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晚的孝子宴

三十晚的孝子宴赵林祥大年三十晚上守岁迎新，家家少不了年夜饭。我家的年夜饭是孝子宴。乡间习俗，嫁出的闺女泼出的...

大年三十晚上守岁迎新，家家少不了年夜饭。

我家的年夜饭是孝子宴。

乡间习俗，嫁出的闺女泼出的水，结了婚的女儿一般不在娘家过年。我和妻成家２０ 年了，虽说常年在外漂泊打工，生活习惯跟城里人几近相同。但因家在农村，加上四个妻哥们皆事业有成，扎根在大都市，８０ 出头的岳母一直在几个儿子家过春节，我们很少跟老人一块儿吃团圆饭，就连女儿、女婿初二给老人拜年纳礼的机会都难得。今年春节，远在加拿大的四哥早早回家，租了辆小车破天荒地把我们接到三哥所在的宝鸡。子子孙孙，四世同堂，难得的合家团聚，喜得岳母咧着没牙的瘪嘴合不拢。

大年三十下午，一大家子人去郊外放过迎新喜炮后，围绕年夜饭吃什么颇费了一番脑筋。国人传统的年夜饭是吃饺子，寓意团团圆圆，幸福美满。如今日子好了，就连农村人想吃饺子顿顿就能吃，单吃饺子少了年夜饭的丰盛和喜庆，多年未回家的四哥订好了酒店的年夜饭，岳母说在外头吃没有家的味儿，只得放弃。最终是行伍出身的大哥一言定音：“难得一家人聚齐了，咱兄妹五个一人给母亲做一道适合老年人胃口的菜肴，表表孝心，摆一桌孝子宴，如何？”众人齐声叫好。在电视台搞策划的二哥爱标新立异，接口提议：“儿女孝敬母亲，人之常情再平常不过了。咱干脆跳出老套子，让媳妇、女婿表一下孝心，这才是人间大孝啊！”话音未落，引得一片掌声。

于是，在儿孙们说说笑笑，围着老母亲坐在饭桌前吃花生、嗑瓜子、嚼糖果、唠家长里短后，我这个唯一的毛脚女婿和四个嫂子进了灶房。各人随意选材备料，手忙脚乱中轮番上阵煎炸烹饪，一阵煮煮烧烧，当兔年春晚《回家过年》的舞曲响起时，我们家的孝子宴同步热闹开席。

按由长到幼的顺序，大嫂最先上的是“清蒸桂花鱼”。大哥心有灵犀，起身解释：“鱼肉营养丰富，老少皆宜，年夜饭少不了鱼， 年年有余，富贵平安！”

二嫂的拿手菜是“榛蘑炖子鸡”。二哥绘声绘色道：“童子鸡营养价值高，与蘑菇相炖，营养价值更高。‘鸡’与‘吉’同音，祝愿全家和和美美，大吉大利。”

三嫂做的是简单的“香干炒西芹”，众人正大眼瞪小眼，三哥站起来，极尽卖弄：“甭看这菜简单，寓意很深，芹菜能抑制高血压，对老年人心血管有益，‘芹’就是‘勤’，勤勤俭俭，多福长寿！”四嫂的菜是“板栗扒芥兰”，四哥不善言辞，却也给了中肯的寓意：“板栗降血脂，稳血压，愿大家健健康康，长青不老！”

今年是我和妻子的本命年， 我特意做了“红烧玉兔腿”，妻尚没来得及解释，大哥率先叫起来：“好啊！兔肉胆固醇和脂肪含量底，最适合老人及女性！”妻跟着搭腔：“对，红红火火，兔年快乐！”

随即，一家人在哈哈大笑中举起了酒杯，乐得岳母笑岔了气。

呵，难忘的孝子宴啊！赵林祥，岐山县凤鸣镇巩寺村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全国自强模范。1983年开始发表作品，出版有长篇小说《理事长》《西安是个坳》，长篇纪实小说《爱不流泪》，村庄史话《栉风沐雨盘龙寺》，散文集《人生的第一个青苹果》。其中《爱不流泪》荣获陕西省首届慈善文学一等奖，《亮亮?木车?小鸟》荣获陕西省残疾人散文诗歌大赛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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