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故乡美食三题》出版预选作品

 

散文:故乡美食三题作者简介:杨雪银,男,四川人。喜诗文,爱花草。现务工于广东佛山。曾偶有豆腐块见诸报刊杂志...



散文:故乡美食三题



作者简介:杨雪银,男,四川人。喜诗文,爱花草。现务工于广东佛山。曾偶有豆腐块见诸报刊杂志。

酸菜干饭

文/杨雪银

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我突然对母亲说:“妈,我想吃酸菜干饭了。”电话那头母亲先是一愣,继而显得很高兴,乐呵呵地说道:“想吃了就回来吧,妈给你做!”在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对母亲说了那句话,毫无征兆的,就是突然间想吃了。

记得上一次吃酸菜干饭还是几年前回家过春节。那天,我们在院子里正围着桌子打麻将,也是像刚才那样,毫无征兆地,我突然就跟母亲说:“妈,我想吃酸菜干饭了。”母亲同样先是一愣,而后迅速放下手里的活就去给我们忙活开了。

做酸菜干饭其实并不难。首先,就是要做一坛上好的酸菜。母亲做饭用的酸菜和东北人做的酸菜是不一样的。东北人做的酸菜是用盐淹制的。母亲做的则是让其自然发酵。她先把从地里砍回来的青菜清洗干净,然后把他放在一口干净无油的开水锅里,焯下水,等菜变色后捞出装在坛子里,再将原汤放凉倒回,最后静置放上几天就可以食用了。母亲这样发酵的酸菜吃起来有一种回味的香,让人欲罢不能。

有了上好的酸菜,母亲便开始做饭了。她先把淘好的大米在锅里煮涨开花,用我们家乡的说法就是煮伸腰;然后倒在筲箕里沥干水;再把事先做好的酸菜抓一团出来切碎,放在锅里,用油盐炒一下。如果有腊肉,把它切成细小的碎丁一同拌炒,味道更佳。最后把沥好的大米同酸菜拌在一起,放到蒸笼里蒸。

接下来,就是等待。尽管这等待只有短短的几十分钟,可我们依然觉得漫长。他构成了我们生命里无法超越的盼望和惊喜。当大米和着酸菜的香味随着蒸汽匍匐在院子上空的时候,我们再也按捺不住了,等不及干饭完全熟透,就迫不及待地盛来半碗,狼吞虎咽地开始吃起来。见我们急不可耐的样子,母亲在一旁不停地念叨着:慢点,慢点,锅里多着呢,没人跟你们抢,都成家的人了还这副样子,也不怕外人见了笑话……



幸福,就在母亲饱含深情的絮叨中滋生着,在大口大口的吞咽里弥漫开来。满屋子的温情都来源于这一锅热气腾腾的酸菜干饭。

如今,生活在繁华的大都市,酸菜干饭似乎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但它时常又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轻触你的心扉,叫你深深地忆起,既遥远又深刻,既亲切又生动。有时候,认真想一想,正是生命中这些最简单、最朴素的东西,才是幸福的真正来源,他融合了亲情和牵挂,记忆和想念。只是当时的我们浑然不知,只有在经过岁月的洗礼和生活的磨练后,才逐渐被我们所认知,所发现。

凉粉
 
文:杨雪银
 


“凉---粉,凉---粉。”每当我在大街小巷听到这熟悉的叫卖声时,就有一种久违的亲切绵延开来,那是一种动情而又说不清楚的感觉。记得在小的时候,母亲也是整天挑着凉粉到处走村串户地叫卖:“凉---粉,凉---粉。”


凉粉是我家乡川北的一种小吃。在那很少大米白面吃的年代,凉粉便成了一种美味,在日常生活中充当着我们的主粮。凉粉一般都是用杂粮的淀粉做的。在不同的季节,母亲会用不同的淀粉做凉粉。比如在夏天,母亲会用玉米的淀粉做,在冬天会用红薯或是豌豆的淀粉做。其中我们最爱吃的,还是玉米淀粉做的了,它不仅颜好看,而且特别的晶莹剔透,爽滑可口,再加点红油辣椒,拌起来吃特别美味。

凉粉做起来看似简单,其实是很复杂的。尤其是要做一锅好凉粉,那就更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了。首先母亲要到石磨去把玉米磨成汁,然后再用沙布过滤,最后才将过滤出来的淀粉拿到锅里去熬。一锅凉粉的好坏,最主要就是看你熬得怎么样了,要是把淀粉往锅里下早了,下急了或是没有掌握好时间,熬出来的凉粉都不好吃,是绵的,会涩。而一锅好的凉粉熬出来是爽滑有韧劲的,如果用刀切,是不沾刀的。每次母亲熬凉粉的时候,我们都围着锅边转,仿佛是要看清楚那样的美味是怎样熬制出来的。

自从出来打工后,我就一直没再吃到过母亲做的凉粉了,但那骨子里深深的怀念,却又让我时时把它深刻地想起。

去年夏天,母亲受几位亲戚之托,送几个小表弟出来过暑假,也顺便在外居住了2个月。有一天,一辆卖凉粉的三轮车“凉粉---凉粉”地叫喊着从我租住的门前经过,母亲突然惊奇地拉着我的手问:“娃,在外面也有卖凉粉的么?”我说有,而且很多。母亲问我好吃么?我歉意地向母亲笑笑,说不知道。是的,的确我不知道。虽然我出来打工几年了,但是我还从来没有买过凉粉吃。我告诉母亲,如果她想吃的话,下次可以拿几块钱去买一碗回来尝一下,母亲象个小孩似的,乐呵呵地说她知道。从那之后,每当周围有人在议论凉粉好吃的时候,母亲总是显得很高兴,就象周围人的是在夸她做的凉粉好吃一样。我知道,母亲她是为家乡的凉粉能在南方的天空下叫卖而深感自豪。


之后不久,我和母亲又遇见了一个卖凉粉的从我租住的门前经过。我对母亲说:“妈,我去给你买碗来尝尝。”母亲却一个劲地摇头说:“不用了,不用了。”我问母亲怎么了?母亲什么也不说,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凉粉,凉粉”。浑浊的目光里写满了深深的失落。从那之后母亲很少在我面前提起过凉粉。即使偶尔有人提起,她也是静静地走开。直到后来母亲离开,我都没弄懂从那天开始她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差。

母亲走后不久,有一天,一位朋友说要请我吃凉粉。我二话没说,欣然应允了。其实我只想知道,异乡的水土,又能熬制出怎样的美味来。当朋友把一碗黑糊糊的东西递给我,并告诉我这就是外面卖的凉粉的时候,我却突然之间怔住了,内心在瞬间充满了深深的失落之感。我没有想到在南方一直让母亲引以为豪的凉粉,竟然不是我家乡的小吃。难怪那天我看见母亲的眼神,满是失落,满是忧伤。此时,我才深深体会到那一刻母亲的内心,那种无法言说的悲伤,只有自己才知道。
如今,我是多么怀念我的家乡,怀念母亲做的凉粉哦。

回锅肉

文/杨雪银

回锅肉。今天晚餐我要做的是回锅肉。

下午四点,我就开始准备。这倒并不是说,这道菜有多复杂,需要花多长的时间。只是今天,难得有这样的空闲和这样的好心情。这餐饭,这道菜, 我觉得,应该做得比平时更精致些,更美味些。吃,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买回来的肉,四四方方,肥瘦相隔,是做回锅肉的上等材料。煮肉的时候,我喜欢放几粒花椒和姜片。这样能祛除肉的腥味,让肉质更加完美。这就好比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有时候需要人的提醒,来消除心中的私欲和杂念。肉要煮到七八成熟才算行,但具体要几分钟,我也不清楚。做任何事情,我都不喜欢用时间去衡量,我是一个喜欢凭感觉做事的人。而每次这样的感觉又是那样的恰如其份,刚刚好。当我用筷子轻轻穿过猪肉,且没有血水盛出,感觉和经验告诉我,肉煮好了。

我开始淘米煮饭。我用吃饭的小碗舀了一碗米,应该有大半斤。我怕不够,用手又抓了一大把。我是一个很能吃的人。譬如那次去深圳聚会。刚到那天,深圳的一朋友请客。两男两女。四菜一汤。一个木桶饭。桶的直径大概有一个盘子那么大,20来公分高。两个女孩先盛了一小碗,剩下的就被我们两个男的瓜分了。吃尽,感觉未饱,遂又叫一桶。这次另一朋友象征性地吃了一点,余下的被我一个人消灭完。两个女孩子在旁边看得直瞪眼,心里不禁想:这也太能吃了吧。

第二天,聚会完毕,吃午饭已经是下午三点。头天知道我能吃的一妹子,坐在我旁边专为我盛起饭来。最后到底吃了几碗,已经不记得了,反正碗在桌子上垒了老高。吃得是好事。这是母亲常跟我说的。不能吃是一件挺痛苦的事。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哪天自己突然之间不能吃了。就象我爷爷,在宣告不吃不喝几天后就离开了我们。因此,我相信我的母亲。

煮饭的空隙,我开始切肉。我先把碗翻过来,把刀在碗底来回地拖动。我要把刀磨得锋利些,我要他露出雪白的刃,展现耀眼的光芒。我有意放慢切肉的速度。我要把肉尽量切得薄些,再薄些。象蝉翼。晶莹,透明。能照见一个人的内心,照见他内心的阴暗,他的忧郁。

蒜苗或青椒,其中之一是炒回锅肉必不可少的。我更偏爱青椒。蒜苗更适合在春天炒腊肉。我喜欢那种长长的,颜色青翠的辣椒。有点辣,但又不会让你感觉到受不了。 我把他们洗净,对半剖开,去籽,斜刀切成菱形块。整个过程像是一位经验老道的医生在做一台漂亮的手术。动作娴熟,沉稳,不慌张。他们堆在盘子里,个个大小如一。夕阳的余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盘子里,散发着青翠的光,让人食欲大增。

开始炒菜了。锅里放上少许底油,加热。寥寥的青烟,像思念,在眼前升腾。我轻轻地把肉倒进去,用锅铲均匀地翻炒。看着他们慢慢地变焦,肉片边缘翘起来,成灯窝盏,象婴儿脸上的小酒窝,绽放出迷人的光彩。我又加入豆瓣酱、甜面酱、豆鼓、花椒......豆瓣酱是我从老家带的。母亲亲自酿的。里面放了炒熟的菜籽油,芝麻,花生,黄豆......不用吃,光是揭开盖,闻着都有一股浓浓的香味。

我以前爱吃郫县豆瓣,现在不吃了。牌子太多,什么双丽、鸿喜、蜀府.、鹃城.....光我买过的就不下数十种,它们之间的味道也是千差万别,现在我已经弄不清楚到底那种才是正宗的了。我骨子里始终坚持认为,做一道地道的家乡菜,应该用地道的家乡调料,才能做出地道的家乡味来。

最后,再倒入青椒,撒点盐,一道美味的家常菜便出来了。

有了好菜,自然要有好酒。小糊涂神,我以前一直爱喝,后来不喝了。喝‘顾家’。源于那句广告词:好男人,要顾家。或许我不是个好男人,但我要顾家。现在,‘顾家’也不喝了。喝啤酒。燕京。同样,也是源于那句广告词:

我是都市漂一族,我一直在努力,为梦想,这一路走来,其实真的没有那么苦。

整理:杨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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