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王家】第九章——（4）家大奴大，宰相门前七品官

第四节老南看王延纶走过来，急忙跟上去说，都安排好了，他们肯定找不到的，你放心。王延纶信任的点点头，迈着沉重的...

第四节

老南看王延纶走过来，急忙跟上去说，都安排好了，他们肯定找不到的，你放心。王延纶信任的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书房。他感到脑门发烫，这一下午，他有点筋疲力尽。他极力的想着赵世风时候上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脑子里一遍遍想这些事。这些年父亲采取忍让态度，可以说赵家受王家恩惠不少。可是，这个赵梦萝还是不知足，这次又和王家大院较劲。

他回头看看老南，好像是征求他的意见，老南深知事情的斤两，尤其是有了小三子这个事情，他更不敢开口说话了。但是老南知道，如果仅仅是赵梦萝他是不敢和王家叫劲的，因为就哪个方面他们的势力和老百姓的口碑，都不如王家大院。他也掌握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这次要搞西关大老王家的不是赵家，赵梦萝其实只是一个马前足。他的行为和阴谋都是安庆搞的，当然也有龚宣这个混蛋知县的参与。如果他们两个知府和知县能够插手朝廷的重点工程，这就不是一般小阴谋，肯定还有更大的后台。他只是这么想想，也没有想成熟，他两代受王家的恩惠，不能不想给王家作一点贡献。

王延纶放过小三不以追究，虽然有着东伙之间的情分，也更多的是想让自己的三儿子能够杀一个回马枪，能够掌握赵家的把柄。在这点上，王延纶就比王灏老当家的有谋略。王灏王文泉老先生，这一辈子占尽风光的就是编书，就是搜集畿辅周围的奇书和文化人们留下的文章，甚至是游记和日记，这些东西也许过了几百年之后，肯定是宝贝。可是，现在来说也没有多大的用场。按老南的想法，这人就不能够和文化沾边，只要一粘边人就傻了，把世界上的万物都看轻了，这就是读书人的通病。

哪天晚上，当偷进来的人里面有南小三，当时老南死的心都有啊，这些年来在王家大院树立起来的威望，让这个混蛋小子给丧失殆尽。谁不知道王灏庄园里的南大管家，就是走进县衙门，那些三班压抑，巡捕巡检，就是胡师爷也对自己高看三分。

看到南小三被小佑子他们捆绑着过来，他当时就要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他咬牙切齿的骂他，你这个杂种啊，你坏了老爹一辈子的英明啊。

如果不是老南媳妇跪在老南前面，老南当日晚上就喝老鼠药自尽了。他把一包老鼠药打开的时候就，老南媳妇哇的一声哭起来，我的老天爷呀，你这是要我的命啊，他这个小崽子不成型，你是打是骂，都行，不行送到衙门里班房里教训都行啊，你这是自己找死吗，你这是给王家大院抹黑呀。

老南看着油灯下的老鼠药，心里也分外难过，自己这一死，死的不明不白，自己在乡下的两个儿子怎么办，他们都是靠着王延纶的恩典活着。还有自己已经有了孙子孙女。媳妇说的对，自己这一死，不明不白，知道是自己对不住东家，以死明志。不知道以为是东家容不下人，对下人苛刻。自己一死容易，也许就给了东家的仇人以栽赃的机会。

老南面对着此情此景，真的是悔青了肠子呀，当初他要续娶这个媳妇的时候，有许多人都劝他，女人好说，就是这个儿子怕将来出事情。老南说，这个小鸡崽子，他要捣乱，我当时就会抽死他。再说，人都在大院里，他能够干的了什么坏事。就是他有这个想法，也实现不了。在说，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你敢说他不是一个举人的前程。

说的人哈哈一笑，把酒杯一举，遮住了许多的尴尬和难堪。老南是一个聪明人，他要不聪明能够在王家大院呆了两代，而且都给自己的两个儿子治下了两份家业。虽然自己给王家当差，但是自己的两儿子在村里已经是大户人家的派头了。这是他最自豪的事情，

过年的时候他回老家拜祖是时候，村里的大户小户人家都来给他磕头，因为自己走的时候，是村里最穷的人家，正是因为这样才熬了一个老大辈。有钱的人娶媳妇早，十几岁就娶哦媳妇，穷人熬到三十多才能够娶媳妇。富人家的孙子都和穷人家的儿子一般大小，有的孙子还比穷人的儿子大。等穷人的儿子娶了媳妇，人家的孙子已经娶儿媳妇了。

记的自己在家里给人家打短工的时候，除了自己亲侄子几个，就没有一个外人来给自己拜年的。现在，只要他一下车，大街上的比他岁数大的人都给他跪下磕头。他坐的是王灏老先生坐过的二套的轿车。两个高头大马紮着红缨穗，脖子下的铜铃一路响脆。那些在街头的人们，看到他的轿车进村来，就都围过来。

老南从来就没有坐车进过村，总是在村外就下车，手袋里预备着零钱，只要是小孩子都给他们几个铜板或是十几文铜钱。家大奴大，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话一点不假。想想自己近四十年的辛苦，四十年的汗水，就毁在自己这个杂种儿子身上。他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人生自古谁无死啊，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说着容易作着难啊。自古艰难唯一死，蝼蚁尚且惜性命，别说现在自己是堂堂的王家大管家。可以说在这个大院里，因为老南的人品和能力，他位置可以说仅在当家人王延纶一人之下，就是这些和王延纶同辈分的和他的侄儿辈的，都把老南当老辈子看待，就是王延纶也是把他当成父亲的同辈人。

老南不由的感叹，这人就是被这些东西拖累了，就是死也不敢死的痛痛快快。就在他一咬牙，一恨心手托毒药就要往嘴里一送的时候，王正谊轻飘着进来，手指头轻轻的在他身上一点，老南就感到自己肩膀和半块身子就不能够动了。他一愣神，怔怔的看着王正谊，他的嘴还能够张合，他含混不清的说，兄弟呀，你要是我的好兄弟就帮哥哥一把。

老南媳妇这时候惊讶的已经顾不上啼哭，看着拿着老鼠药的老南，人傻傻的立在那里。

王正谊说，老哥，你这是真糊涂啊，你这一死，让嫂子和侄儿们怎么见人，再说了，你让外人怎么看合之公。这正在多事之秋，你这是想给王家大院添罪是不。

老南说，兄弟，你说让我怎么见人，怎么在这西关混。出了这么一个孽子呀。

王正谊小声说，老哥，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想咱们这样，利用小三和赵世魁的关系，把赵家的把柄拿在手，到时候就是将功折罪，岂不是一件上对的住东家，下对的住妻子的好事情。

老南说，兄弟要真的有这样的两全之策，我就不吃这老鼠药了。王正谊见他回心转意，就点开他身上的穴位，帮他把胳膊捋了几下，让他活动活动筋骨。老南觉的身上好像是拔了一亩地的麦子一样，麻麻的酸痛。他看着王正谊说，你这功夫了得呀，我还是第一次见识。老南媳妇把老南手里的老鼠药扔进灶坑里，使劲跺了脚说，去，去，欠钱的你去要钱，欠命的你去抵命，我们不该不欠你的，走吧别来了，我给你烧香去。

王正谊听了笑着说，嫂子这是和谁说话呀。老南媳妇说，给我家原来那个死鬼说话的，他一辈子不学好，生了这个儿子也不学好。王正谊说，嫂子你错了，人死了哪来的这些东西，是什么鬼魂，这都不要想信。其实，你们小三是上了别人的当。我问了，有人说，你妈嫁给了南大管家，他上面的两个儿子都成家立业了，他一个给人家当管家的，还能够给你挣一份家业不成，就怕你到时候，什么也摸不着。老南一闭眼，你能够去南零头去分人家的一份产业啊。大丈夫生在世上，不能够光宗耀祖，也要自己挣一份家业。他年轻，格不住诱惑，稀里糊涂的就上了人家的当。

老南说，兄弟说的是，其实，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他的两个哥哥都有一份家业，这个小三聪明伶俐，我像让走仕途，混个一官半职的，也不枉他母亲跟我一场。你嫂子小我十几岁，如果不是为了儿子，她肯定是不走这一步的。

老南媳妇一鳖嘴说，看你当着人这嘴甜的像抹了蜜一样，你知道这个小三不是上学的材料，你非让他进学，你这是逼着鸭子上架。其实，他就是一个作小买卖的料子，不是大材料。

老南说，你有这心思怎么不早说，这王家大院，光是买卖铺子就有一百多个，你说是上哪个铺子，还不是东家一句话。你这人，看样，咱们们两个还是没有贴了心。

老南让媳妇把酒拿出来，又作了几个小菜，他把酒杯倒满敬王正谊，如果不是他来，自己也许早就到望乡台上去了。王正谊看看外边没有人，从袖子里把一张盐票拿出来说，你看这个。老南一看，是直隶总督府发的盐票，凭票可以出场价格购买塘沽盐场的原盐一千斤。

在王家大院这些年，老南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当年赵老哈为了从王家把这个差事夺过来，曾经跪过钉板，穿过烧红的铁鞋。那人的肉被火红的铁烧的时候，冒出的味道人人呕吐，老南当时还年轻，到这时候，还能够回想起那个味道。他拿过盐票来看，不知道王正谊有什么说法。王正谊说，你看，假的。

老南还真的第一次见假票，他在油灯下仔细的看了半晌才说，这就是真的呀。

王正谊说，你再好好的看看。老南说，再看一千次，也是真的。王正谊笑笑说，你看这里，这个花纹和别的有什么不一样。老南说看不出来。王正谊告诉他，这个盐票是假的，他已经让那个陈师傅看了，给朝廷刻盐票印版的人，是陈师傅的师叔，现在还在北京。这个版是他师叔的徒孙干的，这外人看不出来，内行人一看就知道。

老南说，这是谁干的，这可是要抄家灭族的，你怎么有这个东西。你是不是也掺和进去了。王正谊说，南哥，你看你你着急的样子，告诉你，现在还真的不能够告诉你，但是，这个可是救王家大院的杀手锏啊。

王正谊悄悄的告诉他，这些东西是赵家传出来的，他家就有私印的刻板。老南一下子跳起来说，走，找东家说去。王正谊说，先喝酒，先喝酒，你怎么着也是王家的大管家，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老南忽然明白似的笑了，说你这个王老五，你真行啊。王正谊说，不是我行，是你们家的小三他们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