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栟茶！一个孩子心中永远解不了的乡愁！

收到邀稿的那天，刚在学校广播里听到李健的《异乡人》。三年多了，我离开栟茶镇当一个异乡人已经三年多了，上大学倒...







收到邀稿的那天，刚在学校广播里听到李健的《异乡人》。三年多了，我离开栟茶镇当一个异乡人已经三年多了，上大学倒只不过是换了个异乡罢了。主编让我写家乡栟茶镇古巷的历史，并且他自己也写了一篇。我就很狂妄地告诉他，“你写得肯定不如我，因为我才是长在那条巷子里面的人。而且，现在我很想它。”



我不想再刻意地吹嘘这条巷子是有多么的厚重的历史。我心里明白，只是有些不出名的老年代的事情恰巧发生在这里而已。冷淡地看，它就只是一条老旧程度很高的普通巷子。

我虽然总喜欢在矫情造作，追求年代感的高中作文里，一遍遍重复写古巷的青石板路，但其实我走路根本想不到往地上看。我在巷子里从小走到大，观察最多的还是路的两旁。我只会讲我眼睛里看到的，两旁的变化。

而那，是关于自己和周围人的最鲜活的历史。

我是在巷子里上完幼儿园和小学的。说实话，巷子在镇子的深处，对于住在公寓里，无论哪个方向的人家来说，都是不甚方便的。每到放学的时候，小孩，大人和以前主流的单车或摩托都会挤在很窄的空间里，难以顺畅地通行。不过因为人流量不低，所以巷子两旁倒也不空落。



烧饼铺和茶点铺是一直都在的，人每天也都挺多。但是那时候，没人把它们当做什么稀奇玩意儿，更没外地人慕名而来，只是傍晚饭点前正好饿着了，想吃点零嘴，稍微填填肚子。那些店都是不用招牌的，直接把用来制作食品的什子和做好的成品往店门口一摆，香味一出来，食客也就自来了。当我还小的时候，烧饼一般是吃不下的，家里人会给我买一种菱形的，比饼小一些的叫做"斜角"的东西。现在这种烧饼店的副食已经吃不到了，我也更没有办法，用我所知的这土话译过来的名字去外地找寻。它到底是什么味道，我也忘了，不知道是甜是咸，里面可不可以撒上虾籽。也没什么太大的遗憾，能吃到的时候我也吃得不少，而且很多东西都是一个小小时代的阶段性产物，没了就没了，再去复刻也没太大意义。用现在的话来说，巷子那里也算个“学区”，有孩子的地方，自然也有专卖孩子喜欢的小什物的店。一开始，我记得是有两三家的。一家在小学和幼儿园共用的大门对面，门面是在一个破旧的外观呈现深红褐色的老房子里，进去得跨过高高的一级门阶。经营它的是一个大妈，有很多时候大妈年迈的父亲也会帮她看看店。外婆跟大妈认识，一般外婆来接我，我要买东西，外婆便领着我去这家。大妈毕竟没稍年轻的姑娘更懂孩子，东西的花样少，哄孩子的话不够诱人，加上店面不亮堂，我倒不是很愿意常去。紧靠着的，是两家相对年轻的三十岁女人开的小店。是很简陋的平板房，但白白的。店里的东西每天都会挑一些小糖果，四驱车，抽奖的刮刮纸之类出来，在店门口摆个摊，好更吸引路过的孩子缠着父母停下来。摊子渗到路上，整个巷子总是显得更小更窄，但又是那么的充实。



同一侧还有家牛奶店的。有零售的，也有给一次性订好了的孩子的。牛奶都在放在一个有温水的简易保温泡沫纸盒里头，店家女人递牛奶的时候，先甩甩牛奶杯上的水，再贴心地插上吸管。每天一放学，店里的一排凳子上总会坐满孩子，家里人来不及准时来接的，就会让孩子在那家店里喝着牛奶等他们。那些孩子的奶一般也就是家人提前一次性付过钱的。我也偶尔会在里头等我妈妈，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属于我的驿站。



我的太太太爷在世时，我外公和他的兄弟姐妹也是住在这巷子里的，屋子就在石板路两旁，在老栟茶医院的后头。分家之后，外公的一个妹妹和弟弟分别还在原地方有了自己的屋子和家室。后来他们的孩子们都大了，在外生活，他们也就不再常住在巷子深处，那带院子的房屋里头了。我能看到的就只有两旁白色的铁质门，和门正中栓着的留予来访者的生锈铜环。不过，每年清明节，新年，或者太太太爷周年祭日的时候，一家子人从外公辈到我这一辈都会在活动结束之后，集中到巷子里的两屋中落脚，喝天水茶，再聊聊天。一行人每次在巷子里走动，冷清的巷子深处，都会真的因为我这一家人而热闹起来。骑着车的家族老相识只能侧着身子打招呼而过。我从上了初中之后，就不怎么去巷子里了。随着镇中心北移，巷子后面的栟茶医院搬走，又靠南又偏僻的巷子的确也没有什么可去的理由了。除了每年几次的家族聚会，还有过年时，因为外婆家也在南面，所以会和外婆外公，妹妹一家在两顿大餐的间歇去趟趟步子，消消食。



现在搞古镇建设，巷子作为重点改造对象，两旁的店铺和房屋全部拆除了。我记忆中路两旁的，算是彻底从地面上清洗了。任何逆发展潮流而发出的感叹，遗憾的声音都是那么虚伪和不切实际。的确建设，发展，让镇上淳朴的老百姓生活好起来，比留下一个苟延残喘的老巷子要实在的多。那些美好的，充实的，热气腾腾的历史，也不会因为改造，发展而从我的，从和我一同经历，看到这一切的人心中抹去。历史留给过来人，和过去的生活，而古镇人前头正摆着的又是对过去的延伸，也许是一个金光灿灿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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