐围了,送米送肉送钱送物,犹如过集般热闹。监押军士也不阻拦,反出入捎送,乐得送人情。一时,忻州监所竟闹哄哄成了众“囚犯”庆贺之地。

范谨质范谨远兄弟俩相见自是欢喜异常,抱头痛哭一番,相叙骨肉恩情自不细表。

肉、酒、粮米一应俱全。彭树元提议,借此良机,在监所摆下酒宴,共同庆祝一番,众人立时响应。监丁们不知从哪里捣腾出三张大圆桌,桌点了五六盏油灯,将整个监所映得一片亮堂。没有桌凳,大家也不在意,围了桌子,喝酒吃肉,推盘换盏。

暗影下从前院大门外走上一个人影,不声不响地在吃喝的人群外转了一圈,远远见监所北头窑门外监丁隔门往里送饭,便慢慢踱了过去。监所内,何振邦盘腿坐了正中苇席上,须发散乱,两眼紧闭。一番折腾,满脸死灰,眉眼间整整塌陷半圈,因狱监知其为贩禁主犯,看管甚为严密。

渐近狱监,当胸顿被一支长矛顶在胸前,“你是谁?”

来人正是薛怀固!

“站住,你来此何干?”薛怀固指指不远处正吃饭喝酒的一群人,笑道,“我是忻州当地商绅,崞县人。有位老乡今天刚从刑场上死里逃生,赶来送些衣物探探监,无事转转。”

何振邦在里面听见,缓缓从苇席上站起,踱至号窗前颤声道:“你是谁?”薛怀固也不答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五台县押司何振邦?”何振邦疑惑地看着他,“正是犯官。”薛怀固点点头,正要再问,听见下院一阵脚步声响,匆匆走上三个人影,当先一人约四十余岁,背抄双手,与薛怀固打了个顶头照面,以为是狱中监犯,不理他,径直走向号舍。

那人不言声过去将狱丁拉至一边,薛怀固隐隐见他从怀中掏出一袋钱,足有上百,掂了掂,笑着塞入狱丁手中,“这位兄弟,我是五台人。我和那位老哥一样,也是过来看望老乡的。左右是这般命相,现下备了些好酒食,万望兄弟给个方便,让我这位五以老乡临死也落个酒足饭饱。”狱丁笑道:“也是日怪,今日探监成了节气,左一群右一伙的。你看看那边,象过年样热闹。本来狱官大人有令,崞县案件尚未定性,哪里需他们如此张狂大胆。准他们吆五喝六弄排场,都是看老乡,念在他孤零零的份上,这个主我作了!”汉子道,“多谢这位兄弟了。”掉头对身后两个人影低声喝道:“还不提过来,等甚!”

薛怀固站在十数步开外的暗地里,冷冷地看着两人提了食盒放在地上。狱丁阴阳怪气道,“打开盒子,例行检查!”拿了人家钱财,还要装模作样,薛怀固冷冷一笑,听食盒打开又合上,狱丁走至监号门前,对里面喊道:“何振邦,你老乡看你来了!”

汉子隔窗悄声叫道:“老何,不识得我了么?”薛怀固一惊,屏紧呼吸,见两人附在窗前压低了声音,竟是半个字听不清。一会,那三个人影撂下食盒,匆匆原路下了坡。

“还看什么,没见过探监么?”狱丁冲薛怀固远远喊道。还待再说,被另一个狱丁拉了暗地里,想是分赃去了。薛怀固不言声走至食盒前,揭开嗅了嗅。听见脚步声响,急忙盖了,匆匆向闹哄哄的一群人走过去。

数日未食酒肉,杨延平等人正吃得香甜。谁也没发觉薛怀固悄无声息地起进来:“恭贺诸位大难不死!敢问,哪位是崞县彭县令?”彭树元近前一拱手:“请教,您是?”薛怀固也不答话,回身望着监号缓缓道:“案件未清,责担未明,暗夜已深,谨慎为要,没想到这里如此热闹!不过三尺远近,当真是天壤之别!”

众人闻言,大是愕然。

杨延平似觉薛怀固话中有话,上前恭恭敬敬一揖道:“这位兄长,不知此话怎讲?”人群里曹北峰一嘴酒气道,“您没见过?崞县贩案事已明了,这是明摆着的,我们本是功臣,却无端被人诬陷。今日刑场上想必你也见了,民心所向啊。整个州城百姓都过来探监了,方有这般丰盛席面,真他娘的比在家里过节日还痛快。怎么,您觉着不应当,要不也来几口?”薛怀固知他是个厮杀汉,也不为意,冷冷笑道,“兄弟此话却是有误,此案未审,人犯未定,何谓明了?百姓探监,怎足以证明各位无罪?士民呼冤,怎足以证明此地安定?有人探你们,就探不得别人?有罪的,无罪的,只天晓得,心晓得,还有谁晓得?”

人群中彭树元低咳一声道:“听这位老哥的意思,莫非你比我们还清楚此案,是也不是?须知这忻州城内万千民众眼睛最为雪亮。”“彭大人真这么以为?”薛怀固嘿嘿笑道,“古往今来,天下冤案奇案多了去,何在这一次!有冤无冤,大宋律令讲证据,不讲人情,这是至要!”彭树元回头看了眼监舍,道:“人证就在此地!”话声未落,薛怀固冷冷道:“须知今日是人,明日不为鬼!”

众人闻言大惊。薛怀固一拱手道:“打扰!”说罢,头也不回向坡下走去。

一群人登时静寂无声,彭树元杨延平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心里头思量着薛怀固一番话。回头见昏暗的光影中,狱丁正提起地上食盒,隔窗户朝里面喊,“犯事犯出功来了,有人给你弄了不少好酒好菜!快快吃喝了,吃一顿少一顿!”

彭树元杨延平几乎同时失声叫道:“不好,有人要灭口!”

大伙停了筷箸,暗中见杨延平彭树元两人大步朝监舍走去!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33378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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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军事小说 《雁门关》

作者:平之梦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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