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器物,圆意无形  从锈墩解读一品大官的梅兰竹菊品性

 

带着这份情怀收藏它,铭记一段眷念不已往事,感受一幕刻骨铭心历史,坚定一份梅兰竹菊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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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朴器物,圆意无形
——从锈墩解读一品大官的梅兰竹菊品性


绣墩的历史非常悠久,像红木绣墩这样灵气富丽而精雕细琢的坐具所见不多,用格调雅致、精工细作等这些美好的词儿来形容它一点都不为过。此套坐具可谓几经波折,历经数百年保存完好无损,尤其可贵。
红木绣墩
绣墩也称坐墩,是汉族传统坐具中最富有个性的家具,圆形,腹部大,上下小,其造型尤似古代的鼓,故又叫鼓墩。绣墩与椅子的形成时期大致相同,它没有靠背,多是一个鼓形的圆墩上面覆以锦绣的袱子,在古代,为了显示高贵,女主人会亲手缝制艳丽、珍贵的锦绣包裹座面,绣墩之名也是来源于此。早期的绣墩有木质的、蒲草编制的,到了后期又出现用瓷雕漆、彩漆等材料制作的。


这套绣墩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它精湛的雕工,这属于红木雕工中的佼佼者,在红木上雕刻,极其容易出现皲裂,然而这上等木材却能完全规避这一现象,这不仅体现了它木材优质,更可贵的是匠人的雕工让人称绝。
从整体敦厚稳重的造型来看,绣墩非凡超卓,圆润婉转。座面攒框镶云石,大边上雕有花卉纹、柿子、寿桃、葫芦等吉祥寓意之作,颇具中国传统神秘色彩。家具上雕有柿子,寓意事事如意,寿桃、葫芦象征万寿无疆,弯弧有力的牙板透雕着细琐竹叶与竹节,绣墩通体镂空并雕成刚劲有力的竹节状,雕刻手法精湛,线条舒展有度,极具张力。水墨画般的云石座面、雕刻精致的牙板、敦实稳重的托泥三处圆形上下一气呵成,遥相呼应,颇具浑圆之美。绣墩的内收无不展现了家具整体的意蕴贯通的优秀品性。
红木绣墩局部
在中国传统中,竹子象征生命的弹力,象征幸福和精神真理,竹子纤细柔美长青不败,竹子空心,象征谦虚不已。

它弯而不折,折而不断,象征着柔中有刚的做人原则,唐代著名诗人张九龄有首咏竹的诗:“高节人相重,虚心世所知。”可见竹子寓意高尚和虚心,赞美人的品格就像是竹子一样,有崇高的节操,正直虚心,有气节。
再看另一个绣墩,它的规格制式和有竹节工的绣墩相同,唯一不同之处是通体雕满梅花。众所周知,梅兰竹菊是四君子,梅花也位于十大名花之首,与松竹并称为“岁寒三友”,在中国传统文化里,梅以它的高洁、坚强、谦虚的品格,给人奋发的斗志。
红木绣墩局部


关于这套绣墩,跟一位德高望重的一品大官有着密切的关系,据《华北民俗文献》记载:“廖生字用中,河南元氏县人。嘉庆年间,时任监察御史……为策子之清廉,遂于生辰,恭请宫中匠人,将梅兰竹菊造四座绣墩,谨以教诲。”

清中期的时,在河南元氏县有位德才兼备的大官,他一生洁己奉公,但年事已高,欲退居二线,即便如此,也期望自己为官的儿子能够不负所望,为民谋利,造福于民。除了耳提面命,还在儿子生辰之际,找宫廷木匠专门打造了一组坐具作为生辰之礼,这可不是一般的礼物,他希望儿子有如梅之高洁、竹之谦逊、兰之幽若、菊之淡雅,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套绣墩坐具,这个坐具不像普通的太师椅、官帽椅一样方方正正,方正的椅子都有些许权利的象征,然而这个四面都没有扶手的绣墩,无疑是这位用心良苦的老人希望儿子不把希望寄托于靠山,而是像四君子一样拥有精良的品格,这是做人的根本,这更是做一个父母官的重要因素和原则。
几经战乱,这一套“梅兰竹菊”绣墩,目前只有雕“”、“”制式,另外两个却不为所知,兴许毁于战乱,兴许流落海外……
一般来讲,圆形家具的腿最难做,绣墩更甚,墩的美,在于其形制的独树一帜,人们向来崇尚平衡、方正的肃穆之美。在古典的坐具中也秉承这一理念,通常表现为四平八稳,以其“方”为其形,绣墩这一坐具,以独特圆润的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打破之前四四方方的格局。
沈从文先生在《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中介绍:“腰鼓形坐墩,是战国以来妇女为熏香取暖专用的坐具。”

唐代以前人们一般席地而坐,家具多为低型,唐以后起居方式改为垂足而坐,家具也随之变为高型,绣墩作为垂足而坐的一种家具形式也由此而产生了。它不再是女人的专属,而是与四四方方,充满阳刚之气的太师椅、官帽椅形成互补,散发着文人气韵,充满了书香气息。
沈从文
关于绣墩的渊源是这样的,在唐代,圆形坐具多作腰鼓式,称为“基台”或“荃蹄”。这些坐具在宫廷中使用。经宋代的沿袭,至明清,绣墩已经成为凳子中的佼佼者,不仅灵秀,而且富丽。

在北宋画家苏汉臣所作的《秋庭戏婴图》中,画中描绘的是姐弟二人在庭院里围着绣墩玩游戏,这是一个瓷绣墩。
《秋庭戏婴图》
瓷绣墩与散落各处的玩具
玩推枣磨游戏的小孩


这个瓷绣墩也是实现了面板、牙板、托泥三处一气呵成,浑然之美体现无遗,墩的腹部开光作圆形,线条非常柔和,造法既疏,趣味定大为不同。
《红楼梦》中,描写清代家具的地方有近百处,其中第三十八回“林潇湘魁夺菊花诗 薛蘅芜讽和螃蟹”里有这样一段描写:“林黛玉因不大吃酒,又不吃螃蟹,自令人掇了一个绣墩,倚栏坐着,拿着钓竿钓鱼。”可见,绣墩是一个无需依靠,方便携带,哪里需要就放在哪里的坐具。
还有一处是在《红楼梦》第八十五回中也有关于绣墩的描写:“那贾赦等复肃敬退出,北静王吩咐太监等让在众戚旧一处好生款待,却单留宝玉在这里说话儿,又赏了坐,宝玉又磕头谢了恩,在挨门边绣墩上侧坐,说了一回读书作文诸事,北静王甚加爱惜,又赏了茶。”

由此可见,绣墩在是明清时期的重要坐具,尤其是在贵族家庭中。上述实例中说明座类家具中,已经形成浑圆的制式,能采用透雕手法的,更是座类中的一绝。
这一套家具在场馆非常引人注目,实为上乘之作,红木韧性虽强,但是质地坚硬,木纹顺直粗长,切口容易形成断茬,无论如何打磨都不如紫檀黄花梨那样光滑精致,所以能在红木上有这般雕刻,满透雕花纹,仙鹤、花鸟等花纹栩栩如生,主次分明,使得锈墩锦上添花、趋于完美。
且说这个精细雕琢、古朴大方的家具,包浆银润,保存完好无损,足以见得昔日主人的风雅和格调,带着这份情怀收藏它,铭记一段眷念不已往事,感受一幕刻骨铭心历史,坚定一份梅兰竹菊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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