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守望者”杯征文比赛获奖作品展：小说《小小的梦想 》

林小小的一个个小小的梦想到最后都成了泡沫，她虽然才二十二岁却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望着学校背后火红的夕阳，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小小的梦想……...

每个都有过梦想，  每个人都在期待自己成功的样子，期待自己走向人生的巅峰，期待自己能遇到一生不换的伴侣，期待自己事业有成，家庭幸福……都有不为人知的小小的梦想。
小小，林小小。名字小梦想却很多。但在她自己看来那都是自己小小的梦想！
林小小念初二时十六岁，那时候父母就觉得女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应该把光阴浪费在学校里，寨子里的那些比女儿小的姑娘都已经结婚了有的甚至生宝宝了，当然寨子里的其他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在她们苗寨里的女儿就是要早早结婚，结婚才是女人的最好归宿。
初二那年暑假，林小小仍然过着朝五晚九的生活，这比学校辛苦多了！为什么其他同学一说放假他们就开心得不得了而自己却像要被迫送上断头台一样。他们放假了回家可以睡懒觉，可以去外面玩，而林小小在天空还见不到一丝丝亮光的时候就要打着手电筒去后山上割蕨草，电视里说的多么神奇壮观的泰山日出她暑假几乎每天都能见，还有语文书上教的有朦胧诗意的大雾，每天总是挡住林小小背着蕨草下山的视线。到了晚饭之后，喂了家里养的牲畜，这一天算是忙完了，家里人便兴高采烈的围着那个二十二寸的老电视。林小小就默默地回到房里，拿出枕头旁的作业。看到它们杨勤才会觉得人生是有希望的，她能看到未来的自己走在如电视里的大都市里，身边可能还有一个男人，像陶哥一样高大一样有文化但最好那人就是陶哥！
这一天林小小还没做多少作业呢，今天的电视剧也还没播完，可全家都要准备睡了，阿爹也来告诉林小小早点睡，明天不用早起去山上了。
林小小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翌日一大早外面就热闹了起来了，林小小好不容易可以偷个懒也没管，正准备蒙头大睡时。阿妈笑眯眯走进来，用她那长满黑老茧的右手扣了林小小的额头：小小啊！怎么还在睡，一会儿客人看到你这样，该不满意了！来来，快起床帮我做饭招待客人。
睡意朦胧的林小小也大概知道今天有什么‘’大事‘’了。
她见家里来了个身形矮小，说话流里流气，右手夹着阿爹发的烟，说话时还不停的抖动着他那又细又短的腿的男生。看到这儿，林小小再也不敢往下想，不敢想象自己像街上的那些苗族同胞一样，身边跟着个又瘦又矮的男人，背上还背着个拿着奶瓶的孩子！这些苗族同胞跟自己一样住在很高很偏远的山上，每次上街都拖家带口的，在山上的路都是泥泞，所以都是穿高筒水鞋，等到了山下的大街上就是大马路虽然有点灰但却好走路了，这时他们的鞋子本来的颜色已经被黄泥代替了……
林小小不想将来过这样的生活，也不想跟这样的人生孩子，不想一辈子就呆在这座贫穷的大山里。所以当男生用他那被黄头发遮了一半的眼睛看林小小时，林小小只回瞪了他一眼，便转身回了房里倒在床上。鼻子一酸，她强忍在眼里东西终于蹦出来了，顺着她的脸颊向下流进了耳朵里，这东西像是在做循环运动，淌也淌不完！
这时林小小忽的睁开眼，下一子做了起来，用衣袖抹了抹脸就直直的有了出去走到了那个她怎么看也看不顺眼的男生旁边，她想我要如语文老师教我的那样学会反抗，学会说：不！她蹲了下来，与男生平视着，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但我不会答应‘’！
男生眯着眼睛看着林小小，嘴角向上翘了翘，在林小小看来像是一种嘲讽！男生才幽幽地说到：‘’既然你阿爹阿妈都准我来了，并且现在还这么热情的招待我了，你觉得你有反抗的余地吗‘’？林小小心里虽然难过却强忍这说：‘’这就不麻烦你操心，我是他们的囡，我不愿意的事他们自然也不会勉强我，既然都来了就在我家吃了饭再走，不过我希望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希望这是你来我家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林小小说完这些就忙着去了灶房，头也不敢回，其实她害怕，她怕自己‘’斗不过‘’那个讨人厌
爹阿妈脸上都挂满了欣慰的笑容。可林小小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打破了他们的和谐：‘’他来了就让他把饭吃了再走，不过我还要读书，谁爱嫁谁嫁‘’！阿爹听了林小小的话，心里虽然气，却只说了一句：‘’既然你知道他来干什么，我们也都这么热情的招呼他，就说明我跟你阿妈就没什么意见了，你那书读这么几年了也没见你读出个什么来，还不如像其它孩子那样早点成家‘’！阿妈换了一种平和的语气说到：‘’小小啊，你都十六了，你看我们寨子里的那些姑娘有你这个年龄都有孩子了，你就答应了吧!那男孩子也不错的家里新修了平房，你要是嫁过去就不用再辛苦的修房子了，而且他十八岁，跟你正好呢‘’!林小小再也听不下去：‘’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一辈子就待在这个山里，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好，我要读书，我不想以后过跟你们一样的生活‘’!这时阿爹忍不住大声说到：‘’你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你去过吗？我们现在的生活怎么啦，有吃有住，不好吗‘’？林小小哭笑着说到：‘’外面我虽没去过，但我知道至少比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强，这就是我读书读出来的，我可没你们么有追求，有吃有住就好了‘’!
坐着的男生听到灶房这边吵得厉害就走了过来，当林小小看到他站起来的样子就更肯定自己的决心了，自己都与他差不多高了，这就是早结婚的后果，父母都还没发育好就生孩子，导致父母身高不高孩子也不高，她不想自己的下一代像她这一代。
当阿爹阿看到男生时就尴尬的笑了笑，说：‘’你怎么过来了，饭一会儿就好了‘’!
男生说我就过来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林小小越看越难过，就大吼一句：‘’帮什么帮！吃完就赶紧回家吧‘’。
林小小发泄完了心中的不满，就‘’自觉‘’的跑了，因为接下来以阿爹的脾气，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林小小从早上没吃饭，一直躺倒了窗户里洒进夕阳的余晖也没人来叫她起床吃饭，外面静得出奇。‘’身体是自己的，可不能亏待了自己‘’，这样想着，林小小就坐起来，准备去灶房里找吃的。刚出门就发现阿爹阿妈原来一直坐在堂屋里，只是彼此沉默着。
预料中的暴风雨没有来临。阿爹只是站起来看着小小叹了口气就出去了，阿妈也站起来说到：‘’小小，饿了就去煮饭吧，家里还有很多事没忙完呢，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既然你想读书我们就让你读‘’。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去，林小小才发现也许自己才是自私的吧。父母老了，再没能力赚钱供自己上学，他们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也就是姐姐嫁人已经十年了，在婆家过得不好，父母就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希望自己能嫁个好人，以后给他们养老，可是在梦想与现实中你总得选一个！
这个暑假林小小在纠结中度过，开学将近她还是把假期作业完成了，开学那天阿妈早早的起床做饭，给小小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开了学几个星期，林小小就一心投入学习中，初三了，她要抓住这个父母赐予的机会，无论如何抓住眼前的东西才重要！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以前比自己小一届的苗族同学没来念书了，也许她们在假期里，选择了妥协，她们尊从了父母的意见！
艰难的年月里得来的幸福会更幸福。
林小小只想好好利用这一年的学习时间，她想，也许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年呆在学校学习。梦想与现实的差别总是大得让人不敢相信，残酷的现实总能把活在梦想里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林小小最珍视的时光还是走到了尽头，小毕业照的那天，天气很好。广阔无垠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杂质，同学站在国旗下咧着嘴笑着……在摄影师的手指按了快门之后，就意味着这三年的悲喜都被定格在一张小小的毕业照里……
所有的努力总会有或多或少的回报，但被回报的人也得有运气去接受。林小小就属于那种无福消受好运的人：她的分数能上一个市里较好的高中。但填志愿那天，她很心平气和的过着朝五晚九的生活：上山背了蕨草，又回家帮忙做饭。因为她觉得理想人生总会有被现实人生打败的一天，只是她的理想人生寿命太短，死得太早！
林小小因为过于的平静，阿爹阿妈才觉得她的不正常，有时还会在背后观察她。这时林小小会微笑着安慰他们：‘’我是不是平日里神经惯了，突然正常起来你们还不习惯了，我没事的，不就是不读高中嘛，以后可以学习的机会多得是，不一定要呆在学校里啊！‘’林小小始终认识到一点：没有父母就没有自己，在学校时她做到了作为学生的义务，在家里她也想做好女儿的角色！
鉴于林小小假期的‘’反常‘’，即使有人上门提亲，两个老人都回绝了，所以林小小十七岁的假期过的很平静，只是有时她想起那个曾经鼓励自己要好好学习，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做主的陶哥，不知道他在昆明军队里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他会不会偶尔想起家乡，想起这座贫困的大山，会不会想起她这个‘’妹妹‘’……陶哥在十六岁时跑去当了兵，那时林小小十二岁，当陶哥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不懂，不懂刚初中毕业就要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后来慢慢的林小小才明白陶哥也在反抗吧，不想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时就被父母逼着娶一个孩子。不久后，这两个孩子又生个更小的孩子，从此一代一代循环这种‘’无趣‘’的人生。
陶哥当兵这几年他回来探过一次亲，他也来找过林小小，一个跟他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妹，无论自己有什么不愉快的事都可以跟妹妹讲，她是他最忠实的倾听者。他告诉林小小：要好好学习，要出去看看外面五彩缤纷的世界，山里虽然空气清新，但灯光不够亮，房屋不够高，马路不够宽。他还说想争取就在部队，不想早早的退役，不想娶父母替他接受新娘！林小小想着往事也会想哭毕竟自己与陶哥的距离越拉越远了，他在往高处走，而自己在往深渊掉。

已经到了秋季学期的开学时间了，可是寨子的有的小朋友都留在家里，一天东跳西耍的，没有一点要去读书的迹象。不知道过了几天，才有人说小学里本来就加上校长本来就只有四个老师，这半学期又有两个老师因为嫌学校地势偏远，交通不便就辞职了！因为少了这两个老师学校就有两个年级没老师了。寨子的小学只办到了四年级，到了五六年级学生们就要去街上的小学念书，四个老师分别教一个年级，语文数学都是一个老师教，学校没有开自然科学，思想教育的课。

林小小想回曾经的母校去看看。那是一所充满沧桑感的小学，教学楼只有一栋而且是瓦房，房顶上的瓦也在风雨的洗礼下显现出一种苟延残喘的气息。远远的望去还以为这儿只是一户有家庭困难的住户，只是在房子外面多了一根木制的旗杆，旗杆上随风飘摇着一面褪色了的国旗。

看到一个不像是学校学生的访客，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走出来，还是以前的慈祥老校长，他微笑着的问到：‘’姑娘来学校有事吗‘’？林小小笑着回答说：‘’我听人说学校老师不够，孩子们没课上，所以我来看看，我也是从这儿走出去的‘’。老校长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到：‘’学校只剩两个人了，我们想管也管不住啊，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也去教育局反映了这个问题，可是谁愿意来我们这山旮旯‘’。林小小问到：‘’那为什您愿意一直待在这儿呢‘’？校长只是平淡的说到：‘’我已经习惯待在这儿了，要是我走了，这儿的孩子们该去哪儿上学？寨子里的孩子本来受教育的机会就不多，难道还要让他们小学都没几个人读过吗‘’!林小小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说了一句：‘’校长，要是可以的话，我今年初中刚毕业的，带带小学课程应该是没多少问题的，我愿意在正式老师来之前帮忙代课，我也希望孩子们能读书，最好能出大学生‘’!老校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当然好！我求之不得呢！哈哈哈！既然你今天都来了，我就把一二年级的教科书都给你，你看看自己能胜任哪个年级，另外一个班我们跟赵老师来上，我明天去趟教育局跟他们说一下，我想他们会答应的，你在家里等我消息。对了一会儿把你的材料拿来给我‘’!

林小小又深一步的了解学校现在的情况就辞别了校长回家了。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我了父母，他们很高兴的尊重林小小的选择，虽然是个代课老师但至少也是个老师啊，比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好多了！之后的几天林小小开始了她的第二次学习，她整体的看了一二年级的教程，幸好还没全完，即使有的有点模糊只要多看几遍就明白了。她高兴的在床上打滚：望自己以后能是个好老师！

就这样，寨子里十七岁的小老师开始了她的教学生涯。她的教学工作就像她的当初的学习工作那样认真踏实，对学生也很关心，会给他们讲故事讲讲寨子外面的新鲜东西，林小小告诉他们要好好学习，不能早早的结婚，不能读完小学就在寨子里不出去了……林小小不知道他们听进去没有，至少能在他们的封闭的脑子里打开一条缝，让外面的光辉能映射进来，让他们的脑子接受点新东西。

林小小以为自己能逃脱早婚的命运的，但不幸的是她还是在十九岁就嫁了人，那天学校的孩子们都在欢呼小林老师结婚了，老校长只说了句：结完了就回学校吧，这儿也永远是你的家。父母总觉得十九岁还不结婚就真的嫁不出去了，每天放学回家他们都在唠叨说十九岁已经是个老女孩了，林小小也许也是慢慢的就嫌烦这种生活，就答应了当时一个来提亲的人，因为大多数时候她也对自己的未来失去了信心，也许自己真的就注定走不出去了，既然这样那就满足阿爹阿妈吧，不然他们一天总是操心自己嫁不出，早嫁晚嫁都是嫁，早晚都是事实。

林小小在即将放寒假的时候结了婚，高山上堆满了积雪，寨子的路因为人多，被踩得全是泥浆，林小小家里冒着很大的炊烟，一看就是在办大事，这天对于孩子们来说是开心的，有好吃的，放了学就结伴来了林小小的家，他们的笑声传进了在房里做新娘的林小小，她更是莫名的难过，难过自己还是向命运妥协了，难过自己是个乖女儿，难过自己即将就为人妇。林小小从窗户里看到了自己教书的学校，它比两年前更加萧瑟，更显老态，老校长也在校门口，他也是准备来吃自己的喜酒吧。这时有人进门来了，林小小看到来人时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只想把自己想说的话都用眼泪来倾诉。来人是个高大男生，当他看到林小小哭泣就手足无措了，只好拍拍林小小的肩膀说到：‘’小妹，恭喜你‘’!林小小只是不停的摇头说到：‘’我也不想的，可是……‘’!林小小因为哭的太过激动，边说边抽泣，后来就直接说不出话来，一直抽泣。男生说‘’小妹，人总会有不如意的时候，也得面对现实，不能总活在理想世界里，有的事情并不是简单的反抗就够了，你也得学会妥协，我很高兴看到今天的你，我们一起长大，如今又看到你嫁人，我真的很欣慰，至少你坚持的走到了今天！小小，到今天我们都变了好多，我不知道你最初的梦想是什么，但是从今以后你的梦想就应该改变一下了‘’！

林小小的小小的梦想就是希望自己能成功，至于成功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想离陶哥近一步，更近一步，她希望从寨子里走出去的不止陶哥一人，还有自己与他一起，可是到现在看来那个小小的梦想恐怕都要覆灭了。剩下的就是要面对的现实，虽然这个婚姻不是以感情为基础的，但是希望婚后彼此尊敬，希望他会是小小的一生不换的伴侣。

林小小笑了，爱哭的眼睛与一张笑脸放在一起，看到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第二天便是林小小去男方家的好日子，来接亲的有老老少少。这一天林小小没有多少嫁妆，接亲的很轻松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林小小不想追究那些笑容里蕴藏着什么，她只想让脑子处于一种空白状态，不哭不闹，不说不笑。这一天陶哥也在送亲的队伍里，只是一直很安静，与平时健谈的他大不一样。在林小小的新家吃过晚饭后，就只跟林小小说：‘’小妹，从今往后自己保重‘’!

林小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在山里显得那么渺小，在白雪的衬托下又是那么凄凉。人就是那么一种奇怪的生物，心里想要的东西就是不愿意大胆的承认，只等失去了才会悲哀难过。可这有什么用呢！

林小小不敢哭，她只想默默地承受这些本来就属于自己的苦楚。伤心过后就要面对现实了！

林小小的新家比以前的家更宽，家人更多：有小叔，小妹，公公婆婆，丈夫。小小的丈夫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可以说是个惜字如金的人。林小小虽然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也不愿打破这种平静，所以婚后的林小小比刚毕业那年暑假更平静。林小小也希望日子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自己每天去学校给孩子上上课，跟老校长聊聊天，回家做饭。

时光在波澜不惊的隧道中溜走，又是一年冬天，雪如期而至。林小小在公公婆婆的期望等待里，肚子里新增了个小生命。丈夫表现没有表现出一种要当爸爸的喜悦，对林小小也如之前一样不温不火，看不出讨厌也看不出喜欢。每天就是上山干活，回家吃饭，天黑睡觉，很多时候林小小都觉得自己像是嫁给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人都是需要新鲜感的，每天过一层不变生活也会厌烦。这样的不吵不闹的婚姻不知道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

结婚的第一年林小小是在平静中度过，到第二年林小小却是焦躁的，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安排肚子里小生命未来的生活！

日子不会管你到底快不快乐，它照样要过。林小小在怀孕期间就是在不快乐中度过的，阿爹阿妈只来来看她一次，大姐也只是打来电话问候一下，林小小在思考：真的就如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现在关心自己的只有公公婆婆，只是不知道他们在乎的到底是儿媳还是儿媳肚子里的宝宝，丈夫越来越像根木头，每天机械的做事，不愿与林小小多说一句话。看到丈夫这样的反映林小小也不多说什么，在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时她就请了产假在家休养，既然都没话说那就干脆不说。林小小每天除了做点饭就是到处走走散散心，看看书，因为她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这段婚姻不知道能维持多久，那个找个一生不换的伴侣的梦想也已经在慢慢破灭。所以林小小一直在自学，她想通过自主考试转正，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民教师，到那时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了自己，也能有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林小小在婚后的第三个年头做了妈妈，一个年轻的母亲。在林小小看来自己生了一个小天使，至少以后她会一直陪着自己，林小小也不会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林小小也能带着她去学校跟孩子们玩耍，让老校长的生活不再那么枯燥。只是公公婆婆不认为孩子是个小天使，因为她不是能替家族传宗接代的男娃娃，所以林小小母女之后的生活并没有很如意，家里的人对她们的态度逐渐都像丈夫那样转变，本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家人过得像两个帮派的陌生人！幸运的是阿爹阿妈对她又像是自己没出嫁之前一样好，随时都能来看看外孙女，不时地也会把她们母女接回娘家住几天，这时婆家人也会不高兴，婆婆总是不停地唠叨，有时候还会故意弄大什么声响来表示她的不满，丈夫也不愿跟她说话，连孩子也没问抱过几次，倒是林小小闲的高兴，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后来学校翻修，学校修了教师宿舍，虽然不大却也够林小小母女住，她就索性搬了出来住在学校。那段时间她时常在想，如果自己没嫁人也能像同学们那样上大学，在最美的年月里享受校园时光，谈一场校园恋爱，遇到许多朋友，去许多未去过的地方……只是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还是珍惜眼前的最重要。这时书书会不停的叫唤妈妈或是学生们在唤林老师，她才会从从遐想中走出来！

在女儿书书两岁时，她们搬出那个家一年多后，她们的家人来看她们了，只是他们还带了户口本和两年前才能办好的结婚证。后来书书哭了很久终于睡了，林小小才把她交给了爷爷奶奶，跟丈夫去民政局离了婚，这一天的丈夫与林小小之前认识的不一样，他跟林小小说了很多，原来他们都是想反抗父母替他们选中的伴侣，只是因为想做个孝子所以选择默默地接受……丈夫还说我把书书的抚养权给你，以后你就真的只有她了，她以后跟你姓林，我做了个好儿子，却没做好好丈夫与好爸爸……我想离开这个寨子，去外面看看，谢谢你坚持做了我这种人三年的妻子，是我浪费了你的光阴，你是个勤劳善良的好姑娘，以后一定能找个真正爱你的人！林小小才知道原来想出去人不止自己与陶哥，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人。

再后来，林小小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出民证局的，她不知道自己答应的婚姻到底是不是个笑话，而她自己这个人是不是也是个大笑话，她以前所有的梦想怕也是笑话。她回到了学校，那个她现在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林书书在那儿等着她的妈妈归去。

林小小的一个个小小的梦想到最后都成了泡沫，她虽然才二十二岁却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望着学校背后火红的夕阳，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小小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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