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稿照登收麦子:繁闹的都市生活中,你还有这样的记忆吗?

 

这里:只提供视角,不输出观点收麦子作者:俞海英/山东东明石化集团四月天气,火一样的南风连着刮上不几天,千...



这里:只提供视角,不输出观点


收麦子

作者:俞海英 / 山东东明石化集团

四月天气,火一样的南风连着刮上不几天,千倾万亩的小麦,个个脖子一歪,熟了。

几台收割机开进田里,六七天,齐刷刷的一地麦茬,套种的庄稼现出来,绿油油的,又是一代生机。



麦收的季节,稍纵即逝,可在先前,远不是这样子,麦收,是渴望,也是恐惧。

人民公社的年代,麦子就意味着白面馒头,真是个好东西。麦梢刚一发黄,小孩子们就开始偿鲜了:下地割猪草,蹲在麦田里,掐三五麦穗捧在手里揉啊揉,然后把短短的麦秆一抽,鼓起腮帮,把麦糠吹走,看着剩在手心里绿莹莹的麦粒,伸出舌头舔几粒,很享受的嚼起来,嚼起来........临回家去,还要掐上几小把,放在篮子底,到家里用灶火一燎,诱人的香气飘出来,揉出的麦粒色味都要好的远。

我的小伙伴刚子,弟兄好几个,没有东西吃,他娘便在黑夜里弄了半袋麦穗回来,两天后不知怎么给生产队发现了,大队的人游了她的街,游街那天,白花花的太阳,他娘挎一个篮子,里面几根麦穗,走一步,喊“俺偷麦了哈”,大队部的人手中的铜锣便“锵”一声响,“都别跟俺学哈”,“锵”又一声锣响,后边几长队小学生,手拿一面小红旗,举起来喊“打倒.......”,刚子瘦小的身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母亲身边,夺过沉重的挎蓝,那一刻,母子泪水双双如泉涌,满满的都是仇恨,嘻嘻哈哈的人群中,我早溜回家去,再不出来。



麦子终于熟了,这可是一年中的大事,队长忙招呼社员收麦子,收麦也叫“进麦”,人们在地里散开来,草帽一戴,镰刀一摆,刷刷的齐头并进,很是壮观。

小孩子没事干,就在地里捉蚂蚱,灰色,又叫“飞斗”,飞得非常远,不易捉到,“扁担”就容易些,它是蚂蚱的一种,体长,绿色,长得很干净,因为笨,捉起来容易的多,捉多了,用火一烤,焦黄焦黄,口感好极了。更多时是逮蜥蜴,这种蜥蜴,我们叫“地曲率子”,满地跑的都是,像壁虎,但比壁虎麻利的多,贴着地皮爬起来飞快,但总能逮住它,用手捏住它脖子的时候,尾巴也会自动脱落,在地上剧烈的扭动着,称之为“刷锅”。用小铲子在十字路口南北方向切一个小槽,把它头南腚北,肚皮朝上,稳稳地放下,念起咒语来“头朝南,腚朝北,十字路上定八百,定不住,吹三吹”,说也奇怪,它就真的一动不动了。有肚子大大的,把它肚皮朝上摁在地上,用拇指从脖子向下推去,三四个黄色的蛋就从屁股里滚出来,这些蛋抹在布鞋帮上,说能防水,反正是不玩死不罢休,比起今天的虐猫虐狗事件,相差不了多少。现在,这种小东西,再也寻它不见。



割下的麦子,都用木杈挑了装在马车上,胶皮轮的马车代替太平车那时已是很大的进步,小时候,生产队的太平车就放在牛屋里,基本全是木质结构,连四个轮子也是木板做的,走过去,轧出两道深沟来,没有三两头犍牛拉它不动的,胶皮马车就轻快的多,一匹马驾辕,两头驴跑稍,一道鞭儿炸响,拉着一大车麦子撒欢的走开了。小孩子们在路上追着马车捡麦穗,捡不着,就从追着大车偷偷往下拽,上母亲说,捡多了,可以跟游乡的换杏吃。

麦子都拉进麦场里,毒辣辣的太阳下,把麦子摊开来,开始碾场了,使牲口的都叫大鞭,站在场中间,戴一顶烂草帽,鞭秆儿扛在肩膀上,一手拽着长长的缰绳原地转圈,三两头牲口拉着一个大碌碡,碌碡就是大石磙,溜光溜滑,后挂大磨扇,吱吱呀呀的转一圈,转一圈,转上不知多少圈,麦秆成了白亮亮的麦秸,麦粒从穗上脱下来,社员们们就开始起场了,起场就是把用木杈把麦秸和麦粒抖动抖动分开来,麦秸集中起来垛成垛,麦粒留在地面上,麦秸是耕牛的饲料,必须认真的垛起来,四四方方,又高又大。然后用“聚板子”一人拉,一人推,连籽带糠聚成一两个东西长的“稳子”,为什么叫“稳子”,到底应该怎么写,我也是不知道,然后两个把式用木掀一下一下把麦糠优雅的迎风撒向空中,麦粒重实往前落,麦糠轻飘向后飞,恰好利用风力完成了粒和糠的分离,扬场是个技术活,“会扬一条线,不会一大片”,越是风急,扬得越快,“扬场不让风”,管你后边人群眼睛眯成什么样。



为了让社员不偷懒,队长早早就把话撂下“今儿晌午合大伙,女的都去锅上烧水和面炸面托,凉面条外带鸡蛋臊子,上工的人人有份啊”,那年月,仅是一顿白面就能把人刺激的嗷嗷叫。

因为没什么优良品种,也没什么化肥可施,社员干活又都懒懒儿的,所以产量都很低,县城唯一的一个氨水场的围墙上分明的大字写着------“争取明年小麦亩产二百斤”。麦子收完后,都要用马车一麻袋一麻袋的送到公社的粮所里去,上交国家,称为“公粮”,供养着人民子弟兵,也供养着“吃商品粮”的上等人,剩下的麦子,一家人还分不到百把斤,故麦子是细粮但不是主粮,吃饭还得要靠红薯、萝卜、玉米、高粱、大豆等,甚至野菜,杂面嚼起来涩拉拉的,不好吃,就算是今天,众人都一致夸奖杂面的美味时,我仍然坚强的认为还是馒头吃起来更享受些。



后来,生产队没了,土地分包到了农民的手中,农民伯伯们种地的积极性一下冲上了天,付出的辛劳却也前所未有,收麦子的季节,一过便是一两个月,是丰收,更是煎熬。夏日天亮得早,还是黑蒙蒙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喊我起床不下三四次,只要能拿动家什的孩子都得和父母下田去,那是我十一二岁,瞅一眼海一般无边际的麦田,绝望之情油然而生,“这怎么能弄得完啊!”,但看到父母已安好铲杆,顺一陇麦子戗下去了,只得赶紧跟上。戗麦子就是用一把锋利的小铁铲,按一根长长的铲杆,对一陇麦子沿地面使铲刀向前快速推进,麦子便齐刷刷的割断倒地,“今年不错,(麦子)爬铲杆了”父亲满意的说。妹妹们小,用一柄铁杈把麦子挑成铺,没有可以闲着的人。早饭一般在地里吃,是干粮,就着水和咸菜。日头过午,没有风,酷热难当,终于可以下晌了,但临走还要捎上一地排车麦子,地排车四边用木杠绑好,一杈一杈把打成铺的麦子装在车上,又高又大,小山一样,连拉带拽,死沉死沉。最坏的情况是车子装得不周正,走着走着,呼啦啦歪倒下来,麦粒炸了一地,拉车的汉子急的蹦脚干着急,甚至还有把地排车的车杆都给压折的。车子拉到麦场里,母亲和妹妹们回家做饭,我和父亲把车上的麦子卸下来,然后平整的摊开,让火一般的太阳好好的晒着它们。傍晚,天暗下来,还要把白天摊在场里的麦子一下一下的垛成垛。一天一天,麦垛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吃晚饭的时候,大都是十点多钟,推了碗,上床倒头便睡。



十来亩的麦子最终都弄到麦场里的时候,就等着打场吧,因为生产力的低下,打场也要排队:生产队没了,队里的牲口也几家才能分一个,不与人家的牲口“各樶儿”是根本拉不动石磙的,“各樶儿”就是两家各出一个牲口在一块儿使活的意思,但那么多人家共两个牲口,何况又转悠的慢,所以村里有眼光的年轻人,四处借钱买了拖拉机,又叫小四轮儿,专门给人家打场挣钱,生意好极了,一辆小四轮后边,一个排的人在后边挨号排队。好不容易轮到了,便要把一整个麦垛全部搂开,摊在场里,厚度达到我的胸脯,“麦打恨场”父亲说,摊好场的时候天已近午,母亲回家做饭,我和父亲稍作休息还要把麦子再翻过来一边,往往刚翻过来,小四轮儿也来了,饭就索性场里吃了,小四轮跑的快,十头牲口也没法比,碾完头落儿,四轮儿去了另一家,我们便赶紧把麦子全部翻过来,等那一家碾完了,再碾第二落儿,生意太好,他是不可能让四轮儿歇着的。最后一落儿碾完后,接下来便是起场、垛麦秸、聚稳子、扬场,当看到那么大一堆麦子堆在场里是,我们的兴奋溢于言表,把麦子装在麻袋里,称为“搲场”, 搲场之前,家家都在麦堆上烧捆香,场边放一挂鞭炮,有庆祝丰收,希望麦子越挖越多的意思,结果也还真如此,小麦的产量逐年增高,甚至亩产达到一千多斤,家家麦子垒得一排排,一垛垛,先前多么珍贵的白面馒头,此时变得稀松平常,敞开肚皮随便吃。



收割机的普及,近十来年的事,那东西就是快,走过去像剃光头一样,干净的麦粒直接收到麦舱里,装进袋子里,麦收的季节,仿佛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西南坡,有机井一眼,水甘甜清洌,地里的麦子全部用它浇水,留着自吃,问他们,说:河水浇过的庄稼,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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