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巴比伦》

 

青春最终以爱的渴望和丧失谢幕,尽管遗憾,倒也不是一场完全沉重的悲剧。最起码给一个青年带来了某种的救赎,戳穿了对现状沾沾自喜的神态,以及虚假的幸福。...

1
在去往终南山的路上
天色渐亮,暮色渐沉
他不知终南山的鸟儿们
四季里只睡了这一夜
——张小尹《终南山》
2
九二年的夏天,高考之后。路小路拿到成绩单就挨了他爸一记耳光,因为这种成绩连做香烟贩子都没有可能。他心想爸爸打的可真不赖,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二十岁那年立志在工厂宣传科做个科员的路小路,就这么懵头懵脑地进了工厂。



在工厂里,不同车间有不同的做活,也各有各的用人标准:糖精车间里的工人浑身都是甜的,而且是极度的甜。甜到什么程度?假如你正在吃一个咸鸭蛋,这时候有一个糖精工人从五米之外走过,你的咸鸭蛋就变成甜的了;和糖精车间相反,化肥车间的工人身上永远是臭的,并且是那种嵌入毛孔的臭,洗也洗不掉。

胶水车间男女都能去干,但贪小便宜的人不行。有人每天提个热水瓶去车间上班,看上去是喝茶的,后来别人借他的热水瓶,结果倒出一茶缸的胶水。这种事情其实一点也不新鲜,在厂子里,有人偷铁块,有人偷纱手套,有人偷煤块,还有人长年累月偷工地上的水泥,每天装一饭盒的水泥回家,再在包里揣一块红砖,顺手牵羊地干上三年,家里就能重新翻修房子。

路小路呢,从钳工升级为拧灯泡的电工,最终被发配到糖精车间做一个“甜人”。十年以后,他坐在马路牙子上对他的情人追忆往事。他说,这就是我香甜腐烂的地方。
3
在《青春之歌》中,伴随着小说进程的推进,地主家庭出身的林道静在跌宕中成长为一名无产阶级战士。这一时期的成长小说,主人公的成长往往是与国家或民族的成长相适应,经历着意识形态化的人格改造,以此来体现时代的巨大影响力。



后来的成长小说,较以往则更加关照人的内在精神,由社会关怀转向自我关怀。无论是青春中自弃还是自省,都具有更强的主体性。

《少年巴比伦》展现了20世纪90年代初期一个青年的成长视野。在工厂里,路小路没有任何生活目标和方向,只是一直处于被消耗的状态。却始终难以脱身。为了不让青春中的爱情和理想就此腐烂,总摆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他怀疑困惑、狂暴戏谑,脑袋里有无数矛盾;他说,“上三班造糖精,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令其想死”。但我一直觉得,路小路是有自己的向往的,尽管他可能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是青春作废的感慨之外,确实存在着某种向上的心态,特别是爱上白蓝以后。

4
白蓝是厂医,平日里一点也不显山露水,看起来和那些穿着麻布工装,动作机械、面目呆滞地倚着流水线的女工没什么两样,但就是让人觉得特别,很想知道她的白大褂里是不是藏着一件真丝背心。

路小路的格格不入则是大张旗鼓的。就好像明明是春天,大家都长袖长裤地穿着,他却偏要光着膀子,一会又不声不响地裹上羽绒服。

两个人都有某种局外人的倾向。只不过路小路选择直白地跳出来,白蓝则是假装自然地融进去。或许正是这种隐秘的默契让两个人亲近起来。



路小路说,“第一次遇到白蓝的时候我在犯傻,第二次则是彻底昏迷。这种形象不可能让她爱上我,但却足以让我爱上她。我就是这么迷失地爱上了她”。恋爱以后,白蓝总是有意无意地问,你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呢?像是不经意的暗示他们的关系不会长久。后来白蓝瞒着厂里准备考研究生,二人就此别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蓝也充当着路小路荒芜青春的启蒙者,在他怀疑的时候给予信仰的支撑。路小路瞒着众人考上夜大,最终离开工厂。在三十岁的时候,对着地下诗人张小尹讲述他的故事。他说,“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将一次次地把她放下,又重新拾起。我用这种方式所表达的已经不是爱了,而是怀念。”

青春最终以爱的渴望和丧失谢幕,尽管遗憾,倒也不是一场完全沉重的悲剧。最起码给一个青年带来了某种的救赎,戳穿了对现状沾沾自喜的神态,以及虚假的幸福。
这篇写的很差劲
其他的一些
《局外人》| 《江南三部曲》| 《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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