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萨赵恺饼

【电视散文】披萨饼（诗人赵恺亲自出演）

赵恺，著名诗人。生于1938年，父亲死于日本重庆大轰炸，母亲年轻时出国求学。他成了一个孤儿。童...

赵恺，著名诗人。生于1938年，父亲死于日本重庆大轰炸，母亲年轻时出国求学。他成了一个孤儿。童年的赵恺在苦难中长大，青年时代因一句“肚子饿了”被打成“右派”，厕身血泪21年，痴心不改。挣脱政治枷锁后，赵恺的创作激情被点燃，他的《我爱》和《第五十七个黎明》成为中国新时期诗歌的代表作，进入中国当代文学馆。

《披萨饼》原文

作者：赵恺

去秋，到黄河故道一侧的柳树湾散步，邂逅了一个小姑娘。至多四五岁吧，小得像像森林里的松鼠。

肃穆甚至庄严，她独自一人在林中作野炊游戏。没敢惊动她，我在近处一尊树桩上静坐下来。

挖了一个小坑作炉灶，铺起一排树枝作炉底，再在炉底上置放一只蚌壳作铁锅：筹措停当，孩子抬眼发现了我。不意外，不惊讶，不惶恐，而是认真友善发问：想吃点什么吗？因为语境的意外变化，一句原本十分寻常的话语倒让我惊讶甚至惶恐起来。我认真友善作答：倒是真饿了，可是你能作点什么呢？万万没有想到，孩子脱口而出的竟然是“披萨饼”！接着，她用流水揉和细沙作成面团，到森林深处采来叶片作菜蔬，撒一点沙粒当食盐，撒一点沙粒当胡椒，而且作出羊肉的，青菜的，萝卜的四五个品种来。仔细烘焙，耐心翻转，直至焦酥黄透，再一块块放到宽阔圆润的树叶上端到我的面前。

天方夜谭一般，静静观看这全过程的，居然还有隐显于灌木丛后的一双胆怯而又好奇的野兔的眼睛。

片刻她问：好吃吗？

我说：真好吃。

她问：你吃过披萨饼吗？

我说：吃过。随之无心反问：你吃过吗？

不意外，不惊讶，不愧祚，她只是平静地说，没有，我没有吃过真正的披萨饼。

我一听，当即为自己的反问愧怍不安了——孩子不知道更无须知道，我不仅是在罗马，而且是在披萨饼的故乡那不勒斯吃过披萨饼的呀。我突然警醒到：这块以大地血液与肌体粘合而成的饼饵，难道不是一种人类精神的喂养？面对孩子的作品，世上还有什么堪与相比乃至相近的神圣之美存在呢？

孩子叫江雨，在幼儿园读中班。家，就在柳树湾的边边上。

一直想买一块真正的披萨饼作为回赠，但一直没敢买：因为那是亵渎。

自是，我珍藏命运一般珍藏一块披萨饼的记忆——记忆，不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吗？

《披萨饼》摄制组

编导：江淮、索祁

摄像：索祁、张海波、葛勇

编辑：张海波

出演：赵恺、涂笑语

解说：单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