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阳人还记得村口那棵老树吗?

 



★新朋友 点击上方一键关注
小编微信:qianyangshui


出来混,千阳微生活 迟早是要关注的!



村口有棵老树
文 | 冯飞
村口有棵老树,它从来都这么一直伫立在路旁,不知站了多少个年月。



老树就这么每天静静地看着人们早上掮着锄头出去,晚上拖着锄头回来。看着娃娃们在它身边玩耍,看着小伙娶妻,姑娘出嫁。看着常在树下聊天抽旱烟的一帮老伙计一个个一年年被一群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用一副棺木抬去埋了。

那些个曾经用它的树叶保过命的老伙计啊,终究没有熬不过一棵树,短短的几十载,从自己的一声啼哭开始,在一帮人的哀嚎中结束,这些宿命谁都逃不过,老树心里清楚,只是把这些默默地刻进了那一圈圈的年轮里。

谁也说不清老树到底有多大年纪了,村子里最老的爷爷经常坐在树下给娃娃们说他小时候上树掏鸟窝的事情。

他说那时候树上挂着一口锈迹斑斑破破烂烂的钟,钟响了的时候,年轻的后生,俊俏的小媳妇,搭拉着鼻涕的碎娃娃,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被老头搀扶着的小脚老婆婆,都会来到这里议事。后来村子里安了广播,那口钟就很少再响起来了。



长大后会思考的我,站在老树下,看着它粗糙的树皮,虬结的枝干,常常在想,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有使命的,或者荣耀一生,或者默默无闻。老树的使命又是什么呢?这又将是一个要思考许久的话题……

或许是感叹老树太过于孤单,岁月给它派来了一个伙伴。村里人在树下安了一个大大的石碾磨盘。

村里家家户户用来熬粥的玉米和麦仁,都是在这个碾磨盘上加工完成。有了石碾磨盘,老树身边就一直热闹着。跟着大人来推磨的碎娃娃,跟着碎娃娃出来溜达的大黄狗,来啄食粮食的老母鸡,晌午端着大老碗蹲成一圈吃饭的汉子,后晌坐在树下做鞋垫的媳妇……老树巨大的树冠伞盖一般把这一切都笼罩在里面,树下的人们习以为常,老树只是把它的树枝尽量地延伸……延伸……

日月交替,寒来暑往,吱吱呀呀的推磨声磨平了碌碡上刻的凹槽,拉磨的牲口用它坚硬的蹄子把四周一圈的地踩得异常的瓷实。老树身上的树皮却一天比一天粗糙,裂成了一块一块,那些扭来扭去,毫无规律的裂痕,仿佛一张张嘴,想向面对它的人诉说一些它看到的过往。

从它身边走过的人儿无数,它也张了无数次口,可是,树终归是树,无数次的张口,没能让人听懂它的一句话,却凭添了无数的伤疤。

村子里有了电磨子,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去费劲地推那死沉死沉的碌碡了。它就这么躺在碾盘上,依然保持着最后一次停下的姿势。

碾盘中间竖着的那根铁管已经很锈了,铁锈在雨水的冲刷下四散流淌着,最后印在了碾盘上,一道一道,就像一朵奇特的花。花开了,一生却就要终结。

碾盘下的野草顽强地向上生长着,它柔软的身躯把被牲口蹄子踩得很瓷实的地面顶得千疮百孔。或许有一天,碾盘中间的铁管也会消失,就像老树上消失了的那口破钟一样,它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身躯就交给了时间去处理。我想,也许万物大抵如此吧。

当我学会另一个层次的思考的时候,又来到了老树下,想再次弄明白它的使命。它似乎还和以前一样的模样。它应该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再一次张口诉说,也没有再裂开一张嘴。或许他已经觉得对于听不懂的人说话不如在夜深后和那个巨大的碾盘聊天。

老树太老了,它看到过太多的悲欢离合,看到过太多的日升月落,人世间的酸楚和幸福对于它来说就像树叶的岁岁枯荣,飘落的只是往事,萌发的又是一茬旺盛的生命。



手抚摸过老树,那种老树皮独有的触感从手掌一直传到了全身,被雨水和野风无数次肆虐过而死去的树皮“扑簌簌”地往下掉着,裂痕里有大个的蚂蚁惊慌地四处乱窜。可能我打扰到了它们,一个许久没有人来访问的地方,应该一直这么安静地保持下去。

死去的树皮掉落下来,最后彻底腐烂,被疯长的野草吸收,它们覆盖了老树露出地表的粗大的树根。老树应该不会吝惜它的树皮,掉落的枯褐色变成了生长着的翠绿色,它可能也是欣慰的。

远处的路上走来了一对青年男女,手牵着手,老远那小伙子就对姑娘指着老树说:“看!这就是我们村子,村口有棵老树,很好认的。”

来到近前,他们幸福地搂着老树拍照,城里的姑娘对这么粗这么老的一棵树和有些破败的巨大石碾盘表现出了无比的好奇。这一刻,我想老树是幸福的。

我自以为一直在思考一棵老树,在思考一棵老树的使命,末了才发现,眼睛看到的东西不停地在变,思考也是在不停地调整中,从茅屋到土坯房,再到漂亮的楼房,从一口破钟到响亮的广播,从碾盘到电磨子,有些东西在变,有些东西却一直都在那里,就像这个村子,就像这棵依然伫立在这里的老树……


    关注 千阳微生活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