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你有你拆,我有我high 想象 · 一座城

 

在城市规划者、地产商、大众媒体、重大事件等等力量一同塑造了城市的面貌时,种种问题造成了当地人、特别是草根阶层“骑呢”的生存空间。...







“骑呢”是个粤语形容词,有时用来形容别人衣着打扮突兀,有时指人举止笨拙失礼,有时指人性格古怪。“骑呢”本字有说是“奇离”源自“奇幻迷离”的缩写,指怪异不寻常,而无法辨识的意思。

以“重大事件”(mega event)为推动力的城市发展与建设策略正成为一种当代城市积极的发展模式。在城市规划者、地产商、大众媒体、重大事件等等力量一同塑造了这个城市的面貌时,城市的拥挤就造成了当地人、特别是草根阶层“骑呢”的生存空间。



自 2004 年广州成功申办亚运,到 2010 亚运会落下帷幕至今,广州人和本土媒体对“迎亚运工程”的讨论和关注从未停止。诸如荔湾涌、恩宁路、地铁五号线、BRT、河涌整治、猎德村、新电视塔……这些关键词一直出现在电视、报章杂志、网络论坛以及本地居民的讨论中。

在现代化的、全球化的、控制良好的城市景观的理想表象之下,一些草根的、本土的、多样化、地域化的城市景观,以及一连串无奈又感性的生存故事,在亚运会如火如荼的行进过程中显现出来。

包含各种冲突、矛盾的、不可思议的甚至超现实的空间意象,展现广州这座城市现代性与传统性、精英性和草根性的共生关系。

珠江新城:“城市草原”


有人认为,广州的城市发展没有中心,就是缺乏母城核心的城市。从西关到环市路、到天河、珠江新城,城市中心漂移不定。“到处都是地产商南征北战,东进西拓的城市中心,但市中心却模糊得不知道在哪里。当新城忙着建,旧城没改好,十多条地铁和干线正在掘”。外来工和流浪者们,就看中了广州到处空荡荡的、半荒废的临时绿化带住了下来。因此,有人称他们为“城市草原”中的“游牧民族”。



对城市规划者或者地产商来说,珠江新城的建设似乎有点像砌乐高积木的游戏;对一些流浪者,可以在积木夹缝中的荒地找到暂时安身的营地;对摄影爱好者,这里也可以为他们提供“骑呢”的城市景象。
城中村:“城市飞地”
在广州,城中村曾被誉为这座城市的精神高地。祠宇、庙堂,城中村积淀着广州悠久的历史文化。二三十年前,城市的扩张,使得一些原本位于近郊的农村被一条条“红线”划进了城区。然而,当年的规划者不曾想到,由此诞生的“城中村”多年后竟然成了城市的一块块伤疤。阴暗、潮湿、肮脏、狭窄,成为大多数人对城中村的印象。



这是一个迥异于都市的社会生态。有操各种方言的外来者,靠饮茶打牌收房租过日子的包租婆、包租 公,夜里发廊前出没的妖冶女子,还有在城中村淘金的桂林米粉天津包子湖南面家……在曲曲折折的逼仄 小巷里,在透不过光线的握手楼之间,原住民与外来租住者们,各取所需,共同维持着一个成本低廉而混乱的生活体系。

138 个城中村,都是如此相似,同样是一个极端紧凑的城市密集体(urban conglomerate),一样的阴暗、逼仄、游荡着三教九流。但是,正是这样的城中村,在相当程度上降低了广州这座城市的门槛,使得 300 万外来流动人员,以此为踏板,零限度地接触到城市的中心,廉价地做着“广州梦”,也让广州获得了“开放、包容”的美誉。



石牌村曾是广州 IT 梦的缩影,20 年前,石牌 村还是广州东边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村落,现在,它是广州最著名的城中村,周围是华南最著名的 IT 商 圈,被林立的电脑城团团围住的国度。



而与珠江新城 CBD 相邻而居的杨箕村,则在 2010 年 7 月 1 日便拉开了清拆的帷幕。这条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古村落在一个月内,骤然从 4 万人变成不足 400 人——收买佬忙碌的身影、电信断网的通告、搬家小广告、房东留给住户的字条、被取走了窗户的豁口、最后的钉子户……而后归于沉寂。

詹姆逊(Fredric Jameson)在他关于东亚地区研究的论文中就后现代的城市景观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将这种不被各种社团所控制的空间形态称为“飞地 (enclaves)”,即宛如被本国领土包围的异域,不由任何组团的分离主义的兴趣和需求所塑造,而是同时吸取多种主观意见。
河涌:“你有你拆,我有我 high”
曾几何时广州水网密布,但至今似乎河涌都难逃变成“臭涌”的命运,羊城屡次治涌。2009 年至 2010 年底,广州投入了 486.15 亿元进行污水治理和河涌整治,相当于1天花1亿,却始终无法改变大部分河涌黑臭的面貌。



借助承办亚运的契机,市区政府决定将封闭多年的荔枝湾涌重新揭盖还原河涌,并对荔枝湾涌两侧景观进行环境整治,希望重现了老西关“一湾溪水绿,两岸荔枝红”的美景。一时间,媒体、市民大众对这两项工程拍手称颂。

然而亚运过后,2011年5月的几场暴雨,让荔湾涌、东壕涌 再次戏剧性地出现在媒体的视野中,原因是豪雨过后,两条河涌一夜之间布满漆黑的漂浮物,发黑发臭。街坊纷纷猜测水浸原因与荔枝湾涌上位于泮塘的一个水闸没有及时打开有关。毕竟河涌改造非一朝一夕,需要循序渐进和更多的时间。



2011 年端午节,尽管旧村已经拆迁,村民却表示“龙舟照扒” ,集合龙舟队再次于河涌之上扒龙舟。在臭水沟旁,村民赤膊奋力划龙舟于黑糊糊的河涌水之上,不停地相互泼水,乐在其中。与其说这些村民固守着传统的习俗,不如说,这是他们实在的生活。无论这座城市怎么变,广州人却还是活得很随意、很务实、很安然。
或许这是广州之所以成为一座风格古怪的城市的原因——在旧与新、拆与不拆、改造或保留间,最终用超乎想象的异构解决了这些扰攘的问题。与其说这座城市对现钞的兴趣超过对艺术的热情,不如说,广州人对实在生活的重视超过了对艺术形式的迷恋。
对城市规划者,如果把本土景观全球化当成先进的城市符号并成为一种趋势,并且寄望重大事件:亚运会、奥运会……作为助燃剂,那么问题是:自己对本土的人居环境、文化特征和社会意识形态还有多少尊重和了解?当规划者对亚运为广州带来怎样的改变充满期待,而试图重新解释和创造这个城市的类型学时,又对这个地方的城市发展历史、社会经济状况又做了多少深度的研究?在竭力转换广州的城市景观去迎合“现代化国际大都市”的关注时,是否也应该对我们生活的城市场景背后某些虚构的、煽动性的意象进行反思?

城市草原、一线天的城中村、臭涌里爬龙舟......这些开始时只是零碎的城市观感、有趣的城市景观,然而隐藏在背后的却是一连串带些无奈、感性又讽刺的故事。问题千丝万缕,但也不千丝万缕,抽丝剥茧,不外乎是地产和城市规划的问题。当规划者、地产商、媒体、亚运会等等力量一同塑造了这个城市的面貌,城市的拥挤就决定了普通老百姓“骑呢”的生存空间。
❖ 往期回顾
↑↑ 专题:想象一座城 01|河上变村 ↑↑
↑↑ 专题:想象一座城02 | 村终将变城而未变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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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想象一座城03 | 猴子 • 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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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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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来源 | 核桃

图片来源 | 网络

整理编辑 | 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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