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追问美?」

 

为什么这么美,为什么必须美。...







最近常常陷入一种不愉快的心境里去,与其说是不愉快倒不如说是带着一种确证的痛苦。这种确证有时候竟甚于死亡这般确定,虽然死亡也是容不得一丝一毫逃避的东西,但因为众人所共同需要面对这东西则便稍稍慰藉一番。

我将这种痛苦归结于陶醉理论所带来的抒情式愉悦。那是一种明确了混沌的快乐,甚至于拥有能够带来升华的自高于人的幻觉般的体验。但是正是这可恶的理论夺去了快乐。生活成了确证。一个巨大的试验场,理论的试金石。

我曾趴在门边站着看我的一位朋友,他有明确甚至于可以数字化方程式的对待感情的方式,不止步于女性。他说感情只是太过复杂了以至于人们觉得它难以捉摸,而事实上它只是超复杂的机械体。尽管他用盛气凌人的科学理性打破了混沌的原始美,但他仍会常常陷于这美之中。他经常会忘却那些理论,但偶然在某些决定性的瞬间,或者说在某些无力的瞬间,他求助于自己的理论。

我看着他,充满了一种惊恐。一种看着一个温热的人变为物质的惊恐。理论越精细越准确越有一种后怕。

可是确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也渐渐陷入这种追问的窠臼中。或许是自己老旧了,开始觉得经验已经充足了,那么可以整理整理那些混乱的触感了。又或者是生活和情感的单一,或者说陷于自我狭小的圈中,丧失了新鲜思想与人物的灌溉而洋洋得意了?

但并不是一种洋洋得意,而是一种企图搞明白的动机。为什么会有这种动机呢?为什么我要问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要问为什么我要问为什么呢?这种不断的否定与追问导致思想陷入自我毁灭。

是啊,为什么在看到美的时候,我不仅仅只是观看,而却问为什么这么美,为什么必须美。

这没用,凡是写出来的东西都带着某种思辨性,拒绝思辨也是在思辨,你一边逃避的事物却会无时无刻黏上你。譬如此刻,我在不断地用文字警告自己停止思考,但我的手写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沾满了思考与逻辑的湿气。它们简直本身就是思考与逻辑。

或许这是文字这种艺术的悲哀。它终究显示不出神圣的圣光,而只能拖得那些智能只是开化一半的人落入毁灭黑暗的终途。但人们却都是拿文字思考和表达。

你看啊,文字此时此刻正为我带来一种理论得出的抒情感。可笑的人还想在其中寻求令自我安宁的东西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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