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也能在一个人的时候把歌哼唱得轻松愉快,就好了

 

“他们是渺小,我是连渺小也称不上。”...



20171101黄昏,想到的是这一首


十月底的黄昏,天渐冷,路灯已亮起,行道树影疏疏朗朗。毕竟是城乡结合部,马路上行人稀松。

我牵着狗走去超市,顺道让它解决下尿屎。

一阵歌声从身后飘来,又很快飘去。看到了,是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穿黑色外套,马尾辫,单车骑得很快。我想辨识歌词,最终只听了一段轻快旋律,和一个年轻的看起来忘怀于自己哼唱的背影。节奏是否在点、音调是否在准确,已无重要。

之后又听到一阵哼唱,看起来是个农民工,刚从超市出来,拎着的塑料袋里有一刀卫生纸的轮廓。他同样对我和我的狗看看,之间没有停止哼唱。

这一次,歌词依然没有听清,相对于单车女孩的飞扬,他的属于悠闲。或许,白天他还带着安全帽拿手握泥瓦刀呢。

离了他俩,继续走向超市,心里顿然感到一阵轻松,好像唱歌的人是我自己似的。

世界上的人可以分为天生会打游戏的和怎么学都不会打游戏的,也可以分为会唱歌的和不会唱歌的。在这里,会不会,不在于技巧,而是一种意愿。

就像单车女生那样,就像拎着卫生纸的农民工那样。

不为歌喉的展示,不为在舞台竞技,好似什么都不为,只不过出于想唱的冲动,于是就唱了。

有时候真对那些能够在马路上、人群中想唱就唱、不去管是否唱得好听、不去想别人怎么看的人抱有羡慕。

想起木心先生的一篇散文。写的是有一次他乘坐公共汽车,他以旁观者的角度静静看着一对小夫妻告别,听着两人交流中透露出来的很糟糕的也是让他有点不想回家的婆媳关系和姑嫂关系。之后又看着车子启动后坐在他前面的这位男子趴在椅背上轻轻抽泣,看着他抽泣过后入睡。

而他自己则被这位陌生男子的麻烦和抽泣引出许多乏味的杂念,思绪万千。甚至动起拍拍男子肩膀以示安慰、或者给他披上一件衣服以防感冒的念头。

当然,这些止于思想,并没行动。

下车后,他看到那个男子,那个没多长时间之前还在车上为家庭矛盾苦恼着、抽泣的男子,这会儿却一边走路一边挥动手中的伞,还吹起了口哨,头也随之晃动着。

这截然的变化应该非常出乎木心先生的意料,也一时为之感到羡慕。所以他在文章结尾处这样写到——

如果我也能在啜泣长叹之后把伞挥得如此轻松曼妙,那就好了。否则我总是自绝于这个由他们构成的世界之外———

当时看到这篇文章,看到这段话,心里一惊,仿佛连自己都不曾表达过,甚至不曾意识到,又明白无误存在那里的心绪不期然而然地被别人点透。我清楚自己深处有怎样一个忘不了的自己。

“那就好了”到底算一时感慨,因为,相比于那种能在啜泣长叹之后把伞挥得轻松曼妙的无心无肺,能够看见、欣赏到他人挥动雨伞的风景,似乎更加美好——尽管这种美好携带不容易快乐不容易悲伤的副产品——仍然还是好的。

想起上学时候因为不数学题目不会做,歌曲不会唱,每每逢到这两门课,总会在心里氤氲起一阵类似于即将打预防针而且逃不掉的紧张感。

现在会想,能够把歌唱得标准动听,固然是好,同时我也在回想中如此重新设计当时的场景——

不再因为害怕自己的学号被抽到而紧张,相反,我会带着小小的雀跃期待被抽中,然后大着胆子,将一首严肃又活泼的歌曲随着性子,同时也是非常认真地唱跑调到外婆家,以至于让同学们发出哄笑,让年轻漂亮的原本想要板脸批评人的音乐老师也忍俊不禁……


江徐,

80后老少女,自由写作者

煮字疗饥,借笔画心

ID :jiangxv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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