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的周老汉:他不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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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医生的手术刀在此肉身上寻寻觅觅了许久许久,在溃烂的脏腑间寻寻觅觅了许久,在变异的细胞组织间寻寻觅觅了许久,如此寻寻觅觅,结果却是:凄凄惨惨戚戚。在这具肉身上,除了肉,还是肉、肉、肉,且是臭肉。别的,什么也没有找到,没有找到那个叫做灵魂的东西,连一点灵魂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是自嘲也是嘲谑,医生叹息了一声:白忙乎半天,原来真是个没有灵魂的东西!

没有灵魂照亮和引导的肉体,是容易堕落和腐烂的。

又一阵难闻的腐臭气息笼罩了解剖室。

而那位年轻的实习医生则说:

这就是丧失了灵魂的肉体的气息。这就是一堆没有灵魂的臭肉的气息。这就是“欲望之躯”的气息,这就是酒池肉林的气息,这就是没有灵魂照亮没有信仰领路的“人形之蛆”,在欲望的粪坑里扎猛子的必然结局:贪婪、堕落、邪恶和完全腐烂的气息。这就是由万物之灵蜕变为邪恶生物、变态动物和造粪机器的气息……
——李汉荣《一个贪官的尸体解剖报告》
周老汉,他不敢死……
文 | 任宏斌


周老汉是我所在罗帐岭移民安置区工地上一名小工,今年67岁,干搬运沙石砖块,伺候大工的活计。苦累自不用说,工资还不高。论年龄,论体质,他都不适合在工地干体力活。

初次见他,是在例行安全检查时,他没戴安全帽,穿着黄胶鞋站在水中清塌方淤泥,全身上下溅满泥巴。站在两米深的基坑外沿,我足足观察了十分钟,连续十多天降雨,红土泥巴和建筑垃圾缠绕在一起,要将泥巴摔到基坑上方,就是年青人干也不容易。其它的5名工人干干停停,或抽烟,或聊天,唯他站在浅水中没停歇,有几次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摔倒,看着他瘦小的背影,我双眼模糊。

我叫停他的工作,让他上来。老人家以为我要罚他款,连说带比划。今天第一天上工,忘记戴安全帽。

我朝他伸出手,想拉他上来,他却摆手示意手上有泥巴。梯子湿滑,身子一斜,差点掉下去。当我再次伸出手时,他没在犹豫,一把抓住我手,轻轻一拉,他站在我面前,看着我衣服上,手上的泥巴,他红着脸,低头双手搓着衣角,黄胶鞋已开缝,裤子到膝盖处全湿……
图片来自网络


走进项目部办公室,我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坐下休息。他说衣服太脏,我强拉他一把,他才斜靠在椅子上,半个屁股靠在椅子边沿,神情不安。干瘪而多皱的面孔,浑身深土黄色的皮肤,灰白色的胡须稀稀拉拉地分布在下巴上,嘴唇已经干裂,鼻子上密密麻麻地布满老人斑,枯柴般的手上青筋清晰可见,灰白的头发稀稀拉拉两只无神的老眼半睁半闭地看着我。

我让他喝杯水,回去换套干衣服,别感冒了。他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似的,只顾双手捧着纸杯,呆呆地望着我。半天了才说了句:这样不好,误工了组长会扣钱的,衣服暖暖就干了。我再三保证没人会扣他钱,让他放心回去就是了。他坐着没动,低着头也没说话。我从办公室找了一双防水鞋和一套旧衣服塞到他手中,他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厕所里,换好衣服,又下到基坑干活了。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我的视线再次模糊。本想第二天找老周谈谈,让他别来上班了,身体要紧。由于忙,把这事给忘了。

有一天路过他家门口,他和老伴坐在屋前吃早饭,邀我上去坐坐。将车停在路边,爬了一徒坎来到路上方他家院坝中。

老俩口并排坐在木长凳上,面前放着一碗凉拌萝卜丝,一人端着一碗稀饭。院子打扫的干净,四周用木棒围了一圈,靠路边的位置竖了一道不锈钢护栏,一米多高。老周告诉老伴我是工地管理人员,老伴放下碗,起身进屋给我倒了一杯茶,热情地招呼我坐下,到厨房给我盛稀饭。

他家房子三间两层楼房,第二层没有门窗,一楼家具简单,陈旧破败。

扫视四周,几乎全是三层的砖混房屋,且都贴有瓷砖,不锈钢门窗,钢质进户门。

老周有两个儿子,现在和大儿子住一起。二十多年前,大儿子是某国营建筑公司施工队长,一次施工中,从高处坠落,腰部受伤,造成腰部以下瘫痪,一级残废,卧床二十多年。当年,该建筑公司赔了一笔2万余元赔偿金,但远远不够医药费和护理费,40多岁的儿子整天卧在床上,生活起居靠老两口伺候。由于长时间卧床,整个人已严重发福变形,上半身特别肥胖,下半身却骨瘦如柴,露在外边的两条腿如正常人胳膊细。他儿子听到我和老两口的对话,艰难的撑起上半身,示意让母亲过去。室内的情景和气味让我震惊,让人无法适应。

老周让我坐到外边,老伴要给儿子整理床铺,清理污物。我告诉他:你家这种情况该算特困户吧?应该得到社会救助。他摆摆手,儿子是特困户。镇政府免费给了一套二十平米安置房,但儿子吃喝拉撒需要人伺候,一直没法住进去。

儿子享受残疾人补贴,每月120元,也列入贫困户,享受最低生活保障。老两口没有列入。

老周是个实在人,平时种田务农,农闲时到附近工地打工挣些零化钱,吃饱肚子应该不成问题。他说:还是现在社会好啊!要是在过去,这个家早就完了。

望着眼前家徒四壁的家以及老周苍衰的容颜,他患有严重的白泪障,老伴也长年有病,能坚持活下来,心中最大的牵挂是残疾,无妻无子的儿子以后又该咋办?。

送我出门时,老周悲切地说:儿子要是先他死了,全家都解脱了,政府也少一笔支出。前些年,儿子不知何病夜里尿血,他很害怕,筹钱准备送儿子到医院,儿子不同意。他不忍心看着儿子被病痛折磨,可家里没有钱,他去镇上买了两元钱消炎药,儿子却奇迹般好了……唉,当初不给吃药或许是正确的,我分明看到了他眼框的泪水……

世上有一种爱,它是无言的,是严肃的,往往无法细诉,然而,它让你在艰难中会越体会越有味道,一生一世忘不了,它就是那宽广无边的父爱。

站在罗帐岭山下,泛黄的山脊,繁茂的冬色,周老汉家的情景在我眼前挥之不去。他家这种状况,给些米面油显然是解决不了问题。工程即将完工,老周又该去哪里务工挣钱呢?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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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任宏斌,甘肃崇信人,在报刊及网络发表有散文、小小说作品多种,现居陕西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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