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天使之音

 

只有唱歌的人本身天真纯洁,才能唱出动人的歌曲,也许她的发音并不如行家般精准,但是却让人不得不为之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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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阅读《战争与和平》接触到娜塔莎这个形象时,刚好回忆起苏联的一首著名歌曲《喀秋莎》。“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在明快简捷的节奏里,在朴实流畅的旋律中,歌颂了一位美丽的姑娘怀着对离开故乡去保卫边疆的情人的思念,在岸上用歌声传递炽热的问候。小说中的娜塔莎给人的感觉像极了这首歌里的喀秋莎,如同俄罗斯的国花向日葵一般朝气蓬勃,充满了温热的力量。

在小说里,娜塔莎是个爱唱歌的姑娘,托尔斯泰形容娜塔莎的声音“带有一种处女的纯洁,对自己力量的未知和未经训练的天鹅绒般的温柔”,这是天使的梵唱声,是来自生命的吟哦。只有唱歌的人本身天真纯洁,才能唱出动人的歌曲,也许她的发音并不如行家般精准,但是却让人不得不为之吸引。也正是听完娜塔莎的歌,杰尼索夫才情不自禁地向她求婚。如果说海伦之所以为人们所追捧是因为她的相貌,那么娜塔莎被人所喜爱则是天性中的纯真和活力,她是托尔斯泰塑造的一位透着生命的光与热的人物,独有着俄罗斯式的诗意。罗斯托夫家族是一个典型的宗法制庄园贵族家庭,作者赋予了这个家族诗情画意和温情脉脉,这一家人接近人民,拥有淳朴、热情的特点。在俄法战争中尼古拉在军队作战,老伯爵为伤兵提供住所和帮助,年轻的彼嘉也在战场上献出了生命。在这样的家庭背景里,孕育了洋溢着生命力的“哥萨克”娜塔莎,她也随着战争和家庭的变故从少女蜕变为妇人。

童年的娜塔莎在小说中第一次出现时就带着欢声笑语,那个时候她像一只健康的小鹿闯进了人们的眼帘。天真的娜塔莎在裙子下藏着布娃娃,继而笑倒在母亲的怀里撒娇,这是一个精灵一般的小姑娘。她看见宋尼雅和尼古拉接吻后,让保里斯亲布娃娃,还跳到花盆上吻了他一下。童年时期娜塔莎与保里斯的这段恋爱干净得像透明的宝石,没有任何杂质和污垢,这种孩子式的情感关系是人懵懂地接触爱情的萌芽。我想在这个时期娜塔莎并没有清楚的对于男女之间“爱情”的概念,在这里更多地体现出人的真、善、美,就像汪曾祺《受戒》中的小明子和小英子。童年不经雕琢、干净、未经世俗,很自然地具有一种人类的本真,这种童年特有的欢乐和谐的气息剔去了人世间畸形怪状的苦难,带着梦一般的幻美色彩。美与健康的人性,不论在多么古老或者不同的民族传统中,永远是清新得如同荷风露珠一般。四年之后,娜塔莎出脱成16岁的少女,当她与保里斯重逢时,既燃起了早年的回忆同时又在思想上发生了变化。她开始问自己与保里斯的关系是儿戏还是有约束力的义务,她与母亲夜谈时说保里斯“像座钟一样”单调乏味,显然这个时候娜塔莎已然褪去了童年的无知懵懂,确切地体会到保里斯“不完全合我的口味”。可见娜塔莎在四年的分别里慢慢成长为一个有自己意识和主见的人,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就此了结。娜塔莎在此后遇见生命中非常重要的男人安德烈、未来的丈夫皮埃尔,经历融合了欢欣与痛苦的爱情,成为生儿育女的女人。

娜塔莎爽朗乐观的天性在安德烈第一次在马车上看见她时就流露出来,让他情不自禁地产生疑问: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快乐的人?后来舞会上二人的跳舞是一次身体和精神交流的契机,之后他们订下婚约,安德烈奔赴战场。看歌剧时娜塔莎认识了英俊风流的阿纳托里,被他花言巧语诱骗得取消跟安德烈的婚约,继而私奔失败。这一连串的遭遇和变故促使娜塔莎羞愧得服毒自杀未遂,大病一场。也许有人会指责娜塔莎怎么能背着未婚夫与其他男人调情甚至出逃,这种不忠实的行为应当是被唾弃的。可是仔细想想,娜塔莎在与安德烈相识时年龄上有着差距,安德烈已经是有过一次婚姻经历的沉稳男人,而娜塔莎还并不是一个头脑理智思想成熟的女人,安德烈喜爱娜塔莎更多是出于这个姑娘的性格带给他美好的体验,让他自己感受到朝气和活力。安德烈自己也深知他们之间的感情还需要磨合和考验,他清楚地明白对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她的未来会有很多种可能性,所以他才没有在订婚之后大肆宣扬,而是给出了约定一年但又不绝对化的期限,他们的婚约既有爱情的成分,又有自由的权利。在此期间,娜塔莎因为安德烈的离去感到孤单,她试图接近未婚夫的家庭却收效甚微,对于一个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姑娘来说,她所渴望的是爱人能陪伴在自己身边,分享生活中的点滴,她幻想未来的家庭生活,对安德烈寄予了很大的依赖,就像宋尼雅爱尼古拉一样。每个人都期待按自己的方式被爱,都希望另一半能够对自己的期待做出反应,然而安德烈的离开造成了娜塔莎精神上的无所依傍,这种空虚和寂寞的感觉像蜘蛛网一样缠绕着她。阿纳托里这时刚好填补了娜塔莎的孤寂,她满腔的爱意和热情突然有了宣泄的对象,而且这个对象非常精通于哄骗女性,因此娜塔莎才做出了出格的行为。在莫斯科发生危机时,娜塔莎与安德烈的重逢让一切冰释。她悉心照顾受伤的情人,抚慰他精神上的创伤,是娜塔莎唤起了安德烈对于生活的热情。对于安德烈来说,娜塔莎就是希望、幸福和光明,即使最后安德烈离开了人间,但是他是体会到了爱的真意的。她为安德烈的死极度悲伤,幸运的是她生命的后半程有皮埃尔的守护。娜塔莎就此进入了平凡的家庭生活,她不再去沙龙和舞会,被婚姻所驯服,只想踏实地当一个贤妻良母,甚至爱美的她变得不修边幅。平淡的生活固然有其稳稳的小幸福,然而这种生活也是最消磨人的,性格中尖锐的部分被时光磨平了棱角,歌声和舞蹈藏进了回忆。为人妻母的娜塔莎一切都以皮埃尔为中心,那个在冬猎时活力四射跳着俄罗斯舞的少女消失在了琐碎的夫妻生活中,褪去了少女的诗意,变成相夫教子的女人。



娜塔莎性格的转变丰富了人物的特征,从客观来说,战争在她的生命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唐代陈陶《陇西行》写道:“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战士们为了报国奋不顾身,战争的残酷和伤亡的惨重使无数的战士成为他乡之鬼,但他们的妻子还盼望着在梦中相见。娜塔莎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战争,却是像那些“梦里人”一样是间接地受到其影响的,与她关系最亲密的二个男人都难以摆脱战争的影响,而她的亲弟弟彼嘉更是在战争中牺牲了。托尔斯泰是在广阔的社会历史背景之中塑造出娜塔莎,战争让她品尝到跟未婚夫分离的痛苦并且夺取了安德烈的生命,战争让她的家庭产生变故继而与皮埃尔走在一起,也是因为在战争背景的映衬之下,娜塔莎身上纯洁天然的人性之美才显得更珍贵,她和安德烈的爱情故事才那么动人。激昂的战火过后是生活里的柴米油盐,爱哭爱笑的娜塔莎也真的长大了。有一种说法,爱情本身就是一场战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战争中女人的武器是泪水,男人的武器却总是选的不对碰伤了女人。在生活中,我们也见过日子过得不太平的夫妻,女人常常跟丈夫打得鬼哭狼嚎,街坊邻居都跑来劝架,总以为他们的日子会过不下去。可是过不了两三天,他们又会一起下楼买菜,散步时手拉着手。老人们就说,这才是两口子呢,吵吵闹闹一辈子。这样的爱情战争总是硝烟过后是甜蜜,这就是尘世间的夫妻。

“有生活,就有幸福。来日方长。”这是皮埃尔对娜塔莎说的话,也许对于经历了太多事情的娜塔莎来说,依偎在丈夫身边看着孩子入睡,就是托尔斯泰理想的女性生活。少女娜塔莎在小说中是一位散发着光辉和天真的天使,对于这样美好的人,把她放进最美的情歌里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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