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围作品 B组09号  惠子【孤子天涯】

 

“寻找最会写故事的人”全国征文大赛以故事之名,妙笔生花,你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最会写故事的人!孤子天涯作者...







“寻找最会写故事的人”

全国征文大赛

以故事之名,妙笔生花,

你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

最会写故事的人!
孤子天涯

作者:惠子


在这片并不富庶的土地上,呜咽的狂风把这内蒙枯草吹得更显荒凉。远远一片黄土上,星零冒出几棵黄毛小草,在寒冷的风中,打着颤。
内蒙古边城有座小房,简易的木板搭成,参差不齐的栅栏围成了一个小院落。风把木屋吹得嘎吱嘎吱响,一旁的大铁桶都镗镗嚎叫着。一个皮肤漆黑,身穿传统的有些破旧蒙古服装的少年,挥着半破的羊鞭走了出来。他熟练地打开羊圈,牵出头羊,牵着十几头羊,到了一个小丘上。
那少年把羊放养到一个小丘上后,靠了块大石头坐下。石头的一面早已磨得光滑,少年的屁股底下已是寸草不生的荒土,和周围的黄草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十五六岁的少年,叼着根草,望着那埋头吃草的羊,又望向那无边际的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走到少年身旁,在他旁边坐下。他有些诧异地望着我,又把我浑身打量一遍,友好地朝我笑了笑,往旁边挪了一点,要我也靠着石头。我顺着他的意,挪向他,靠在了石头上,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来旅游的?”没想到他先开口,还会普通话。“是啊。”我对着他如水的眼眸说道。“真没想到,有人会来这种偏僻的地方。”他淡淡说道。“这叫宁静,我喜欢这宁静。”我笑着说到。他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我再一次对上那幽黑的、令人深陷的眸子,一下子吸引你。
就在这个下午,他将他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出生后不久,家里父母都还健在,所以日子虽然连小康都不算,但至少周周有点肉吃,生活条件还算可以。他们把我送到了镇上唯一一所学校。因为父母自己读书不多,所以一心希望我能靠读书出人头地,不再受艰辛的劳作之苦,便省吃俭用供我念书。但对于读书这事,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整天在班上混日子,时不时还搞破坏。上课从来不听讲,满脑子想着玩,常常玩恶作剧,把同学欺负得哇哇大哭,把班上搅得鸡飞狗跳。偏生老师也不怎么管我,连相信“世上无朽木”的焦校长听到我的“光辉事迹”后,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个巨大的转折,是在十岁那年。
期末考试后不久,母亲就赶了回来。她一回来便气急败坏地把我拽进房间,锁上了门。一巴掌打下来,我一下子就跪在了凹凸不平,泥尘尽染的地上。她充满血丝的眼睛含着泪看着我,满脸的皱纹尽显憔悴,一双腿打着哆嗦,不用想,定然是买着站票回来的。而此刻她已被气昏了头,顾不得自己有多累,直接上起手来打我,边打还边骂:

“你个小畜生,老娘和你爹这么拼命在外打工,还不是希望你好,将来有出息,不为了生计奔波。你给我考这么点分回来,你几科加起来还没人家一科的一半多,有没有用啊你!”

我一气之下顶了回去:“你自个儿没出息,能别指望在你下的蛋上吗?你还别说,我还真不想上那个什么破学!”

母亲愣了一下,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又扯不下脸皮道歉,当时恨不得撕烂我这张嘴。

于是,母亲吃完一餐饭,便匆匆赶回去上班。毕竟,少上一天班就少得一天工资。

却想不到,这一别,竟是永远。

几个月后,政府传来通知,父母所在的矿里出现了一次重大的坍塌事故,上百人遇难,而我父母也难免此灾。在这次事故中,不幸去世。

奶奶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哭昏过去,嘴里直嚷嚷道:

“阎王爷呦,土地公哟,孩子他爷爷就死在了矿里。我这老婆子好不容易过得安稳了些,你又抓走了我儿,我儿媳。咱家一直安分守己,没做过啥缺心眼的事。现在一个好端端的家,只剩下了这一老一小。我这老婆子,命真苦呦!”

听到这个消息,我浑浑噩噩走进房间,前几天还揍我的母亲,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那一夜我不停地打地板来发泄,发泄着我的懊恼和后悔,连手出血了也没知觉。

一夜之间,我仿佛长大了。

我深知自己读的那点书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与其这样坐吃山空,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和相依为命的奶奶搬到一个人烟稀少点,偏一点的地方。如今,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我就得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于是两个月的暑假结束后,我和奶奶就搬到了一个极为偏远的山坡上,搬进了我自己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木板屋里。并把以前家里的部分东西变卖了,换了几只羊。

所以自那以后,每天的生活就是我放羊,做饭,奶奶去远一点儿的人家洗衣服,换点补贴。

一次我家母羊要产仔了,半夜里咩个不停。我急急忙忙夜半三更跑到羊倌家敲门,把还犯着迷糊的羊倌半拉半扯地拽到那母羊跟前。那羊倌摸了摸母羊那如冲了气皮球般的羊肚子,摸完后,他皱了皱眉,摇着头,颇为不耐烦地说道:“还早着呢,等几个小时再叫我。”话音还没落,便急匆匆地回去见周公了。

见羊倌说还早,我便回屋继续睡觉。却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头老是惦记着那头母羊,只好战战兢兢地守在母羊旁守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凌晨的时候,那头母羊诞下了一只幼崽。自此之后,附近人家的母羊一有要生产的,我都会跑过去看,边看边暗自琢磨。经过半年的时间,我竟可以算得半个羊倌了。

一天夜里,我看完别人家的母羊产仔回家,路上不知被什么虫子咬了,到家后左脚前部肿得跟球一样,还充血。以前听闲聊的老人们说,这种情况像是被蜱虫咬过后的症状,如果处理不好有致命的危险。我家住得偏远,最近的医院都在20里开外,实在是不方便现在去医院。为了保命,我当机立断,也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吧,从家中找出一把砍刀,对住了半边脚,用力砍了下去。砍完后我也顾不得疼痛,在家里找了马勃,撕去薄膜,取出里面海绵绒样的物体压迫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剧烈的疼痛,眼前还未愈合的半只脚的伤口,让我清醒地意识到:我还活着。

就这样,我幸运地保住了一条命。我也将珍惜现在,努力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不求其它,只希望能给年迈的奶奶一个依靠,给在天的父母一个交代。

故事到这里就说完了,少年站了起来,挥了挥手上那老旧的羊鞭,赶着那羊群,唱着:

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

一瘸一拐,消失在了草原的余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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