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就不要写推理了

 

有没有主妇读完一本之后顺便烘出几样美妙茶点?...

英国作家与茶很自然就是一对可以联线的关系。曾自承想像力欠缺的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中描述去一些文艺家庭作客的情景,完全可以视为作家的亲身体会:“然后,我心里捏着一把汗,被让进一间高朋满座、闷得透不过气的屋子。我被介绍给这位名士、那位巨擘,这些人对我的著作所说的恭维话让我感到坐立不安。我知道他们都等着我说几句隽词妙语,可是直到茶会开完了,我仍然想不出什么有风趣的话来。为了遮盖自己窘态,我就张罗着给客人倒茶送水,把切得不成形的涂着黄油的面包递到人们手里。我希望的是谁都别注意我,让我心神宁静地观察一下这些知名人士,好好听一听他们妙趣横生的言语。”毛姆对喝茶及茶会心得颇深,但一码归一码,茶或其它风习只为烘衬人物,绝不至于喧宾夺主成了主线。这样严守分寸,不放任自已掉书袋或掉癖好,可视为小说家对于笔下作品态度纯真的一种表现吧?!
涉及“纯”字了,我们中国有以“纯”冠于文学作品之前的分类习惯。若据此区别,一些写不那么“纯”的类型――比方推理小说,干脆用茶店与茶来构造故事、布局氛围。这一块就不是英国作家专美的领域,比如纽约时报畅销书作者劳拉•柴尔斯(Laura Childs)的“茶店推理”系列,故事全都与茶相关、背景一概设在美国南卡罗莱那州的城市查尔斯顿――《英国早茶谋杀案》、《致命大吉岭》、《茉莉花茶之月谋杀案》、《银针谋杀案》、《龙井之死》、《乌龙之死》、《菊花茶的呻吟》等等至今已有13部之多,由查尔斯顿城内“靛蓝茶店”老板西尔多西娅•布朗宁变身业余侦探,破解迷案。当然为了强化氛围的营造,伴随故事进展也有茶知识与茶点配方一并奉上。对不少推理迷而言,劳拉柴尔斯这类混进历史、科普加食谱的推理是所谓“cozy mystery”—风格太轻松惬意,缺少令人头皮发麻的张力,甚至时不时让人感觉作者在卖弄她对茶以及查尔斯顿地方史的了解。可是她一路写来却拥有一定市场,大概也归因于这种不那么“纯”的混杂泡茶风,适应了读者的不同需要吧(仅从推理层面,她的小说实在不足以吸引我――拿《乌龙之死》为例,女主人公骑马从马背上摔下来而意外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还是自己前男友的妹妹――未免有狗血嫌疑;但作为爱茶者,面对唯一一个写了如此之多围绕茶来布局的小说的作者,不能不稍加留意)。有无主妇读完一本茶店推理之后顺便烘出几样美妙茶点?出版公司没有作过调查,我总是相信大有人在。



劳拉•柴尔斯(Laura Childs)和她的“茶铺系列”

劳拉•柴尔斯的丈夫是一位教中国艺术史的教授……她本人还收集不少宜兴紫砂壶,这大约都有助于她对茶文化的理解。而劳拉从事过广告业与市场营销的商业头脑大约同样有助于她将自已的各类库存化为商品。接受访谈时,劳拉被问到:“你本本书都用了不同的茶名。是什么因素决定你选择什么茶呢?”她的解答:这多少取决于哪种茶的名字抓人啦。比如Gunpowder (字面意思是火药,向来指的是珠茶),银针’之类天然就吸引人。只是出版商们喜欢在书名里重点突出“谋杀”或“死亡”之类的字眼儿,所以就得找出跟这些字眼契合的茶名。



每本书的封面都是一顿贵妇下午茶

有不少读者指出“其实我爱的是她书里包揽了一切我喜欢的东西:茶、手工、食谱”;茶叶网站和美食网站也纷纷做她的专访,谈茶论吃,倒无人质疑其偏离重点。试想推理界老前辈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马普尔小姐虽长于织毛衣,阿婆却绝不可能一本接一本让马普尔小姐为编织爱好者们勾勒出毛线织图、更不用说以“绞辫针之死局”作书名或接受编织杂志访谈。所以在我看来,劳拉•柴尔斯只不过拿推理小说当个壳,想一石二鸟,推理动机不纯。

既不纯,就不能怪读者三心二意地将思路拐到吃的去了。

文| 深苔(新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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