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记  营建对话的课堂

 

知识点之间的联系和相关的背景知识似乎能让大脑发挥最佳效果。...

或许是读研时受巴赫金对话理论的影响,从教时一直有对话的意识。所以通常每门课的第一堂课,我会谈自己心目中的理想课堂——对话的课堂而不是独白的课堂,并会放一段哈佛大学桑德尔教授《公正课》的第一集的前十来分钟,会推荐一下萨尔曼·可汗的《翻转课堂的可汗学院》。但真正将对话精神落实到课堂,是从这个学期开始的。

这学期两门课:中国古代文学史(一)和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一),两者密切相关,即便是上其中一门,我也会花上这两门课的功夫。所以备课就不像以前那么繁重。加上先秦诸子等书,是自己读得比较熟的,又加上这学期因王建老师的推荐,让我从孙绍振、王先霈等前辈那里学到了一些分析文本的技巧,因而基本能自如地应对课堂。

文学史以讲常识为主,虽然会补充一些书上没有的内容,如讲《山海经》我会补充刘再复对《山海经》的推崇,并推荐他的《双典批判》与“红楼四书”,但这门课的性质决定了它以常识讲授为主。针对这门课,以课外的对话为主,以“微讲座”为形式。

比如丘奋飞讲“大学为什么要谈恋爱”,在他讲的基础上,我作了补充:这是一种很自然的现象,正如歌德所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到了这个年龄,就是恋爱的时候。大学应该有爱情,没有爱情的大学是有遗憾的。大学的爱情相对来说单纯美好,走出社会就都很现实,很难拥有一份纯真的爱情。

比如李航讲了李世石跟人工智能比赛输了之事,我顺便推荐了《Her》。赖建豪讲韩剧与英剧,我不怎么看韩剧,就推荐了一下英剧《唐顿庄园》与《权力的游戏》——我一说《权力的游戏》,下面有不少人有共鸣,还顺便推荐了美剧《越狱》与《绝望的主妇》。钟正扬讲参加辩论赛的感受,谈到他们的辩题“春晚应不应该由群众主导”,我谈了自己的看法,春晚从来就没有由群众主导过,操办者从来考虑的都是“上意”而不是民意,并推荐了六神磊磊的《一场武林大会是怎么办难看的》。

作品选就以课内的对话为主。首先安排了分组做读书报告——关于先秦两汉文学涉及到的12本重要著作(如《论语》、《孟子》、《老子》、《庄子》、《史记》),每一组抽一本作为对象,要求合作交流。等学生报告完,再进行补充与对话。这一环节下周开始。但这门课已经践行了“对话精神”。

第一堂课讲《关雎》,这是学生都很熟悉的课文,我自己不讲,让学生来讲它的好或不好,结果不少学生纷纷自主回答,针对他们的说法我给予回应——在我看来,这也是一种对话。有一个班甚至有近10个同学说出了不同的看法,有时同时几个人争着举手,我心窃喜。

第二篇讲《蒹葭》,不同的班我采取不同的措施:有的班我先让学生来比较《蒹葭》与《关雎》的异同,有的班我先讲完《蒹葭》,再让学生来比较。而学生的回答,每每有出乎意料之言论,往往有独到之发现,

比如张思睿提出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他发现《关雎》与《蒹葭》都把女子跟水放在一起写,《关雎》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蒹葭》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说根据他之前读过的一些文献,水在先秦时,是人们畏惧的对象,为何在这两篇里把它跟女子放在一起,并问:水的意象在《诗经》里是什么含义?就我的阅读范围,我没有接触到先秦人们畏惧水的材料,姑且相信张思睿是有文献依据的,他提的问题还是有价值:为何要把女子跟水放在一起写?这样写有什么好处?

我指出两点:水的特点是柔,这跟我们对女性的定位“温柔贤淑”是相似的;水的特点是干净,纯洁,所以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一见女儿便觉清爽,一见男子便觉浊臭”。刚说完,丘奋飞举手补充,说水具有流动性,这能衬托出女子的灵动,且跟作品中情感的流动性相一致。这个补充让我击节赞赏。

讲《左传·晋公子重耳之亡》,交待了重耳出奔的背景后,我让学生来一段一段翻译,然后补充更正。梳理基本文义后,再来进一步提问:文中重耳的性格是怎样的?重耳凭借什么获得成功?总之,将对话精神贯穿到课堂的始终,这是我这门课的目标。

在一次次的摸索与改进中,现在上课慢慢找到感觉。我喜欢这样的课堂,喜欢学生出乎意料的回答,更喜欢彼此思想之间能碰撞出火花。希望这学期,我们能自始至终贯穿这一对话精神,也希望我教过的学生,时时有对话的意识——因为,没有对话就没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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