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停,或雨中行(下)

 

天气晴朗,昨晚的雨洗掉悲伤。车子摇晃,快乐溢出没地方装。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腿上,虽然破碎,但是温暖。...



你住的城市下雨了

很想问你有没有带伞

可是我忍住了

因为我怕你说没带

而我又无能为力

就像是我爱你

却给不到你想要的陪伴

实习的最后一天,他跟同事们喝了一点点酒,在一家小餐厅里,每个人都谈着这一个月的所获所得,微笑的背后藏着些许无奈,年轻的心总是没法沉静下来。

“打工真的好苦逼。”

“已经可以预想到毕业后的生活了。”

像一阵风一样,牢骚的话一晃而过。他脑海里还是想着吃完饭之后的下一步计划。

他已经想好了。

八点半,大伙都吃完了,走出餐厅,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冷冷的,这餐散伙饭并没有多么伤感,大家还是挺愉悦的。想着吃饱后再去玩点什么。

“你说要不要去楼上玩桌球?”

“挺好的啊,好久没玩了。怎么样?”

“我——有点事,就不去了吧?等等,我先打个电话吧。”

他打了个电话,深吸一口气,

“回来了吗?”

“还没呢,今晚加班,估计十点多才能回。”

“哦,好吧,那你去吧。”

“嗯。”
九点半了,打完桌球后,他坐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到了学校。窗外的街头还是那么热闹,昏黄的灯光映射出一个朦胧的世界。人,都是人。车,都是车。远远看过去的两排路灯,在路的两边,点点黄光连成线。

它们,看似相交,却是平行。

远距离的对望,在人和车中间。隔着流逝的时间,隔着开不了口的言语。

——远距离的欣赏,近距离的迷惘







回到宿舍,终于不被淋一身雨了,洗了个澡,先看一部电影再说,在这城市看的最后一部电影。

夜深了,周围安静得很,适合收拾行李,收拾回忆。在十几平米的房间里,把琐碎的东西整理到一个小箱子里,碎片太多,拼不回原来的形状。偏偏雨又在下,整晚。打开抽屉,翻着照片,他低头一看,那是去年的夏天,他们在公园里的合照。一年的时光,把照片染上伤感的颜色,照片是会说话的,只是它一声不吭地任性着,让故事泛滥,让结局流殇。

他突然找到一些上次买的明信片,是关于这座城市的。他选了其中两张,一张是他们第一次去的海边雕像,一张是他们从未去过的山林石泉。去过的地方,没去的地方,唱完的歌,未完的诗,都用一句再见割开。他用笔在第一张明信片写上,你是最美的风景。在另一张写上,回忆,未完待续。

最后一面,他想见。

雨停后的正午,太阳晒得正热,拖着行李,他走在发烫的马路上,搭上公车,去了汽车站的反方向。熟悉的街道又过了一遍。下车,打电话。

“你在家吗?”

“我不在耶,我中午在外面吃,然后要赶工作。有事吗?”

一阵沉默。

“嗯,没事,我今天要走了。”

“现在这么热,怎么不坐早上的车呢?那你要小心点,可能会塞车,买点东西上车吃,到了再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拜拜。”

“嗯,拜拜。”

还没说完的话,已迈开的脚步,坐上返程公交,终于去了汽车站。

这个城市,再见。两年的相伴。终于下一次不再回来这里。虽然短暂,却弥足珍贵。

看着窗外的风景倒退着,拉不回来的视野,他心有不甘。但阳光却又透过车窗洒在腿上,虽然破碎,但是温暖。

天气晴朗,昨晚的雨洗掉悲伤,车子摇晃,快乐溢出没地方装。

是啊,今天不应该挺开心的吗?可以回家了。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你的心里下雨了,还是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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