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青菜心

 

老人常说:三天不吃青,嘴里冒火气。青菜是个泛称,统指很多绿色的蔬菜,留在记忆深处的有上海青和湖州青菜。湖州乡...







老人常说:三天不吃青,嘴里冒火气。青菜是个泛称,统指很多绿色的蔬菜,留在记忆深处的有上海青和湖州青菜。

湖州乡间盛产一种青菜,墨绿色,形状酷似盛开的菊花,我且称之为菊花菜。上海青是普通白菜的变种,形似汤匙,别名汤勺菜,北魏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已有种植记载。我私下里喜欢把上海青称为“青菜皇后”,一是因为它系出正统,有史可查;二是它的栽培较为大众熟知,享受着薄膜大棚的温室栽培。

上海青长的“光明磊落”,个头不大,一棵棵站在那里,绿白分明的娇柔动人,很像亭亭玉立的上海女子,所以上海青通常用开水过后做菜品的装饰,模样优雅生动。超市里的上海青被一捆捆的摆在货架上,有写着“本地上海青”的,有写着“空运上海青”的,价格不菲。

在百姓的心中,菊花菜就如野草一般贱。贱种,贱卖,贱吃,而它依然用其顽强的生命滋养着市井平民。幽幽的绿,上千年的时间,大自然造化出的色彩,光合每一缕阳光,籍此盛妆成一袭“青衣”,也成为“青菜皇后”婢女般的陪衬。



随意撒播一把种子,乡下的房前屋后,混着石子贫瘠的自由地,都能恣意长成一株青翠。没有选择的权利,贱生贱长的植物,合着野草相伴而生,只因为有个温暖的名字——菊花菜,不苛求浇灌、施肥,便忍不住无休无止地蔓延“物竞天择”的天演规律,像要把生的能量悄悄传递。

下班的路上,骑着单车路过凤凰广场,有个小自由卖场,经常能碰到周边乡邻骑着三轮或推着架有满箩筐时令蔬菜的破旧自行车在此摆地摊。比起超市,我更喜欢在这里买带着泥土和乡间气息的蔬菜。很新鲜,价格又便宜。大都是早上从地里拔出来的,看那一小撮香葱买回去栽在花盆里,生命就能得以延续。一堆菊花菜,炒熟后一盘子盛不下,在这里一元钱就能装走。长得壮硕的菊花菜,有的一棵能达一斤多重。中午以后去买,乡邻们等着回家,很贱的价格就处理了。

其实,从健康的角度来看,菊花菜是最健康的青菜。来自自然,沐浴阳光雨露而生长,承接霜降寒雪而葱翠,自然生命的色彩和姿态,没有雕琢修饰,就那么堆放着,每棵都是一朵盛开的墨绿色菊花,繁衍着自然的色彩,传递着自然的韵味。

因为贫瘠,没有成堆的虫卵;因为贱种,没有农药的污染;因为天然香甜,我喜欢拿它清炒,也喜欢把它做成上汤青菜。一勺素油,大火快速爆炒,不需要加其他调料,出锅前放点食盐,加点动物油味道会更香。青翠欲滴盛在乳白的瓷盘中,看着就食欲陡增,夹一筷子送到口里,滑溜,青脆,嫩嫩的带有淡淡的青甜,是积极的生命的色彩和味道,这也是菊花菜别于其它青菜让我留恋的地方。抑或切碎了,用高汤炖了,又是一碗爽口的蔬菜汤。懒惰又爱吃的我,会连着汤汁煮成汤泡饭,它清澈如翡翠一般的颜色,滴上几滴麻油,米饭也变得更有滋味了。



闲暇思念之余,很是不平,想为心目中的菊花菜寻根,翻遍饮食典籍,只找到了宋代理学大师朱熹酷爱菊花菜的记录。菊花菜盛产浙苏闽赣一带,祖籍江西婺源县的朱熹生于福建南坪,似乎在地域上成为可能。只是不知二次“鹅湖之会”中,朱熹籍由“不忍外出而错过享用家中新种菊花菜”,爽约苦等数十日的辛弃疾和陈亮,是他看透了词坛唱酬之外的政治?还是借用菊花菜来暗指抗金注定如贱草般不被南宋皇室采纳的命运?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我的疼爱也只能停在走出鸽子楼踏到田垄间放风的瞬间,想象着自己某日有巨大的财力,拥有方塘半亩,让菊花菜从网页农场里走下来,在田埂间肆意根植,繁衍。怀念一抹,感同吾辈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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