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缦 · 合│蒋琼耳-值得赞美的时刻

「上下」CEO兼艺术总监蒋琼耳接受《生活》杂志专访，同大家一起分享艺术情感的点滴。...



「上下」CEO兼艺术总监蒋琼耳接受《生活》杂志专访，同大家一起分享艺术情感的点滴。

“相信时间与情感之于物的意义”，跟随蒋琼耳感觉到中国人审美的变化：回到自己的文化根基，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必然趋势。生命是圆的，当走到一个阶段，一定会回归。

采访／撰文：Dao 肖像摄影：贾睿《生活》：为何选用“这一刻, 每一刻”，一个抽象的“时间”概念作为「上下」的创作年题？

蒋琼耳：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但其实它非常现实：人生就是由这些点点滴滴的“这一刻，每一刻”组成。生活永远是，也仅仅是我们现在经历的“这一刻”。这是什么意思呢？是说我们不能一直寄希望于未来的时刻，而是过好每一个当下，美妙的瞬间串联起来就是一个值得赞美的人生。

我一直希望通过“家”，通过“寄情于物”，通过“情感和爱”来对当代设计、对时尚来进行解读和创造。“弃之形，取之神”，我们要的“神”是什么？是发自内心的绽放和情感。

《生活》：您一直认为服饰、器物，是用来表现情绪故事的，可以满足人们表达的欲望？

蒋琼耳：一个设计最基本是要“被拿来使用”。艺术可能是完全主观的，设计是一种客观的创造。再美再炫的椅子，要是不“实用”或“好用”，就不是一把好椅子；第二要“经用”，因为好的材料和工艺而拥有持续性与生命力；第三要“美”，美是由不同的可能性带来的，设计、工艺、文化的连接、情感的触动。你知道了背后的故事，它可能就不仅仅是一件产品，而变成你心爱的物品。《生活》：分享一个您与「上下」值得赞美的“一刻”。

蒋琼耳：巴黎时刻非常令人难忘，我们租用了一个原来专门制作《圣经》的印刷厂来改建成「上下」之家。当你看到那时候人们对我们的作品呈现的是不断的“wow”——为中国的当代设计、当代工艺可以达到的精度、水平、承载的文化价值所震撼的时候，非常难忘；他们讲起“中国原来是这样的”“我们的媒体讲的是不对的”，非常难忘。这代表着中国往世界走出了一步。

通过设计，将这些手工艺运用到我们需要的物品当中，比如“揽月”包，我们花了5年时间去研究工艺。一年，一年半，两年⋯⋯当你看到它成型，那种幸福是语言无法描述的。每一个时刻都有不同的情感在刺激着你，像音乐的节奏一样。《生活》：有时候设计是在跟时间打仗。您有这种感觉？

蒋琼耳：对生活来说，我们可以忙，但不可以乱。八年来我最大的体验，任何一件事情，只要你对品质、美、对它情感的承载有所要求，真的就是花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去完成一件事情，我们尝试过，发现做不到，因为你必须会牺牲一些东西，譬如你的标准。要“时髦”不难，但要在传统里提炼灵感、气质、精神，用当代的语言让它成为“经典”，很多时候还是在做减法。唯一能和时间抗衡的是“坚持”，就像一场马拉松。最后检验作品、检验品牌的力量的，也是时间。

《生活》：这是关乎信仰的阐释。作为设计与时尚产业的引领者，您认为当代中国人怎样树立美的信心，又怎样塑造对美的品味？

蒋琼耳：我想强调一种“简、轻、用”这种美学风格。这不高高在上，它可以通过生活里的各种器物表现出来。如果我们只是坐在那儿谈，“美”还是个抽象的东西。我希望通过分享和体验，人们可以开始留意生活物件中的情感、手工的痕迹，传承且引人共鸣。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器物，可能布满了家族的印记，储藏着人生中最值得回味的瞬间。温润的手工充满朴实长久的力量，激活了许多遗忘很久的事：童年的无忧无虑、困扰与兴奋的青春、不明就里的动荡情感、无奈的失去与不舍、对于生命的重新梳理。说到“引领”，这只是别人赋予的一个称号，我觉得更多地还是坚持，甚至我说，是“苦干”，一种“头顶理想彩虹，脚踩现实大地”的状态。《生活》：艺术世家的背景，与中国传统文化不可割舍的缘分，您怎么看人们定义您为“精神贵族”？

蒋琼耳：我生命里没有“贵族”这个词；“贵族”不太适合描述“精神”。精神的富有者，就像你讲到“信仰”，这个社会缺少的可能是“信仰”：一种支撑你的精神力量。你怎么面对生命的挑战困惑、高低起伏。我是一个幸福的人，通过家庭，从外公到父母，到小时候的程十发、韩天衡老师，那些陈旧但又很清晰的记忆，在我们今天的生活中它们都会时常返现出来；后来的生活与工作中的导师、朋友，他们引导着我，丰富了我的精神世界。我谈不上有“智慧”，但是在追求智慧的路上，尽管这个词也很抽象；时不时停下，去看生命里最重要的是什么。这与发掘新的热情一点不矛盾。生命里一定要冒险精神！没有冒险和探索的人生太无趣了。一静一动，一上一下，生命处在流动的过程与状态里。

《生活》：所谓“精神贵族”我们曾经也做过讨论。如今大家谈中国的“诗歌观念”和“远方观念”，您如何看这种讨论的热潮？

蒋琼耳：越来越多都市人、年轻人参与到这种讨论，这再次证明我们的经济的发展与物质水平达到一定高度，我们才会进行内心询问，这是一个有物质基础的审美时代，有的时候我们发现可能把大众低估了，但大众对美、对文化的品位不会是同等速率发展的，要脱离简单的层面。

我们在2011年推出了第一件文化物品，来分享一种观念的思考。那是一个“盒子”，它由一本书、两本小册子、一枚老火车票、一个戒指，两张老照片、四个玻璃弹珠、一架铝制飞机模型、一条红领巾、一封信。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盒子。不论是什么，每个盒子里都是关于自己的记忆和秘密。我称其“传承与情感”，这是一种基本的价值观。这几十年的飞速发展，中国并不缺少感情，也并非没有生活质量，它们还在平凡中延续。

《生活》：“大家”为国，达以天下，“小家”蛰居，是精神归宿。再谈“国家精神”，对这个词有什么新的理解？美是属于未来的。“国家精神”承载的美是有未来感的？

蒋琼耳：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在考虑自己的身份定位、文化定位，树立一种文化的自信。我们让世界知道，今天的中国和西方媒体给大家的呈现是不一样的；我们让世界同时也要让中国人知道，中国的品质和创造力。我们揣着当代中国文化身份走向世界舞台，以一种时尚的方式，这是一种趋势。我想未来中国的国际形象是很美好的，“值得赞美的”，首先，我们要感谢我们自己的勤劳，可以说是一种“老黄牛”精神；另外，年轻一代拥有非常国际化的视野，这给了他们非常大的舞台，这样来看，世界已经变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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