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老早底哪能过冬

 

说到上海的冬天,北方人似乎始终无法理解。因为,这里没有北方长达四个月的供暖;零上几度的室内,还得钻进发潮而冰冷的被窝。但是,我们上海人有着自己的过冬方式。...



这周天气一下子就冷下来了,都知道,上海的冬天本身很难熬。过去,极端的温度最低不会超过零下3—5度,但是,就拿去年来说,一夜暴冷后水管冻裂,煤气管道堵塞,手足生出冻疮,屋檐下挂下冰凌,马路上因结冰导致路人倒地。

生于斯、长于斯的上海人,习惯了漫长的冬天。冬天的夜比夏天更漫长,上班族的闹钟响起,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索索发抖的赶紧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匆匆的草率的用了早餐,赶去各自上班的四面八方。

今天的公交车、地铁,用空调驱走了寒冷;而老上海的公交车,则是拥挤的乘客,则是依靠集体的体温,和无锡“大阿福”似厚厚的寒衣,才提高了车厢的温度。骑自行车上班的人们,只能日复一日,在冰冷刺骨的西北风里,甚至冒着又冷又湿的雨雪,用力的踩着自行车的踏脚,计算着距上班铃声的时间,使劲的穿过一个一个十字路口。



棉毛衫裤

没有空调暖气的时代,上海人的过冬措施很寒酸:棉袄、棉裤、棉鞋、棉帽、口罩、耳套、绒线帽、袖套之类齐备——女的个个橡打官司的秋菊;男的个个像石油工人王进喜。棉毛衫因为贴身,还有“养女儿是棉毛衫”的安慰,比喻贴心。
这张80年代的照片中两位主角的穿着在当时都算是时髦的了


节约领

上海人的冬日穿着中,还有一款现在绝迹的:“节约领”。当时,为了在正装外,给人以穿衬衫的感觉,内穿一件衬衫的领子,没有衬衫的其余部位,更何谈袖子管。

雍和老师的这张照片,记录了1998年时,
开在成都路一个弄堂口的小店,依然有出售这种“假领头”。
罗宋帽

还有一样老上海冬天的穿戴,现在年轻人看也没有看见过,这就是“罗宋帽”,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应该记忆犹新。
罗宋帽


罗宋帽的料子是骆驼绒,柔软、轻巧、暖和。戴在头上,把帽子放下一半可以遮耳,耳朵不生冻疮;把帽子全部拉下可以遮脸,似如今影视剧中案犯或特警戴的面罩,可抵挡扑面而来的寒风。

蚌壳棉鞋
蚌壳棉鞋


为了御寒,上海姆妈们在冬天来临之前,必须为一家老小的棉衣、棉裤、棉鞋忙乎好大一阵子。当年没有人造纤维,只有棉花,所有的衣着和床上用品,原材料都是棉花,条件许可的,或许会采用丝绵。从自制的“蚌壳”棉鞋,到系带的灯芯绒棉鞋,差不多就是过去上海人冬天的“足下”。

热水袋

早在四、五十年代,上海的家家户户,老人们会依靠铜制的手炉、脚炉取暖,里面置入烧红的木炭、钢炭。捂着手炉、脚炉,不至于让手脚冻得没办法。
热水袋


至于“永”字牌热水袋,用橡胶制成的,有小号、大号、特大号不等,那是注入沸水,依靠热水的温度,多少也可以解决几个小时的取暖。上海姆妈们,怕热水袋烫伤小孩子,通常都会给热水袋穿上一件外套,从简单的厚布料,到用绒线结出一件合身的“外衣”。

汤捂子

晚上睡觉,先行放进被窝的,还有上海人一定不会忘记的铜制的“汤捂子”。这是一种南瓜状的容器,容器内同样依靠沸水的温度,外面倘若不用布袋,脚可能会烫起水泡。
说到挑选这个“汤捂子”,老法师会告诉你,双料“汤捂子”是做工更好的一种。所谓双料,即壶身内外两面分别有两层铜皮贴合,一面铜皮厚约1.2毫米,一面约1毫米,它的质量与保暖效果比单料出色。普通消费者如何分辨?单料壶口往往有明显的焊接圈痕,它仅在盖子上有一层密封圈;双料壶口与壶身连接处光洁无焊痕,壶嘴中也多一只内塞。

80年代中期开始,上海也流行过“电热毯”。对这用电的,而且必须铺在床单下的电热毯,的确当年有很多人是有所顾忌的。
弹棉花

取暖靠的是热水袋、汤捂子,还有就是翻出家中所有的棉花絮来盖着。上海的走街串巷的手工匠中,一项受欢迎的活路是弹棉花毯,旧棉花毯翻新后松软些。如果屋里厢姆妈再趁太阳好晒一下,真是相当的温馨——现在想来,仿佛依然能记起盖着带有“太阳味道”的棉花被的感受。
对了,上海话里至今还有用一句谚语:“棉花店老板死忒了”,歇后语为,“不弹了(不谈了)”。

浴罩

老早地,上海人冬天在家中汰浴的方法,就很能体现上海人“会做人家”的生活态度。
那时候,聪明的上海人发明了浴罩,浴罩像一个圆形的帐子,用钩子固定在房顶上,长长的透明塑料布套在浴缸或者脚盆上,形成一个封闭的小空间,然后在浴缸或者脚盆里放满了热水,洗澡时就可以抵御寒冷。

孵混堂

上海人到了冬天还会上澡堂排队洗澡。后来,还有单位开放给家属与四邻来澡堂洗澡。还有就是在家中烧水或是到老虎灶买烫水,点燃暖气洗澡,这些都是非常重大之事,所以冬天经常许多日子洗一次澡。
孵混堂


上海话里把澡堂叫作“混堂”,当年上海最有名的混堂,就得属位于西藏路、新闸路、北京路交叉处的大观园了——刘姥姥进了曹雪芹的大观园,可是大开眼界;而要是进了这个大观园,恐怕得换一个字了:大开眼戒,哈哈。
煤球炉

过去,到了冬天,上海弄堂里巡值的“大姐”每晚会准点摇铃吆喝:“门窗关好,煤炉熄火,防备早——损失小”。为啥要特别提醒“煤炉熄火”?因为,上海当年都是靠煤球炉烧饭做菜的,晚上将煤球炉用媒泥“封着”微火,次日可以“撬”开来现用。
当年上海冬日夜里的取暖最普遍的设备是煤球炉,拿进屋来取暖;后来有了红外线煤气炉,一根煤气软管拉进室内,点上后燃烧取暖。煤球炉煤气取暖,是冬季上海危险性大的杀手,每年事故见报不断。但是生计所需,也只能勉强敷衍着对付过日子。

老虎灶

老早煤球炉来不及烧热水,还要去老虎灶泡开水。

在“老虎”的“前胸”接有两只龙头,要泡开水的居民只要将热水瓶、铜吊凑到龙头下面,用手一扳就行了。泡一热水瓶水通常一分钱,一铜吊水好像是三分钱。
老虎灶


随着整个地球进入暖冬时代,随着上海水泥森林的崛起,随着马路上汽车的日益增加,如今上海的冷冬,似乎越来越少了。冬天,渐渐的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了,出了家门上公交车、出租车有暖空调,地铁里也许会闷热难挡;商店、超市的中央空调,让亲爱的顾客们感到四季如春;猫在难得的阳光下晒太阳的,恐怕只有那些百无聊赖的老头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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