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看丝路：克尔曼沙地毯与秦商“毛毛客”

2016丝绸之路品牌万里行纪实...



作者丨著名陕商研究专家 李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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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伊朗毛毯有感从伊朗首都德黑兰驱车1,076公里，就到了伊朗克尔曼省的省会城市克尔曼。克尔曼沙建于三世纪，十二世纪后屡遭破坏。十九世纪恢复。为拜火教在伊朗的两个主要中心之一。长期为波斯湾、呼罗珊、马克兰之间的贸易中心。克尔曼沙资源丰富，盛产绿松石和毛毯。最精美的绿松石来自于伊朗的泥沙普尔，它位于伊朗的东北角落 ，马什哈德西镇西15英里，由早第三纪石灰岩和砂岩组成，并被在地质学中称为粗面岩和玄武岩的火山岩覆盖。伊朗绿松石有两种产出状态，一种产自蚀变的粗面岩中呈细脉，另一种见于冲击砂矿之中。最好的绿松石见于砂矿中呈卵石状，表面已风化为白粉笔灰状，中心的部分为高级的绿松石，数百年以来，在欧洲和西亚所使用的绿松石，几乎都来自这个古老的矿山，伊朗绿松石传入美洲也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说起绿松石，我不禁想起上世纪六十年代关于西安半坡女孩绿松石来源的争论。上世纪六十年代，在西安半坡母系氏族社会遗址发掘过程中，发掘出一个小女孩的尸骨，不仅陪葬品比别的墓葬丰富，特别引人注目的是这个小女孩脖子上挂有一串漂亮的绿松石。这异乎寻常的发现，引起了专家们热烈的猜测和讨论。一种意见认为西安半坡的地质构造并不产出绿松石，它是与其他四十余种半坡均不生产的物质一样，来自于半坡以外的远方，从而说明在半坡时代已经出现了商品交换的痕迹。这个意见如果成立，中国商品经济的历史就会向前推进4000余年。另一种意见则认为非交换的产物。专家们解释说可能是有一场灾难袭击了这个氏族，主要是浐河的洪水，被这个小女孩发现了，她拯救了这个氏族，在氏族里是一个英雄般的人物。她不幸夭折后，氏族倾其所有，尤其是在浐河边找到了一颗璀璨夺目的绿松石，挂在女孩的脖子上，赋予了她美的化身。我是同意第二种意见的。因为西安浐河上游是盛产玉石的蓝田玉山。从蓝田玉山滚下一颗绿松石，经过百余里的磨砺，已经晶莹圆润的异常可爱了。当然这颗绿松石要比克尔曼沙绿松石早4000多年。克尔曼沙还生产毛毯。织毯业克尔曼的主要产业之一，在克尔曼织毯是一项古老的传统，距今已有五百多年历史，克尔曼织毯业在伊朗具有举国闻名的地位。看着满大街到处悬挂和陈铺的色彩斑斓的克尔曼沙毛毯，我不禁又想起陕西明清以来的皮货匠，他们当时几乎垄断着中国西部的皮货贸易，叫作“大水清洗西北两口皮货”，人称“毛毛客”。

西北的陇青和塞北高原，天宽地阔，山高水长，“地多驴马牛羊旃裘筋肉”，是我国主要的畜牧产区。其中陇青高原，有天然草场18亿亩，约占全国草场面积40％，占全国牛羊肉产量20％，绵羊毛产量40％和羊绒产量的25％。秦商将茶叶和布匹贩运到西北后，常常以皮毛为回程货，这就促使皮毛贸易在西北的急剧兴起。秦商主要经营甘、青、疆、藏的西部皮张羊毛，他们将西北的牛皮、羊皮贩回陕西，在陕西的泾阳、大荔羌白镇、礼泉百屯镇三大皮毛加工中心，加工成“二毛皮筒”、皮衣、皮摔等，统称“西口皮货”，贩运南北各地，号称“毛毛客”，当时在全国经营皮货的主要是陕西商人。秦商在扬州办的“戴春林”、“伍少西”皮货店，分号遍布江南各地，其店名是由明代永乐皇帝手书的“御题亲笔”。清代乾隆年间绘制的反映苏州商业盛况的《盛世滋生图》中，就有商标大书“专营西北两口清水皮货”的字样，就是对秦商经营状态的真实写照。而清代《汉口竹枝词》中所描绘的“高低禳鞋踩烂泥，羊头袍子脚跟齐；冲人一阵葱椒气，不待闻声是老西。”也是对秦商经营皮货的历史写真。同光年间甘陕回民起义后，陕西本土皮毛加工业逐渐衰落，陕西渭南等地的商人又西上陇坂，“在兰州辕门东西两廊开设了几家估衣铺，并代销郊区回民自制的新羊皮衣，后来便自购生皮设作坊招工熟制，形成皮货行业，比较著名的皮货店有正端成、公盛元、怀千元、同结元、义兴福、义同德等，公推大德源皮货店经理陆萌婷为会首，每年在朱家庙的老君堂过会。”使陕西的皮毛加工技术又传播到兰州，成为陕西商帮在兰州垄断经营的又一行业。

清代秦商皮货贸易除“西口皮货”的繁盛外，还应包括“北口皮货”的勃兴。经榆林神木运往陕西的伊克昭盟各旗皮毛产品通称为“北口皮货”。北口皮货贸易初兴于明末，繁盛于清代，它是清代陕西蒙地边商一手创造的历史业绩。嘉庆五年俺答汗率部降明后，广大河套蒙地皈依中原王权，明政府为加强与套内蒙族的经济联系，在三边设十一马市，进行“布马交易”，其中延绥镇的红马市堡主要是面向伊克昭盟七旗，使榆林成为河套与内地联系的商品集散中心。同时明廷又于各马市同开“民市”准汉民以农产品、手工业品与蒙族牲畜、皮张等进行交换，使北口贸易一开始就具有以皮货贸易为主的特点。而当时从北口贸易的主要是榆林、神木的蒙地边商。

明清陕西皮货商中，也流传了许多动人的故事。如张云“陕之华阴人也，父故贫早岁来中卫业帽为生计……竟染病死，时陕客吾地者聚金买棺权葬之于堡北偏荒地……毡条皮帽犹存。”这就是秦商历史上流传的“小张云千里寻父” 的悲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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