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牛诗歌 ┃​欲说破那风声【房子品读】

 

欲说破那风声

文／刘乐牛

那时在县城当工人的父亲，很少回家

到了晚上，自个儿玩的我

常看见做针线的母亲

陷在思绪里，好像油灯投下的影阴

盖住了她的神识

常常无由地，她会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偶尔，还会停下手上的活

对着灯光愣神，白天在生产队里劳动时

可能又受了谁的欺负



夏天飞蛾很多，但不知为什么

在我的记忆里，当飞蛾

碰到火上，母亲总会神经质地颤抖一下

针也会戳破指头

每当此刻，我会因害怕而把目光落在油灯上

以至多年后，每想起童年的夜晚

总觉油灯那荞皮般大的灯花

是小小的舌头，卷着

一片胆怯的薄铜，欲说破

纸窗外面，从山坡那边刮过来的古老风声【房子品评】油灯照亮的风声

文／房子



一灯如豆。

一根火柴，唤醒了油灯，昏黄的灯光弥满了小屋，颤动的焰穗，吐出的仿佛只是光的气息，映着屋外的广阔的黑，和穿行在黑中的风声。

也许在现在，在城市，停电后的烛光唤醒的，会是久违的宁谧，意外的柔情。但在“我”“童年的夜晚”，“纸窗外面，从山坡那边刮过来的古老风声”，却始终纠缠着这“荞皮般大的灯花”，残酷而冗长地叠加着生活的单调和艰辛：夜一样黑的孤单与错位、母亲柔弱的生活困境、比柔弱的生活角色更为柔软善良的母亲的内心。“我”的独特视角，看到的一切，都已经过了油灯的过滤，生活更大的艰辛和残酷被灯光隐去了。母子连心的直觉，勾勒了母亲和千百年来这片苦难的土地上母亲们雕塑般的形象：她是“我”的母亲，她是唐诗中那位临行密密缝的慈母，她还是《诗经·蓼莪》中“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的那位母亲……

油灯那“小小的舌头，卷着/一片胆怯的薄铜”欲说而没有说破的历史真相，就是“我”的心痛、“我”的成长，“我”的担当。

往期回看：

1.风吹过越冬而来的黑草垛时  

2.山    间

3.在爱面前

4.原谅他吧

5.我无力阻止突如其来的一场雪

6.蛛网上什么也没有

7.小   村

8.苜蓿地

9.桃花

10.杏花

11.远山静默

12.月光下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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