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意拳体要总说

先师云：“形而上者谓之意，形而下者谓之势。演形意拳术者，熟玩内意外势之语，于拳道则思过半矣。”盖拳意者，入神所素具之灵机也，灵机者，必藉拳势而显者也。舍拳势，则拳意浑噩将无所用。未闻‘意’，‘势’有孤立而成者也。...

先师云：“形而上者谓之意，形而下者谓之势。演形意拳术者，熟玩内意外势之语，于拳道则思过半矣。”盖拳意者，入神所素具之灵机也，灵机者，必藉拳势而显者也。舍拳势，则拳意浑噩将无所用。未闻‘意’，‘势’有孤立而成者也。神之取给于形，形之取给于神，相反相成，并完吾人虚灵不昧之天真；觉行圆满，包举无遗，此形神得其宜之总说也。

大凡吾辈说拳，总期令中材以下之人，可勉而企。若过为高远，如戴先师之苦行熏修。以求拳拳服膺而得永福，纵一二人凭其天资行之裕如，其如下品之人望而却步何!戴先师有言日：“君子之教人也，务使人各得其拳性相遂，归于道义”，伟哉斯言!何其实获我心也。仆性卑劣，无明师益友，引向正道，遂耽于重动，泥于迹象。于拳术之道几经挫折，几经震撼，乃始惑极智生。从大巧大拙，悟人形神正觉。又自与吾师相遇后，乃始得斩尽拳术之极端主义。不拘成格纠缠，形神变化，合成一气矣。于是冥心孤往，视听俱废，真积力久，觉元精中贯，万象在旁，内无神障，外无形碍。形神相合，并行不悖，出定入定，触感成绪，抉五关之藩篱，融形神于一片。

古人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而后，其庶几此境也矣。仆自顿悟后，即欲速往师处就正，随觉师以仙游久矣。夜来入梦，忽入峨嵋，但见万壑涌秀，一峰青青，师独立其上，忽而云雾半冥，师以杖指树上老猿相问，子何见，仆未加思索，答之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独往独来也。师喟然叹曰：“拳之道大矣哉，无极者寂然不动，而仁义礼智之理具焉。太极者，自外而推入去，到极尽更没去处，故谓之。理一分而殊，此便是阴阳二仪之道也。合内外，见物我，四象之大端见焉。不勉而中，不思而得，攻取如目之欲色，耳之欲声，五龙五气湛然纯一也。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此八卦紧要处也”。

又云，“内者性命之道，内家拳者，内到无可再内，精神可与天地往来，汝知之乎?言毕以杖叩仆头，仆痛极遂梦地着醒，披衣握笔急录之，神意最高洁者也，形载神者，无形则将去而之它，断不可重形累神。心源即浚，胎息斯渊，形神之宜和合也，亦犹阴阳不能判分也。合形势于灵性之中，则吾拳不至溺形体以汨没灵性，矫揉造作也。形神之各尽其职，神之所职，形即随之，形之所职，神亦不得而厄之。神得而享有者，形不能夺，形得而享有者，神亦不必分途享有。神得而享有者，形不能夺。形得而享有者，神亦不必矫其之本然之灵机，而侵害形之自由”。经云：“以神制形，则疾而不乱，以形忘神，则滞而不灵，妄念销尽，天理流行，角力养生，皆呈治平”。此皆不刊之论也。

嗟乎，意之不明，何益于势；势之未是，何功于意。天下观吾形神意势体要总说者，疑吾武断可也，视为狂诞可也，然吾以自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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