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不悔】美人芙蓉姿

我心何所在，琼瑶相思意。莲心知谁苦，美人芙蓉姿。忆君有其得，但言永不悔。-----题记梨花淡白，柳色深青，蝶...



我心何所在，琼瑶相思意。莲心知谁苦，美人芙蓉姿。忆君有其得，但言永不悔。

-----题记

梨花淡白，柳色深青，蝶舞翩跹，玉色净明。

站在高处，俯视着如斯美景，董庭兰不觉念道： “白花皜阳林，紫嚣晔春流。非徒不弭忘，揽物情弥遒。萱苏始无慰，寂寞终可求。音儿，你看这宋中美景，相比风州，更显其秀雅恬静。如能在此地得琴筝之悟，音韵之好，方不负这清雅之地”。声音清朗，仿若仙乐，山下梨花也似沉醉般微微摇动。

“爹爹，音儿常听有‘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说，这梨花更胜我们在风州的凌波芙蕖了。梨蕊偷白噙香寒，谁解枉赋幽芷恨？可解得爹爹琴音的人或许就在这里，爹爹何需再叹寂寞？”环抱古琴的少年一旁答道，声音轻柔袅袅，却似女儿家的声音，飞向云空，直使得云儿静止，欲坠下来听的仔细。

“哈哈，也是音儿看的清明。爹爹此生唯有你和琴乐，十五年来爹爹与你相依为命，浪迹天涯，钻研古琴，也亏得你生性恬淡，骨子中又有一种男子也少见的豪气。也罢，我们且到这宋中看上一看。”

走过梨园，但见麦苗青青，油菜花葱葱直向远方延伸，牧笛声遥遥传来，几位农夫正在农田里埋首耕作，轻轻挥动的牛鞭声响也显得分外和谐，真是一幅宛若天成的世外春忙图。正在沉醉中，一阵高亢诵音传来：  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乐躬耕于陇亩兮，吾爱吾庐；聊寄傲于琴书兮，以待天时。董庭兰听罢竟是微怔，音儿笑道：“山野之中得听卧龙之词，真是不负此行。爹爹的心愿定会达成，何不上前探问一番？”

沿着一衣黄花，逶迤踏过小桥，却见一男子适意躬耕，旁边田垄上赫然是本翻的陈旧的书，偶尔情之所至，仰天诵读，愈发激昂。音儿远远的望去，只觉那男子虽穿着粗陋，容颜也只是平常，却在举手投足间另存一种旷达从容之风，更兼眉目英挺，一看即知非池中之物。心中正如此想着，那男子恰巧抬头，一双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她，竟使得她猝不及防生生脸红。且说音儿自小女扮男装，跟从父亲走南闯北，林林总总各色人物也见过不少，但乍被人如此相望也是偶然，仓促间流露些小女儿作态也可谅解。却听得那男子爽朗一笑，拱手向董庭兰问道：“在下高适，敢问兄台何处去？此乃山野之地，看这位小兄弟娇羞怯弱，不似我等山人。若是出来踏青迷路，小弟愿助一臂之力。”“你……”

“音儿，不得无礼。在下风州琴客董庭兰，出来游历多年，此为小女董音蕖，因女子陪伴身边多有不便，故作易装之行。还请高兄多多见谅。”

“董庭兰，原来你就是誉满天下的琴师董大，昔日在下路过梁地，得闻仙音，犹记得那支《小胡茄》，低诉浅徊，竟有另一番滋味，比沈祝两家高出不知几倍。今日小弟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董兄见谅。”高适急急答道，岂不知这番话，竟使得董大激动不已。且说董庭兰自小跟随陈怀古学古琴，后又四处寻师以求精进，以致三十五岁就琴名远扬。只是世人只听的那琴音美妙，却很少人知此中真意，更难知董大极好创新，对古曲进行过多种演绎。此时乍闻得高适如此言语，竟是情难自禁，愈发亲近起来。几番攀谈之后，董庭兰便决定在高适家中暂住，以求相知，欣喜中也没看到身边女儿不同平常的局促，任高适家人自来招呼她。

月色溶溶，轩窗萧瑟，凤尾摇落。重新换回一身女装，音儿无奈地摇头：爹爹总是这样，对知己之人总是掏心掏肺来相待，如今与高叔父相知一年有余，也要把女儿拉出来，恨不能把祖宗也拉来结拜一番，也不想自己已多年不穿女装。想到这半年爹爹与高适友谊日好，又如娘生前那般快乐，音儿嘴角不禁含起一丝笑意，却是柔美秀雅非常。生于陇西的董庭兰，秉承了异域的高鼻深目，自是一貌堂堂。音儿娘亲家住江南，另有江南女子的清灵之气，也是百里挑一的女子。如今再看，音儿竟是远胜他二人，浅笑梨涡中，愈发玉神清隽，净而雅洁。更兼性子柔和从容，又有其他女子所缺憾的几许英气与傲然，真是普天之下，唯此一人。

随意拿起一边铜镜，音儿仔细端详镜中自己与父亲如出一辙的浅棕色眼眸，顾盼之间似有万千波光荡漾。蓦地，一双深黑色瞳孔映入心底，音儿恍然受惊，竟是遏制不住的想起那双锐利的眼睛，脸颊不由得绯红一片，自诩压倒桃花。

竹篱茅舍，梨瓣纷飞。音儿怀抱古琴，缓缓走入竹林。向高适深深作揖道：“音儿不才，愿献曲一首，以敬爹爹与叔父知己之谊。”一阵琴音缓缓流淌，如溪水般淙淙流淌，又如高山迎风竹林飒飒摇动，间或急转跳跃，间或沉滞凝涩。此中宫商，另存一种阳春，只听得董庭兰高适沉醉其中，不忍回神。且说高适家人并远住农人，顺着清幽琴音找寻而来，但见一白衣女子端坐梨园之中，十指纤纤拨动七根琴弦，竟似一双白鸽纷飞翩跹。微风拂过，惹动那女子一头青丝轻轻飘起几丝，片片梨花也不忍离去般，肆意落在那女子发端，琴上，伴着琴弦飞舞。又见那女子情到深处时展颜一笑，梨涡尽显，玉软花娇，另有一种妩媚。衣袂飘飞处，梨花随之静舞，衬得那女子好像梨花仙子，又要变作梨花飞走，真真世间难得美景如斯。

一曲终了，众人犹是呆呆望着音儿。董庭兰望向音儿，那棕色眼眸中隐隐藏着担忧。转身对诸位乡邻说道：“董某在此叨扰一年有余，深受众恩，有幸得遇达夫兄弟解我疑惑，琴曲之意当为众人所共赏，不应只存阳春白雪。董某自弹一曲《颐真》，以谢众位收留之恩。”言罢，自去弹琴，这下里却与音儿方才所奏大为不同，只觉曲调明快流畅，别有一番宋中小调做派。曲子尚未奏完，旁边农人竟手舞足蹈起来，节奏恰到好处。音儿看向父亲，后者正弹的入神，眼中丝毫不复以往的抑郁。这一行果真成就了爹爹的心愿，原来乐声终究能使普天同庆，心里为父亲高兴着，音儿却是对高适更多了几分感激。又过了一月有余，荷花悄然绽放。竹篱外的那片池塘，成了音儿每日必去之地。且说高适不堪继续困守宋中，谋划着要出塞游历。恰巧董庭兰受邀前往长安，分别便成一瞬间的事。他二人相聚相惜时常约谈在一处，音儿无事便流连于这一方荷塘。说来也怪，宋中偏于北方，独独在高适家门外有这一片长势甚好的荷花，花叶相伴，让人生起无限感慨。

“音蕖音蕖，果然人如其名，音儿还是最爱荷花。”

身后响起一如既往的爽朗之声，音儿赧然转身：“高叔父，音儿从小就极爱荷与音乐，故爹爹唤我董音蕖。倒是高叔父这里奇异的紧，竟有这么好的荷塘，比我们在风州的荷塘都好过许多。”高适凝神望着眼前的音儿，今日里音儿穿了一件藕荷色衣裙，虽是家常衣物，却生生比旁人多出几许娇俏与静雅。三千发丝依旧随意松开，任它随着身形轻轻摇动。荷塘郁郁，有美一人，人间几何？心中如此想着，高适说道：“我的发妻，名唤苏芙娘，也是最喜荷花。当初与她一起开辟荷塘种下这些荷花，犹记得当初说过她是荷花我是荷叶，一生荷花荷叶两相依。岂料荷花只开了一夏，她便离开了……”

“高叔父……”

静静看着眼前陷入悲伤的高叔父，音儿心中竟也是难言的悲恸。平常也曾疑惑，高叔父只比爹爹年少五年而已，家中却无妻子儿女。往常看他旷达自若，却不知心中装着一段往事。自己叨扰高叔父这么久，却也不曾去了解宽慰于他。心里如此想着，音儿不免又是愁闷一番。她自小只是跟着父亲，此时虽是稍解人事，却还是懵懵懂懂，竟不知此时便已情愫暗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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