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雨,阴天也变得让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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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寄来的花瓶,楼下在开的杏花。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不知道仕途失意、偏居江南的陆游,是否在静听春雨的夜里默默期待,期待着明朝将是个阴雨天。

世上已无卖花人,唯有杏花年复年。

楼下有两株杏花,整个冬天,它俩呈枯树槁木状。有一天,从树旁经过,看到枝上花苞点点。从那一刻起,心里隐隐期待着它们绽放。

想到这些极淡极淡的粉色的花儿绽放一树的样子,我便想到了陆游那两句诗,想到陆游那两句诗,便有一个天青色的阴雨背景在心里铺展开来。心似宣纸,雨如笔墨。

如今,它们正在一朵一朵、一批一批的开放之中。花枝如瀑,横逸盘踞,远看近观都有一种清清淡淡雅雅的可爱,让人静默,让人叹息,也让人感到一阵一阵的愉悦涌上心田,因为,自然是如此清新自在,不管不顾,无畏无惧。



无意中带回一只蜘蛛,看它在花枝之间荡啊荡,想到《浮生六记》中两句:见渺小微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有物外之趣。

古人诗语警世,“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而我向来不喜欢摘花,连盆栽都不太乐意。除了自身懒怠无心伺弄之外,还有一份不忍,总感觉摘折的过程属于破坏,剥夺了花草本有的自在。

后来又觉得,这大概实在是我以己心度花木,有心才多虑。

年前,一位读者朋友说要寄给我两本诗词方面的的书籍,工作原因,他恐怕没时间看了。对于书的馈赠,我一向欣然接受。让人惊喜的是,随书所寄来的还有一只花瓶,小巧而古朴。于是,深冬的茶花、初春的腊梅,都被我带回一两枝——赏心只需一两枝。

昨天又是一夜不大不小的风雨,醒来却是如愿以偿的阴天。站立窗前,看到楼下有两只猫在楼道口徘徊,有人穿着睡衣从车里下来,走上楼去,有人背着书包,走下楼来。风吹树叶,身为常青树,香樟顺着风势将树叶翻转过去,呈为亮白色,那种褶皱似的翻转无异于海浪。风中的树叶恰似陆地上的海浪。

树叶翻飞的那一刻,突然想到李清照,想到她的“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想到陆游,想到他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明照深巷卖杏花。”

因为楼下有杏花,我期待阴天,也更加喜欢雨天。只有那种阴沉沉的,又不太冷的、等雨的天青色,才与杏花更配。

阴雨天萌生静意,阳光潋滟容易喧躁。

所谓“沾衣欲湿杏花雨”,并非杏花花瓣纷飞形成的雨,而是雨的似有似无若隐若现,才能沾衣欲湿却不湿,才能晕染出那份细细密密落英缤纷的暗香幽静。

如果雨横风狂,那些袒露与天地之中的娇嫩单薄的杏花,终会捱不过风雨摧残提早败谢。假如还没好好开放就凋零,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要欣赏,只能等来年。

世事皆如此。

今天的。
因为杏花,期待雨天,又怕大雨。

如果早已担着陌上花开、携花同归的心思,那就真的需要有花堪折直须折了。

当我在站到那株杏花树下择摘时,吃完中饭上学去的小学生正从背后经过,我听到他们的小声议论,其中一个对另一个小声说,摘梅花,有人在摘梅花。

当我带着“梅花”回到楼下,恰好遇见那位老太太,去年送了自种韭黄给我吃的老太太,她弯腰驼背,笑得颤颤巍巍,咧开嘴,说道,摘到一朵花呀,桃花开了啊。我回她,是啊,桃花开了。

其实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杏花,又或者,梅花也好,桃花也罢,都影响不了什么。不管什么花,它总在那样开着,给人带来愉悦。

杏花春雨,阴天也因为它的开放而让人期待。


江  徐,

80后老少女,自由写作者

煮字疗饥,借笔画心

ID :jiangxv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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