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左传（八十二）

❖ ❖ ❖读 左 传文 | 水调歌头三十有二年，己未，公元前六六二年。周惠王十五年、齐桓二十四年、晋献十五年...

元年，庚申，公元前六六一年。周惠王十六年、晋献十六年、卫懿八年、蔡穆十四年、郑文十二年、曹昭公班元年、陈宣三十二年、杞惠十二年、宋桓二十一年、秦成三年、楚成十一年、许穆三十七年。

经

元年春王正月。

此年建丑。

齐人救邢。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

辛酉，七日。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季子来归。

落姑，齐国之地。

季子，即成季友。

冬，齐仲孙来。

传

元年春，不书即位，乱故也。

子般被杀，成季奔陈，杜预注述曰：「国乱不得成礼也。」

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齐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暱，不可弃也。宴安鸩毒，不可怀也。诗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请救邢以从简书。」齐人救邢。

鲁庄公三十二年经文云：「狄伐邢。」狄，赤狄也。

管敬仲即管仲，敬是其谥号。

厌，满足也。中原诸侯，为互相亲近之国，不宜抛弃之。

安逸等于毒药，不可以怀恋。

此句诗出自诗经小雅出车。简书，书于一片竹简之文字，此指的是告急文书。沈钦韩补注云：「国有急难，不暇连简为策，单执简往告，犹今之羽檄矣。」

告急文书，意义在于一国有恶，他国亦同以为恶，是同恶也；一国有急难，他国同以为忧而往救之，是相恤也。恤，忧也，救也。这里是解释简书之意义与作用。

夏六月，葬庄公。乱故，是以缓。

庄公死于上年八月，至此历经十一月。依照古礼，诸侯五月而葬，而据春秋所记载，多三月而葬。

秋八月，公及气候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季子来归」，嘉之也。

郎在鲁之近郊。

其意若曰，春秋书曰「季子来归」，嘉之也。春秋经于人多书名，蔡季、季子，季均为排行或字，故有褒奖之意。季友称季子哲，排行或字殿以子字，为古人称人之习惯。

冬，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亦嘉之也。

湫为仲孙之名，而不书名，亦嘉奖之意。省，视察。

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霸王之器也。」

时庆父已还鲁，故仲孙为此言。

秉，执也，持也，操也。

重固，谓厚重坚固之意。因，依耶，亲也。

间携贰，他国内部离心离德，则因而离间之。昏乱之国因而败亡之。

器，杜预注述云：「器犹用也。」犹今天所说的方法，策略。

晋侯作二军，公将上军，大子申生将下军。赵夙御戎，毕万为右，以灭耿、灭霍、灭魏。还，为大子城曲沃，赐赵夙耿，赐毕万魏，以为大夫。

晋国本有一军，此事见鲁庄公十六年传文。

秦本纪记载：「周穆王以赵城封造父，造父族由此为赵氏」，则赵以邑为氏。晋语四记载：「赵衰，其先君之戎御赵夙之弟也。」史记则以为赵衰为赵夙之孙。

根据鲁僖公二十四年传，毕国之始祖为周文王之子。史记魏世家记载：「魏之先，毕公高之后也。毕公高与周同姓。武王之伐纣，而高封于毕，于是为毕姓。其后绝封，为庶人，或在中国，或在夷狄。其后裔曰毕万，事晋献公。」

耿，姬姓诸侯国，或云嬴姓诸侯国。霍，姬姓国，文王之子叔处所封。

晋语一云：「献公十六年，公作二军。公将上军，太子申生将下军，以伐霍。太子遂行，克霍而返。」则灭霍者，太子之下军也。灭耿与魏者当系献公之上军，故赐赵夙以耿，赐毕万以魏而劳之。

太子居于曲沃，见鲁庄公二十八年传。史记年表记载：「晋献公十六年，灭魏、耿、霍。始封赵夙耿，毕万魏，始此。」

士蒍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为之极，又焉得立？不如逃之，无使罪至。为吴大伯，不亦可乎？犹有令名，与其及也。且谚曰：「心苟无瑕，何恤乎无家？」若祚大子，其无晋乎？」

不得立，意思是指即将被废黜。

都城，指曲沃，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

位以卿，指将下军而言。

先为之极，又焉得立？意思是说身为储君而今位极人臣，则难以嗣君位矣。

吴世家记载：「吴太伯、太伯弟仲雍，皆周太王之子，而王季历之兄也。季历贤，而有圣子昌，太王欲立季历以及昌，于是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可用，以避季历。季历果立，是为王季，而昌为文王。太伯之奔荆蛮，自号句吴。荆蛮义之，从而归之千余家，立为吴太伯。」

及谓及于罪刑。此两句是因补充而倒说，顺说之当为「与其及也，不如逃之，无使罪至。为吴太伯，不亦可乎？犹有令名。」

瑕、家为韻。恤，忧也。

最后一句意识为天若保佑太子得善终，必不致令其在晋国，盖仍是劝太子逃亡之意。士蒍此语，晋语一谓说于伐霍之前。晋世家全用左传之意。

卜偃曰：「毕万之后必大。万，盈数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赏，天启之矣。天子曰兆民，诸侯曰万民。今名之大，以从盈数，其必有众。」

卜偃，晋国掌卜之大夫。以其职曰卜偃，以其姓氏曰郭偃。

商君书更法篇引有郭偃之法，韩非子南面篇亦云：「管仲毋易齐，郭偃毋更晋，则桓、文不霸矣。」则卜偃之于晋文公，实变法称霸之功臣。

魏，据古玺及说文本作「巍」，巍，高大也。

初，毕万筮仕于晋，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为土，足居之，兄长之，母覆之，众归之，六体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杀，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孙，必复其始。」

屯，震下坎上。比，坤下坎上。屯卦之第一爻阳爻，即初九变为阴爻初六也。

辛廖，杜注以为晋国大夫，刘炫用服虔之说，以为是周大夫。刘炫云：「若在晋国而筮，何得云「筮仕于晋」？又有辛申、辛有并是周人，何故辛廖独为晋国大夫？」刘炫之说是也。

屯，险难，所以为坚固；比，亲密，所以得入。

震为土者，震卦变为坤卦（土）也。

震为车，坤为马。凡卦，变而之他曰从，此为震变坤，故曰车从马。

震为足。长，震为长男。坤为母。晋语四云：「坎，众也。」以上皆为卦象之解释。

尚秉和周易尚氏学附录谓「坎数六、遇卦、之卦皆有坎。不易者，坎卦不变也。」

比合而屯固，合集众民而能固守之。

坤为地，故言安；震有威武之象，故言杀。安为惠，杀为威，有惠有威，能生能杀。

总之，屯、比两卦卦象是有车马，有土地，有兄的帮助，有母的覆育，有群众的归附，又有足居其地，因此谕定是「公侯之卦」。

毕万为毕公高之后，复其始，谓仍将为诸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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