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汪醒：母亲的腌菜

母亲腌得一手上好的咸菜。不论是萝卜，还是白菜；是带叶子的，还是不带叶子的，在她那双骨瘦如柴的双手下，都能变成餐桌上的绝美菜肴。

这几天，天气刚转暖和，年近七十的母亲就张罗着要将空的腌菜坛子洗一洗，晾一晾，以备用。并交代妻子，腌菜吃完后，菜坛子一定要及时清洗、晾干，还要反复多次地清洗，再晾干，把里面的余味洗净才行，那样腌制出来的菜的味道才不会杂。



我小时，很是讨厌母亲的腌菜。特别是在冬天，几乎每天的餐桌上都是腌菜，很少有新鲜的蔬菜，肉更是要等到过年时才能吃上几回。那时，觉得母亲的腌菜除了咸味，别的味道是一点儿也没有，打小便认定了母亲的腌菜是天底下最难以下咽的菜了。就在我参加工作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也是很少吃腌菜的。



如今的生活条件好了，天南地北的各种菜肴在超市里是应有尽有，即便是在万物萧条的腊月寒冬也能吃上最新鲜的蔬菜。可而立之年的我，却对母亲的腌菜偏爱起来，每餐蔬菜和荤菜可无，但母亲的腌菜是必不可少的。母亲的腌菜不仅色鲜质脆，口感极佳，而且还有种特殊的味道，像是陈年老酒一样的浓烈，吃着像是有咀嚼岁月的感觉一样。



有一年母亲身体不好，不能劳累，到了腌菜时节，妻子按照母亲吩咐的方法进行腌制。可启坛开吃后，发现腌菜酸、涩，根本没有母亲腌制出来的那种脆爽、浓香的味道。妻子也很纳闷，因为她是按照母亲交代的方法腌制的，可味道却变了。母亲解释说：“一人一路手脚，同样的方法，十人腌制出来的腌菜可能就有十种味道。”



如今，母亲身体虽不如以前。但每年到了腌菜时节，便精神倍增，她喊上妻子一道，婆媳二人有说有笑地忙碌开，选菜，拣菜，洗菜，晒菜，腌菜。她一边做着示范一边解说，生怕妻子哪一步弄错。

母亲的腌菜，脆脆的，香香的。那味道，已经慢慢地渗透到了我的骨头，将伴我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