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深读 山的那一边是什么?

 

我的房子位于半山腰一座平整的山头上,几间黑白相间的徽派建筑静静地矗立着。院后一株棠梨树,树旁半亩茶园。穿过婆...





我的房子位于半山腰一座平整的山头上,几间黑白相间的徽派建筑静静地矗立着。院后一株棠梨树,树旁半亩茶园。穿过婆娑的茶园,到了尽头,可以鸟瞰太平谷地。远山近影、溪水淙淙,尽在脚下。早春三月,棠梨树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如漫天的星星,越过棠梨树最高的枝头,可以眺望黄山的光明顶。晴天的时候,光明顶是黛色的;云来时,它披着厚厚的云幛,偶尔刺破云层,岩壁在夕阳下泛着金色。



从房子中心往两边走二十米左右,是斜斜的土坡。坡地匍匐着灌木,灌木上有着挺拔的黄山松,剑一样的春竹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左边的坡底一湾清泓,潭水从山顶的岩缝中汩汩而出、漫过几千亩随风摇弋的竹园,汇集在这里的——潭不大、只有二米的深度,水满了便溢出,成了新的小溪,继续流向更远的谷地,成了蓝水河;右边的坡底是村民们的菜地,早春的时候,菜地已经泛出青青的绿意,偶尔有几朵含苞待放的油菜花伸出浅黄的头来,偷窥着四野。村庄沿着谷地的边缘呈弧形散开,一直钻入远处的竹林里、香樟树下,没了踪影,但每天夜晚,都会有欢快的狗叫声从林中传出,低沉而悠远。



清晨六点、天色微明,坡下的鸡舍里,公鸡的打鸣声清脆地升到了我的窗前时,松树林中便有了飞动的声音——那些鸟儿飞起又落下,荡起一片绿色的涟漪。竹林鸡最先开始鸣叫,先是一只,有唤醒同伴的急促声,后来,四五只乃至十来只的鸣叫声同时荡起;画眉自然不甘落后,它们悬在樟树的枝头,音调婉转而欢快,犹如溪水滴落岩石、更似天外而来。



晨曦浅浅地铺在东边的山尖上,一弯晓月绣在树梢,更多的不知名的鸟儿醒来,它们的鸣叫声汇集在一起。清脆的、悠长的、短促的、高亢的、婉转的、低沉的,溢出叶间、飘荡在树梢上、盘旋在窗前、回味在花瓣里,彼此争鸣又彼此相和谐,成了一首天然的交响乐。



这首交响乐随着清晨的微风,飘出竹林、急速地荡过茶叶的尖尖,向谷底四周散开,潜入乳白色的云雾中,回旋在每一户人家的烟囱上。

这偌大的太平谷,仿佛只有了鸟鸣声,云雾聚集在山脚下,但半山坡却是空空的,更为高远的是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我仿佛听到了鸟鸣声随着抬升的云,缓慢地向光明顶聚去。站在青青的茶园里,云雾穿过我的单衣,鸟鸣掠过耳际。云越升越高,太平谷展现在眼前,一片空旷,尽拥胸前。这时候,人家有了光,昏黄的、忽现忽灭,灯光也在云雾中飘了起来。早起的山民走在山路上,哼起了鸟语一般的徽剧,飘渺的山歌汇入了鸟鸣声之中。



每天望着远处的高山,我都在想:山的那一边是什么?



作者:陈发祥,安徽全椒人,上海财经大学毕业,后由经济学入文学,游历四方,钟情山水,尤其对徽文化,徽学以及徽州历史人文、民俗地理颇有研究,酷爱古道徒步探寻和实践研究(现为走完徽州大小古道第一人),并以倡导传统文化复兴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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