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响叮咚

 

每隔一周上山取水这是惯例,可他觉得和自来水烧开一样的味道,什么泉水,活水,还不都是人喝的,只要喝不死人的水都是好水。...

伏龙山上有一泉眼,泉水潺潺,经年不绝,清澈无暇,甘甜可口。传闻长期饮此泉水,提神醒脑,祛病镇痛。山下人从不喝自来水,愿意徒步上山拿着各种器皿装活水回家饮用。爬山取水既锻炼身体,又可饭后打发时间,真是一举双得。

陈莉莉一家就住在伏龙山脚下,走路只需十分钟便可得数桶泉水,十分方便。这天她和老公陆海寅约定晚饭后上山取水,吃过晚饭,陆海寅突然改变主意,他不想走,感觉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沉重,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作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陈莉莉只好把车钥匙交给他,两人驱车上山。

陆海寅打心眼里就不愿意做这件事,所以从陈莉莉进家门开始就摆出一副吊丧的脸。每隔一周上山取水这是惯例,可他觉得和自来水烧开一样的味道,什么泉水,活水,还不都是人喝的,只要喝不死人的水都是好水。

他一千万个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一想到晚上要去灌什么水就心生恼怒,一整天都不爽快。陈莉莉回到家不问问自己一天过得好不好,马不停蹄地催促自己上山灌水。

“怎么了?我比那该死的水还不如吗?”陆海寅心说。

也不见得她喝了山泉水就变得更漂亮,跟那些老头老太太挤在一起排队灌水,就好像家里穷得连水都喝不起,他真是丢不起这份儿!

要去你自己去!但他还是忍住没说,心想开车十分钟来回,耽误不了游戏攻城的时间,于是拿好车钥匙,后备箱放了两个空水桶,坐上驾驶座,闷声不响地往山上开。

他心里不痛快,连带着脚也生起闷气,踩油门跟不要钱似的。发动机轰鸣惨厉异常,仪表盘转速指针蹭蹭往上蹿,陈莉莉面露担心,轻声提醒:“开慢点儿!”

陆海寅心里更气,一天到晚罗里吧嗦,从下班回家就没消停过,他转过头沉着脸喝道:“你别再烦了!”

陈莉莉没成想自己的关心换来一句呵斥,顿时心中委屈难受,和他结婚多年,真没想到他脾气如此暴躁。每个月总是没来由的发一通莫名其妙的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对不起他。

陈莉莉凭借自己的能力,努力改善生活,短短两年就置办起让人羡慕的家当,结婚不到一年就买了二十几万的车子,街坊四邻谁不竖起大拇指,可偏偏陆海寅不觉得与有荣焉,甚至还经常泼冷水,“就显你本事?有种买奥迪啊!”于是一年后,陈莉莉买了奥迪。

陆海寅越看这个女人越不顺眼,他的脾气似乎与生俱来,看谁都不顺眼。陈莉莉想方设法营造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庭,为孩子买学区房四处筹钱,但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她希望老公能和自己一样努力,为美好的生活而奋斗。可陆海寅不这么想,他一门心思只想过好当下,有钱就花,干嘛去买贵得离谱的房子,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陆海寅越想越生气,恨不能立即抽死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陈莉莉靠着车窗,忍不住抽泣,她不断想着这些年自己的婚姻生活,居然一点快乐的回忆都没有,她心中有些后悔,但现如今孩子年幼尚需抚养,日渐年迈的父母且要照顾,生活再乏味也只能默默忍受。女人一辈子不就是图个安生日子,现在有车有房有女儿,还有什么不知足,只要他脾气好一点,就算他没工作在家闲着,她一样能够撑起这个家。

“哭哭哭,就他妈就知道哭,有完没完!”陆海寅大声骂道。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有什么不对?”

“不想多说什么,你应该了解我!再给我哭哭啼啼没完没了,信不信我连人带车给你撞出去!”陆海寅用手一指窗外的山路威胁道。

陈莉莉知道他脾气上来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于是不响,只是原本上山取水的好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两人一路无话,但陆海寅却在暗自酝酿更大的风暴。灌好水准备下山,他把钥匙一丢,“你嫌我开车快,那你自己开吧。”然后一拍屁股,丢下女人,走路下山。

陈莉莉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自己。五分钟的车程,她足足开了半小时,她不断想着,离婚,我一定要和他离婚!

可一想起离婚就难免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陆海寅的父亲因赌博输掉房子找她借钱,陆海寅知道后回家和他父亲大吵起来,甚至动手打了年迈的父亲一个嘴巴,并信誓旦旦地说:“再敢来要钱,打断你的腿。”

陈莉莉心想:他究竟什么时候变得六亲不认,什么时候把哭啼的女儿随手摔在地上,什么时候打我如同家常便饭……

每一次吵架他就摔东西,随手抄起什么就扔,光家里砸坏的电器,摔坏的手机就价值上万。陆海寅知道陈莉莉动了想离婚的念头,总在她犹豫彷徨的时候警告:“我知道你的心思,如果你敢离婚,我就杀你全家!我是一个非常冷血的人,你应该了解。不信,你试试!”于是陈莉莉放弃这个念头,她不敢用自己女儿和家人的生命去打赌。

回到家刚准备倒杯泉水解渴,陆海寅迎面就把钱包砸过来,打中水杯,摔在地上。他气呼呼地骂道:“臭娘们,你真把我一人丢下,自己开车回家!”他骂了一些难听的话,骂完还不解气,拿着剪刀想戳她,终究没有残忍到那种地步,但把陈莉莉吓得够呛。

“我现在打游戏,你最好别烦我!”陆海寅坐到电脑屏幕前,开始认真地打起游戏,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他跟没事人一样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陈莉莉抱着身体蜷缩在床头,连哭泣声都被压制得很小很小,几乎不可闻。

地上一片狼藉,摔破的杯子,泉水四溅,朝外扩散,仿佛在画一幅人间地狱图,至于是不是像传闻中那么甜,没喝过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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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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