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酒馆3

3下个月圆的日子，小姑娘果然来了。她把酒壶放在酒台上，打开白手巾，一朵朵带着露珠半合半开的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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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圆的日子，小姑娘果然来了。

她把酒壶放在酒台上，打开白手巾，一朵朵带着露珠半合半开的菊花绽放在里面。

菊花奶奶捧一个放在鼻尖下闻一闻，笑呵呵地说：“嗯，真香，比我种的还要好！你的菊花能换很多很多壶酒呢！”

“你要喜欢，我以后每次来，都采了送给你。”

以后每个月圆的日子，小姑娘都会“咯噔咯噔”踩着石板路来。她总是坐在南窗下那张酒桌边，月亮每次都不辜负她，倾洒着清亮的光。温酒的时候，一老一小絮絮叨叨说的话，谁也不嫌烦。有时候，聊着聊着就忘了温的酒。米酒温的时间长了不好喝，菊花奶奶就把酒倒掉，再温一壶。

好几次，菊花奶奶说：“我要有你这么个孙女就好了。将来我躺到田里看护庄稼，跑船的人回来还能喝到菊花酒馆的米酒。”

小姑娘咯咯笑起来，说：“小姑娘能酿酒卖吗？我觉得卖酒的，都是老奶奶老爷爷呢！”

不过，她被酿酒的想法迷住了，央求菊花奶奶教她。

菊花奶奶说：“要连续几天才能学会呢？再说，你学来，又用不上。”

“那你不用管，我自己想办法。你只准备好酿酒的东西就好了。”如今，小姑娘和菊花奶奶说话挺随意，真像菊花奶奶的孙女了。

下个月，月亮还没圆，小姑娘就来了。菊花奶奶有些惊喜，又有些无可奈何。

第一个晚上，两个人把黍米放在一口很大很大的铁锅里煮。菊花奶奶坐在灶前，小姑娘坐在一边。先是大火烧，等热腾腾的蒸汽冒出来，改用细火。一会儿，黍米的香味丝丝缕缕飘出来，弥漫了整个屋子。

黍米煮熟了。菊花奶奶掀开锅盖。白气“呼呼呼”冒出来，整个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小姑娘有些怕，慢慢挪动着，伸手找寻菊花奶奶。碰到菊花奶奶暖暖的身子，不怕了，咯咯笑出了声。

忙完了，菊花奶奶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姑娘问：“这么一大锅，要几天才能凉好呢。明晚你还来吗？”

“当然还来。”小姑娘欢快的笑笑，“咯噔咯噔”踩着石板路走了。

第三个晚上， 是月圆的日子。

菊花奶奶把一块黑黑的九曲用刀切碎，又用擀面杖压成碎末，在凉开水里融化。融进酒曲的水倒进黍米里搅拌均匀了，两个人齐心合力把黍米水一盆盆到进天井中的酒缸里，密封严实。

月光下，菊花奶奶看着虚弱的小姑娘，说：“再等三个月才能酿好呢，一天不能多，也一天不能少。”

下一个月圆的日子，小姑娘脸色恢复了红润，笑声又清脆起来。她每次来，进了天井，总先跑到酒缸前查看一番，菊花奶奶总笑她心急。

出酒的日子到了。最后一个客人刚刚转过街角，小姑娘已经站在天井里。

酒缸打开，一股酒香味弥漫，酒缸里，汪着黄莹莹清亮亮的一层，一轮圆圆的月亮，沉在中央。抬头，月亮正在中天呢。

小姑娘一勺一勺舀下去，每一勺里，也都映着一个圆月亮，她觉得，倒进酒坛里的，是米酒，也是月光。

上层米酒，是酒中最好的。其他的，需要用棉纱包了用力压榨，使酒槽和酒汁分离。月亮到了西天，两个人才把所有的酒装坛，一一摆在酒柜里。

（作者:郭凯冰 编辑：贾韡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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