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的灯》：第31章 猎人和野狼

------第31章 猎人和野狼------

他是一个年轻的猎人。他原本在城里的建筑工地打工，妻子生下妞妞后，由于父母去世的早，他就卷铺盖回到了农村的家，里里外外地照应。为了维持生计，在农闲时节，他就背起父亲在世时遗留下来的猎枪进了山。好多年没人进山打猎了，山里的野物还真不少。他每次到山里去，从未空手而归，最不济也能打只山鸡回来。

有一天，他不知不觉来到了大山深处。他正四下张望时，突然发现山崖处的草丛在不停地晃动，还伴有轻微的"吱吱"地动物叫声。他又惊又喜：兔子？狐狸？还是狼？他平端着猎枪，右手的食指紧抠扳机，蹑手蹑脚地踅摸过去。他悄悄地走到一个地势较为高一些的石岩上，才看清是两只小狼崽，看样子也不过满月！它们身后隐约可见有个小洞口，毫无疑问，那里是它们的家。他没加犹豫，瞄准两只缠绕在一起玩耍的小狼崽扣动了扳机，因为子弹是散装的铁沙，这一枪把两个小狼崽都撂倒了。这时，他才猛然想起，有狼崽必有大狼！他把狼崽干掉了，狼崽的父母岂能饶了他？他便慌不择路返回了。

当天晚上半夜时分，村里来了一只狼，围着他家的房子呜呜狂嚎起来，听起来不但令人毛骨悚然，还十分凄楚悲伤。在明亮的月光下，他从门缝里看清，那是一头母狼！他明白，这是那两只小狼崽的母亲，它是来报复的。一家人顿时惊慌失措：他把叉上的大门又顶上了两根木棍，猎枪装上子弹，一动不动守在窗户边。他妻子抱着哇哇直哭的妞妞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天快亮的时候，那只母狼才呜咽着离去。除了不足半岁的妞妞时哭时睡外，他和妻子一夜没敢合眼。

妻子揉了一下熬得通红的眼睛，说这可怎么办？狼的报复心极强，它还会来的！他点点头，说我还得进山去，必须把这头母狼杀掉！

于是，他又背着猎枪带上短刀进山了。一连几天，都没找到野狼的踪迹。可是每天晚上，那只母狼都来他的家门口哭嚎。他曾试图击毙它，放了几枪都没击中，但在最后那天晚上，他把母狼的腿打伤了，母狼一拐一瘸地逃走了。此后，母狼再没来过，他却一天也没放弃寻找母狼的机会。他明白，狼性凶残，母狼决不会就此甘休。

秋庄稼成熟了，他没再进山。那一天，妻子把吃饱奶水的妞妞哄睡后，也去田地里陪他收割玉米。不到半个小时的光景，邻居慌里慌张跑来叫他们--妞妞让那只瘸狼叼走了！这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一下子把他们吓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步一跌地往家赶。床上没了妞妞的影子。家里已挤满了闻讯赶来的乡亲，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他仔细瞅了瞅地上，没发现有血迹，他的心里才略微轻松了一些，但想到是被那只瘸腿的母狼叼走，肯定凶多吉少，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他背着猎枪叫上十几个手提木棍和砍刀的村民匆匆忙忙进山了。一座岭一道沟，一架梁一条河，大家筋疲力尽直寻到夜黑了又亮，也没见到瘸腿母狼和妞妞。看到大家劳累不堪的样子，他也料到妞妞肯定是没命了，便不忍心让大家再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就少气无力沮丧地说我看是没希望了，咱们回吧。

回到家里，看到妻子在左邻右舍的劝说下，依然哭的昏天地暗，嗓子都哑了。他就抓了个干硬的馒头，喝了半碗水，又叫上几个知己的亲戚朋友上山了--既便妞妞被瘸腿母狼祸害了，也要找到瘸腿母狼，打死它！可惜找到天黑，还是一无所获。

一天，两天半个月过去。他终于发现了瘸腿母狼！大家都忙着收拾庄稼，顾不得他这件事了。这一天，惟独他一个人背着枪上了山。他看见在一块较为隐蔽的大岩石下，瘸腿母狼背对着他躺在地上，似乎在睡觉。他忍耐着狂跳的心，悄悄迂回过去，瞄准瘸腿母狼，"吧嗒"一扣扳机，铁沙扇面形扫射过去，瘸腿母狼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翻倒在地上。同时，他也惊呆了--在瘸腿母狼身边还躺着妞妞！身体尚温热的妞妞也中弹死去！而且，妞妞的小嘴噙着瘸腿母狼饱满的乳房！

他哇地狼吼般大叫一声，狠狠把猎枪摔到了山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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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两把宝刀------

父亲临终咽气前，把大宝小宝叫到床前，从自己的枕头下抽出层层包裹着的两把钢刀，说我做了一辈子的铁匠，没有给你们留下多么值钱的家当，唯有这两把刀兴许还有点用处，你们兄弟两个一人一把。大宝的祖上原是民间做刀高手，最早可追溯到清朝年间，康熙年间曾进宫做腰刀，所以他家的刀又称官刀，传到到他父亲这一代已有100多年的历史。大宝小宝吃不了打铁那个苦，受不了烟熏火燎那个罪，不愿学习祖传的手艺，父亲也就没再勉强，因为解放以后，需要刀具的人也日渐稀少了。

这两把刀清一色手工锻造，工艺独特，刀头是用油淬火，韧性好，硬而不脆，削铁如泥，十分锋利。大宝两眼一亮，急忙说道，爹，你的意思是说这两把刀是宝刀？父亲没有正面回答大宝的问话，说有了这两把刀，管保你们衣食无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手父亲说到这里，头一歪就咽了气。

埋葬了父亲后，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了。兄弟两个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农家生活。

大宝从父亲的话里隐约猜测到刀非同一般，虽不敢肯定就是宝刀，但绝不是普通的刀。趁着农闲时节，大宝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就私下拿着刀去省城请人鉴定。不出所料，有人愿出高价购买，价格远远超出大宝的想象。大宝又惊又喜，但他没有出手，他眼下不到用钱的火急时候，他也知道这种东西保存得日子越久越金贵。

大宝从省城回来后，拿出所有积蓄，变卖了仅有的一点家产，悄悄买来了上等的牛皮，打造了一个大刀皮套，然后又制作了一个檀木箱。用丝绸先把刀层层缠绕，放进牛皮皮套，装进檀木箱里。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在自家的床下挖了一个大坑，把装有大刀的檀木箱埋了进去。可以这样说，为了保存这把刀，大宝费尽了心计。大宝土里刨食，日子好不到哪儿去，但他从没打过刀的主意。

大宝私下劝兄弟小宝，让他把刀珍藏起来。但小宝没当作一回事儿。有了这把刀，小宝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甚至于说是五光十色。农闲时节，他见天拿着刀上山砍柴。由于刀锋利无比，砍起柴来不费吹灰之力，他每天砍的柴自家烧不完，大部分都卖给了四邻八乡。回到家里，小宝就把刀随手丢到院子哪个角落里，任由风吹雨淋日晒。刀确实是把好刀，除了锋利，从来也没打过豁口，也不生锈变色。

大保看到小宝一点也不珍惜他手里的刀，免不了数落小宝。小宝不以为然，我行我素。大宝就替小宝惋惜，说别看你现在吃香的喝辣的，有你后悔的时候。

转眼就是几十年。大宝的孙子结婚要盖新房子，可是房款没有着落。大宝想到了他床下埋藏着的刀，就挖了出来，带上刀和小宝一起进城了。小宝的孙子要出国留学，也需要一大笔费用，到了非卖刀不可的时候。可是，小宝是心里没底，哥哥的刀从未用过，自己的刀用了这么多年，还有变卖的价值吗？还算是宝物吗？

在省城古董市场，当大宝小宝兄弟两个的大刀一亮相，就立马吸引了不少人。有人拿来一截又拇指大小的铁棍，让兄弟两个演示一下。小宝心里松了一口气，说这个不难。他举刀挥向铁棍，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寒光一闪，铁棍即刻断为两截。

大宝也不甘示弱，拔刀砍向铁棍。谁知道出乎意料，大宝只觉胳膊一麻，差点把刀撂出去。刀也只在铁棍上留下了一道砍痕，并没将铁棍砍断。有人嘲笑大宝，说老乡，别拿把破刀来吓唬人，哪儿远扔哪儿。

结果，一位老板出高价把小宝的刀买走了，大宝的刀却无人问津。

大宝面红耳赤，愣愣不解地自言自语，难道说我的刀和小宝的刀不一样？

一位古董专家说，你们兄弟两个的刀非同一般，确实都是宝刀。可惜，你的刀闲置的时间太长了，失去了原有的锋利。你想，没有了锋利，谁还会相信它是一把宝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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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幽默短篇小说 《不灭的灯》

作者：侯发山
小说现有字数：14万字
最后更新于：2016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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