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科学家思维”

一个人要成长，就需要时刻提醒自己“我有可能是错误的”，并敢于放下那些错误的执念。...

前段时间和好朋友一起重启了The Thinker Group，不过与5年前那个探讨经济话题的论坛有所差异的是，新的The Thinker Group是小型的邀请制私人聚会，聚焦的话题都与未来有关。在第一期小聚上，大家讨论了许多与人工智能相关的有意思的话题，不过令我印象最深的却是X先生提到的两种思维：律师思维和科学家思维。

之后，我做了一些相关查询，了解到这种说法最初应该由美国物理学家列纳德.蒙洛迪诺（Leonard Mlodinow）在他的 Subliminal: How Your Unconscious Mind Rules Your Behavior一书中提到：

“As the psychologist Jonathan Haidt put it, there are two ways to get at the truth: the way of the scientist and the way of the lawyer.”

具体来说，律师思维的特点是先定结论，再找论据，而科学家思维的特点则是先找论据，再下结论。两种思维的核心区别在于目标的不同：拥有“科学家思维”的人渴望追求真理，他们不执着于自己的观念与想法，而是想知道什么更接近客观事实，只要有足够的说服力，他们很愿意接受新观点。拥有“律师思维”的人则恰恰相反，他们敌视一切不同的观点，只想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若仔细观察，我们会发现其实身边大多数人都拥有这种“律师思维”，他们对很多事情有一种直觉的判断，并且对这种直觉深信不移，他们很少反思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这些结论的依据又是否真实和准确，而只是本能地拼命捍卫自己的观点和结论。

这两种思维模式和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卡罗尔•徳韦克（Carol Dweck）提出来的僵固型思维模式（fixed mindset）和成长型思维模式（growth mindset）有异曲同工之妙。

做为一名优秀的心理学家，卡罗尔•徳韦克在人类动机与智力方面做了大量的理论与研究工作，她的主要成就在于，她指出了在人们的成功过程中扮演不同角色的两种思维模式，既僵固型思维模式和成长型思维模式。

僵固型思维者的特点是，他们认为聪明才智是一个人固定不变的特质，因此他们永远处在一个“证明自己”而非“发展自己”的心态中。僵固型思维者会过于在意别人的评价，不愿意暴露自己的不足，并努力通过回避挑战来避免失败，以此维持自信，与此同时，他们总希望证明自己的才华高人一等，别人的认可会让他们产生优越感，而一旦觉得自己不如他人便会陷入自我怀疑和否定中。

成长型思维者则认为能力是通过学习不断发展而来的，因此他们的关注点不在于证明自己而是发展自己，他们不会因为失败或者犯错而开始自我怀疑和否定，更不会把当前的不足与自我价值等同起来，相反，他们会利用这些机会努力提高自我，获得新的成长。

徳韦克教授的研究能够帮助我们很好地解释“律师思维”的根源：这样的人通常属于僵固型思维模式，他们在潜意识中会将自己的观点与自我价值等同起来，观点若被否定，那就意味着自己是不足的，他们的自尊心便会因此受到打击，为了维护自尊心，他们必须坚定地捍卫自己的观点。徳韦克教授多年来关于个人发展的研究已经表明，当人们采纳僵固型思维模式时，这种思维模式会限制他们获得成长与成功。当一个人过分在意于证明自己的能力时，他便会为了获得赞扬与认可而努力掩饰自己的不足和缺陷，而且还会为了避免暴露弱点而极力逃避所有挑战性的任务。当他们在捍卫自己观点和所谓的自尊时，也在失去审视自己内在信念，让认知得到升级的机会。成长本身就是一个不断犯错和纠错的过程，如果长期停留在舒适区，拒绝正视自己的不足和错误，那么就会因为得不到挑战而无法获得成长。

当然，没有哪个人会处在只有“律师思维”的极端情况，每个人身上都会同时拥有这两种思维，区别则在于哪种思维占主导地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成长的关键就是尽可能地抑制我们头脑中的“律师思维”，而让“科学家思维”成为主导。

关于这一点，我有着深切的体会。过去这些年的飞速成长很大程度上得归功于是X先生给我带来的这种思维上的转变。在我们相识之初，每次会面，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指出我言论中所透露出来的错误观念，尽管刚开我会感到自尊心受挫，但他那逻辑严密，基于科学理论的论证逐渐激发了我的好奇心，在这种好奇心的作用下，我选择开始自我反省，并通过不断阅读和学习来进一步纠正自己的认知。

历经三年，我已经在这种训练与熏陶下，变得成熟而强大，并且能够十分坦然地直面自己的错误和不足，因为我深知每一次纠正都是一次成长。我甚至把每次的文字创作都当成学习的机会，尽管我会努力确保论证的严谨，但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只要反驳得有理有据，我就会通过反思来对原有观点进行修正（但我拒绝一切基于直觉，没有合理论证来支撑的反驳，以及任何形式的人身攻击）。因为这种成长经历，我开始逐渐将自己的关注点转移到科学与科学知识上，并坚信兼具科学家思维和科学知识是一个受过教育的现代人应有的基本素养。

科学是我们从小就频繁听到的一个词，但我相信，很多人并不理解科学的本质，甚至还存在许多误解。科学实际上可以被理解为一种信仰，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它与宗教并没有太大区别，然而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承认“我有可能是错误的”，并且敢于面对挑战，不断修改那些被证明是错误的假说。这可是任何其他信念体系都做不到的，因为它们都顽固地坚持只有自己的才是对的。正因为这一特质，科学的一个重要前提就是可证伪，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对它进行验证，而任何假说想要上升为理论都必须经得起无数反对者们的检验。

同样，这个世界上存在许多类型的知识，但是相对于其他知识来说，科学知识的绝对优势在于，它可以不断进行自我修正。尽管我们无法确保所有的科学知识都是正确的，但只要时间足够长，它就能通过自我纠正而越来越接近客观事实；虽然我们并不确定科学知识告诉我们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但这绝对是我们此时此刻可以达到的离真实世界最近的距离。

所以我认为，任何一个想要更好地了解这个真实世界的人，都应该以科学知识为途径。在这次The Thinker Group的探讨接近尾声时，我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未来的赢家？X先生给我的答案是，那些能够迅速舍弃错误信念并及时调整自己认知的人。

的确如此。未来的变化必定会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而未来的“事实”可能会颠覆很多那些我们认为牢不可破的信念。在事实和信念发生冲突时，你会做何选择将决定你会拥有怎样的未来。很多时候，阻碍我们前进的其实是那些毫无根据的，基于印象和直觉，但却很难被意识到的执念。因此，一个人要成长，就需要时刻提醒自己“我有可能是错的”，并敢于放下那些错误的执念。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拥有真正的“科学家思维”，才有可能成为未来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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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推荐：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关于僵固型思维模式和成长型思维模式，可以阅读卡罗尔•徳韦克写的《看见成长的自己》。

课程信息：

由我和X先生倾力打造的《人文课堂》系列将在春节期间推出，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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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san Kuang

留美MBA、80后青年作家、独立创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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