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回家的路
人生的确象被困在一辆叫做平庸的出租车里,动弹不得,却要去赶赴一班将要开行的火车。勇敢的人,跳下出租车,在车流中穿行,背负着沉重的行李,为了赶上这趟改变人生的火车。有些人,还是沉睡在出租车中,能否赶上火车,也许不在乎了。...
悠悠地醒过来,XK揉了揉酸涩的眼。
眼前的景物象一阵白烟,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
低头看表,黄昏。五点零八分的都市。
“这样就睡着了啊!”
XK看着车窗外缓缓挪动的车。
明天是节日,提早从公司出来,为了及时赶上回家的高铁。
但是,终于还是被裹挟在这出城的车流中。
“幸好出门早。"
离今天最晚一班回家的高铁,还有近两个小时。
离车站已经不到三公里了。
车流仍然不动。
车流象一条巨型的爬虫,闪着红光和黄光,遇到了天敌环伺左右,静静地判断逃生的方向。
然而一直不动,这巨虫,好象暴热的天妄想横穿水泥路面的蚯蚓,只好横尸在路上。
在节日的前夜,在离家四百公里的陌生城市。
XK陌陌地想着家和儿子。
前面黑色的吉普,小伙打开了车门,立牢在踏板上,眺望着,象CAPTAIN Hook,用他的铁钩手抓住车门,叹口气,又坐回到车里。
右边,红色的宝马,年轻的少妇也急匆匆下车,坐到后座。一位和她极相像的老妇将哭闹的婴儿递给她。美丽的少妇躲在后座,拉起了衣襟。那白嫩的婴儿顿时止住了哭声。
左边,大巴车,让人仰视,象丛林大火中奔逃的动物中的大象。靠窗一排金发碧眼的白人学生,个个戴着耳机,茫然面对着无尽的车流。
摇上车窗,车外的一切陡然安静。
夕阳从后面照到身上,安静地好象坐在贝加尔湖底。
换个姿势,刚刚再继续黑甜,秃顶的滴滴司机,烦燥了。打开了收音机。
一首又一首周杰伦。
陌陌地,我认真分辨着方文山的歌词,是从哪一着诗词中变化出来的。
《稻香》似乎和李太白杜工部苏东坡辛稼轩不搭。不要哭
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
乡间的歌谣
永远的依靠
童年的纸飞机
现在终於飞回我手里
偶尔前车动一下,秃头司机象打了鸡血。快速挂档,追上前面的车。
他那雄纠纠的样子,好象迎风站在舰桥上的舰长,身下的核潜艇正在海面上破浪前进。
好笑。
低头,看不到童年的纸飞机,滴滴的帐单,妥妥地跳上了六十。
地图上,粗长的红线,就是眼前的车流。
而跳动的数字,如同此面向敌的阔剑,咆哮着,将钢珠一粒粒打入XK的脑门。
打开朋友圈,家乡,堵。
帝都,堵。
魔都,堵。
那些没发路上红灯的,都是蓝天白云,碧海嫩沙,全不在我亲爱的东八区。
困意,又爬上了眼帘,粘稠了心絮。
愿此生就睡在这车上,就想做一块门口的蹭鞋垫,永远那么慵懒地躺着。
XK想。
这是六点零八分的合肥。
一片灯的海浪翻动。
(题图照片来自帝都发小,9月18日黄昏的安华桥东的过街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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