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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



湘阴左宗棠文化园雕塑
摘要
中国式的成功往往重视两点,一是“过人的实力”,二是“过硬的关系”,“实力”靠的是长期的积淀与沉潜,而“关系”,除了自己苦心维系外,多多少少还得看个人的境遇了。在盘根错节的社会结构中,一个人的“横空出世”往往是一批人努力的结果。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凡事有得有失,虽然左宗棠科举屡试不第,“考运”烂透,但他有幸结识了贺长龄、陶澍、林则徐等大儒能臣,并获得了他们的赏识与栽培。增长了见闻、开阔了眼界之后,他也不再汲汲于八股文章,而是对历史、地理、军事等八股之外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贺长龄:遍览群书、切磋共勉的启蒙者道光十年(1830),十九岁的左宗棠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贺长龄。

贺长龄(1785—1848),湖南善化人。他是嘉庆十三年(1808)的进士,历任江西南昌知府,广西按察使等职。他为官四十年,清廉勤勉,是嘉庆、道光两朝名臣,也是晚清提倡经世致用之学的第一人。

道光十年(1830),江宁布政使贺长龄由南京回到长沙,见到了左宗棠,极为欣赏他的才华。尤其当他得知左宗棠对军事地理、山川形势和当时社会状况都有深入研究,则大为倾倒,当即鼓励这个小伙子好好发展,日后必将前途无量。此外,贺长龄藏书甚多,他将自己收藏多年的画册图书拿出来让左宗棠阅读,并且每次左宗棠还书的时候,他都要与左宗棠深入交流一番,两人还往往就一些问题争论得面红耳赤。

道光六年(1826),贺长龄请魏源以他的名义编辑《皇朝经世文编》,该书收录了道光以前名臣巨儒关于国计民生的文章。左宗棠也详细阅读了这本著作。左宗棠受贺长龄影响很大,与贺长龄的交往奠定了他一生学问的基础。
左宗棠书法七言联


左宗棠晚年在一份奏章中说:我年轻的时候喜欢读书,但是家里太穷,买不起书。那个时候贺长龄丁忧在家,将自己收藏的各种图书借给我看。每次我去借书的时候,贺长龄必定亲自上下楼梯取书,有时候要上下好几次,却从来不觉得麻烦。还书的时候还会问我读书都有什么心得体会,我们两个人互相讨论,孜孜不倦。到现在想起来,我还是会还是十分感动。

此外,贺长龄的弟弟贺熙龄也对左宗棠影响颇深,他在长沙城南书院做主讲,左宗棠在这里读书十年。贺熙龄是嘉庆十九年(1814)的进士,官至湖北学政、山东道监察御史。

受其哥哥贺长龄影响,贺熙龄也主张经世致用。他曾经夸左宗棠“开口能谈天下事,读书先得故人心”,说他“谈天下形势,了如指掌”,对这位青年才俊十分欣赏。贺熙龄58岁时去世,在他去世前不久,左宗棠长子出生,别人把消息告诉了贺熙龄,贺熙龄非常高兴,说,这孩子应该做我的女婿。结果后来,左宗棠和贺熙龄果然成了亲家。

陶澍:文韬武略、开阔眼界的引路人道光十七年(1837),左宗棠在湖南醴陵县一个中学(书院)当校长(山长),这时醴陵县来了一个大人物,就是时任两江总督的陶澍。陶澍当时回乡扫墓,途径醴陵。县令为了欢迎陶澍,请左宗棠给陶澍下榻的馆舍写了一幅楹联。正是这幅楹联使陶澍发现了一个“千里马”。

这幅楹联写的是:
   春殿语从容,廿载家山,印心石在。
   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翘首公归。


这幅楹联背后是一个君臣知遇的佳话。道光帝极为欣赏陶澍的才干,召见的时候垂询他读书的情况。陶澍讲他少时读书的地方有一块儿奇特的印心石。道光对此非常感兴趣,御笔题写“印心石屋”几个大字。道光不像他的爷爷乾隆爱到处题字,留下的墨宝很少。陶澍获此殊荣,感激涕零,这也成为轰动朝野的一个大事件。

左宗棠所撰楹联自然深深打动了这位经世名臣。陶澍就让县令请这幅楹联的作者来见,一见之下,惊为奇才,两人通宵达旦,纵论古今。

其实,这恐怕只是一个“江湖传闻”。陶澍在这之前很早就知道了左宗棠的大名,他的女婿胡林翼曾多次举荐此人,他的好友贺长龄、贺熙龄也非常欣赏左宗棠。因此,“对联”只是一个由头,实际上陶澍有意要见左宗棠,这次只不过是“赶了个趟儿”而已。

这年冬天,左宗棠再次进京赶考,落榜后绕道去南京,拜见两江总督陶澍。陶澍和他畅谈十几日,而且和左宗棠定下了亲事。约定自己的儿子(5岁)娶左宗棠的女儿(4岁)。陶澍当时已是两江总督,一品要员,而左宗棠只是一个漂泊江湖的举人,一品的封疆大吏居然主动和一个屡试不第的举人联姻,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历史证明陶澍买到了绩优股。左宗棠日后成长为一代名臣,实在不能不使人对陶澍的眼光佩服得五体投地。晚清人很爱联姻,以此来结成政治同盟。人才稀缺,有些优秀人物少年时代就被达官“预定”了,前边讲过的胡林翼就是其中之一。

道光十八年(1838),第三次会试落第后,左宗棠对科举深深失望,决心不再参加会试了。回家后,开始留意农业,认真钻研农业书籍。闲暇之余也对全国的山川险要加以仔细研究,分门别类抄了几十册子。

道光十九年(1839),他来到长沙二哥的寓所,和左宗植切磋学问,谈论时事。

这一年七月,陶澍去世。贺熙龄致书左宗棠,让他去安化陶家教育陶澍之子陶桄,也就是左宗棠的未来女婿。左宗棠自此在陶家呆了八年。

陶家藏书很多,八年间,左宗棠遍览陶澍的藏书,尤其是有关地理方面的和各种清代各种掌故,左宗棠一直对地理有着浓厚的兴趣。还有就是,因为受鸦片战争的刺激,他大量阅读唐宋以来涉及到外国的图书,这为他以后出山治国平天下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此外,陶澍还有很多奏章,其中有他关于时局的看法和对朝廷的各种建议,左宗棠通过这些宝贵的“第一手资料”对大清帝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有了深入的了解,也对一代经世名臣陶澍的治国方略有了深入的认识,这些都为他后来出山帮助湖南巡抚治理地方,和以后出任巡抚与总督、独挡一面奠定了坚实基础。陶澍的女婿胡林翼在给朝廷的奏章中说:“左孝廉品高学博,性至廉洁。在陶文毅公第中读本朝宪章最多,其识议亦绝异。其体察人情,通晓治体,当为近日楚材第一。”

举个例子来说,他后来率兵去新疆平叛的时候,和部下说,当年在陶家就看到了一份提醒朝廷注意英国人侵略新疆奏章,可见当时陶澍已经注意到了西北问题,只不过没引起朝廷的注意而已。此外,他还在陶家档案中看到一个外国人向朝廷献上如何制造水雷的方法,可惜也没有引起当局的注意。

左宗棠的地理知识特别丰富,尤其对于边疆地理特别感兴趣,这是他不同于其他中兴名臣的一点。后来收复新疆的重任落在他的肩上,实在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

在陶家的八年对左宗棠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不仅丰富了他的政治经验,而且增长了他的经世才华,这实际上也是陶澍有意栽培的结果。陶澍实在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道光二十年(1840),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左宗棠密切关注战局,经常写信与贺长龄、贺熙龄等朋友讨论时事。在给贺熙龄的信中,他指出了朝廷在军事上的失策,每当有外敌从海上入侵,朝廷把远近的部队都调去防守,而这些部队对于海防并没有经验,还没开战就溃败了。在左宗棠看来,一个省的兵力,最重要的是能够负责本省的防守,这样才能节省兵员和军饷,这实际上是一种持久战思想,在当时能有这样的见识着实难能可贵。
左宗棠着将军服


道光二十三年(1843),左宗棠用历年教书结余的银子,在湘阴老家买了70亩土地。左宗棠感慨:“此为有家之始”,不容易呀,心比天高的左宗棠当了十余年的倒插门女婿,现在才有能力独立出来生活。“封侯”之路是相当的崎岖坎坷。

第二年秋天,左宗棠携带妻小,从湘潭周宅移居湘阴柳家冲,自号“湘上农人”。每次从安化回来,他就到自己家的“试验田”进行农业试验。他非常重视农业,甚至打算写一本书,向人们传授种植技术。他还兴致勃勃地将安化的茶引入了湘阴,在柳庄种茶种桑种竹子。在中兴名臣中,左宗棠是农业知识最丰富的一个,是典型的“三农”专家。假如生活在今天,他也许就是袁隆平式的人物,搞不好还会得个国家科技进步奖。

林则徐:风云际会、寄望颇深的点拨者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始终有人在默默关注着左宗棠。道光二十八年(1848),胡林翼出任署理贵州安顺知府,向云贵总督林则徐推荐左宗棠。林则徐打算请左宗棠进入自己的幕府。但左宗棠因家事缠身,未能前往。于是他写信向胡林翼道歉,并表达了对林则徐的仰慕之情。

第二年冬天,时任云贵总督的林则徐因病返乡,途径湖南,邀左宗棠到长沙见面。左宗棠对林则徐仰慕已久。他在给胡林翼的信中,称林则徐为“天人”。其实在此之前,林则徐通过胡林翼的推荐,也早已知道了左宗棠的才华。

林则徐约见一个普通士大夫左宗棠,不仅是因为胡林翼的推荐,这背后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左宗棠的身份,他和陶澍、贺熙龄是亲家,还是贺长龄、贺熙龄的弟子,而林则徐和这几个人关系都非常亲密,都是好友。这些人一定多次和林则徐说过左宗棠。
左宗棠书法


两人的见面颇有喜剧性。

据说,当时很多湖南高官都想见林则徐,林则徐一概不见,只见左宗棠,而且亲自到船头迎接。林则徐是左宗棠为数不多的心服口服、服到五体投地的人杰,左宗棠自然非常激动,尤其看到林总督亲自来接,更是激动得不得了,结果一脚踏空,掉水里去了。被人捞上来之后,林则徐命人为其更衣,然后两个人把酒畅谈,通宵达旦。

林则徐在西北多年,对西北形势非常了解,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左宗棠。他和左宗棠说:我已经老了,建功立业的重任放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肩上。平定新疆的重任要靠你来完成了。林则徐还把花费数年心血收集的资料都交给了左宗棠。左宗棠日后担当起收复新疆的重任,和这次与林则徐的见面有很大关系。
结语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而左宗棠幸运地得到了贺长龄、陶澍、胡林翼以及林则徐这帮“大神”的赏识和倚重,得以在晚清政坛上“发光发热”。在历史背后,其实还有一人对左宗棠封将拜相起到了关键作用。这人究竟是谁?左宗棠究竟凭借怎样的人脉与才华,封侯拜相、令人瞩目呢?拨开历史迷雾,且看近代人物传奇之“铁血精英:左宗棠系列”下一讲:“老板”骆秉章。


——故事就是这样,故事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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