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他散文诗06期：封期任浪涛上舞蹈五章（香奴主持）

读他散文诗封期任：浪涛上舞蹈五章（香奴主持）...

封期任

男，贵州省贞丰人，贵州省作协会员，有作品千余篇（首）散见于《诗刊》等多家报刊，著有诗集《苦楝花开》、散文诗集《舞蹈的灵魂》。◎打开自己把自己打开，打开，再打开，打开成一条江河的宽度，

容狡黠的暗礁，羁绊的水草，还容那些泡沫的娇喘。

以一片水域的辽阔，调动双棹，在沉与浮之间，打捞曾经遗失的心情。伴一片孤帆，抵达江心，拾起丢失的鳞片，装帧自由的心窗。

还以一只水鸟的姿态，横吹竹笛，让天籁一样的音乐，深入到水底，唤醒沉睡的水藻，把头颅伸过水面，伸到天空……

至于涟漪之下那些飘浮的浮萍么？它们可能会远远地离开我，离开一种始料不及的灾难，随波逐流。它们经受不了浪的一声轻咳，也受不住风的一下恐吓。它们忽左忽右，妄想在海水退潮的瞬间，偷得片刻静宁。

至于自空而下的闪电么？我把它藏在第六根肋骨下。身体最柔弱的地方，需要一种力量，一种来自宇宙的力量。这种力量足以让我可以同巫师的魔咒抗衡。足以让我完全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抵御来自魔界的袭击。足以让我擦亮浑浊的双眼，挡住鬼魅的魅惑。

至于先哲们的思想么？我翻阅发黄的线装书，把那些沧桑的文字放到浪与桨的碰撞之中，检验它们的灵性，会不会让一条小溪流成一片海域。

一切，一切，都在我打开的瞬间，找到自圆其说的出口。

我索性把自己打开，再打开，直至打开成一个大海，

容纳每一座高山，容纳每一条江河，容纳每一粒泥沙，磨砺我日渐萎靡不振的精神。

◎唱响渔歌

把自己打开，成了一片水域。

用坦荡的涟漪，展示一种动感的美，像双棹舀起的水花，盛开在水的眉心。

用无垠的辽阔，包容逼仄的天空。

我生性崇拜水。

水的温婉，可以漂洗蒙尘的灵魂。

水的坚韧，可以挺拔佝偻的身躯。

我总以一种平静的心情，伫立于浪尖，享受浪遏飞舟的欢喜。

总以一种独特的风姿，鄙视那些企鹅惊恐的声音。

平白的日子里，我擎起一朵浪花，触摸天空的湛蓝。

我挽起一片鼓满风的帆，化成一把利刃，切割深蕴之处的毒瘤。

我用我的果敢，释放被绑架的阳光，救赎岌岌可危的水藻、虾米和牡蛎。

尽管那些狡黠的暗礁，毁坏了我的船桨。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在自己打开的瞬间，把那些掖藏的思想，放到天水之间，去尝试潮起潮落的悲喜。

我无须去考证萨特哲学的真伪，也无须去辨别弗洛伊德学说，是否是我们赖以生存的东西。

我只想用我的存在，去证实激流、漩涡的渺小。

只想用一只船帆抵达彼岸的必然，去嘲笑泡沫的忧伤。

我知道，把自己打开，是很难的事。

也知道，搏击的橹会打乱我的沉思。

我依然对着高山，把自己打开，成一片水域，让踏歌而来的水声，唱响鱼翔水底的渔歌……

◎一片水域的畅想

在把自己完全打开，成一片水域之前，去包容水藻的过失和漩涡的罪孽，高山仰止。

无须考究我的前世是一条小溪，还是一池死水。

我就是一片水域，可以包容一切罪与罚的水域。

那些羞于启齿的故事，也随岁月的轮回，成为水面上一片枯叶，被浪卷进水底。

那些曾经愉快或不愉快的过往，在，或不在，无关痛痒。

我知道，思索的取舍，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沉与浮，均在一念之间。

风和雨的厮杀，尽管曾经震耳发聩，或者还在鼓捣着我们的耳膜。

而我掌心的脉纹，已生长出明媚的珊瑚，给一群鱼一群虾米足够撒欢的理由，和足够撒欢的空间。

时光的伤口，已在水族们撒欢的时光里，日渐愈合。

明媚的珊瑚，海㡳的卵石，疯长的水草，以及岸边的贝壳，

它们悠闲地陪衬着走过痛苦的决裂。

我成了一片水域，成了一片辽阔。

辽阔之外，我同我的弟兄姐妹们一起分享黑格尔的哲学。

我们用暴力与革命的思想，武装我们的头脑。

我们用那些经典的学说，修复我们剥离而又生长的疮痍。

我们可以仰对长天，用歌声用浪啸，用一个水手的豪迈，填补岁月的空寂。

◎与一朵浪花对弈我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池湖水，像一块明静的海面。

那些波澜，那些属于壮阔的豪迈，不能扰我打开的心怀。

我与一条小溪对唱。歌声穿透礁石，穿透海藻，穿透海岸上那些紊乱的脚印。

我与一朵浪花对弈，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涉入目光的本质，曾经的浑浑噩噩，而今明目如镜。

我静静地享受一声虫鸣带来的舒缓，和在此之前未有的惬意。

又在这惬意的时刻，静静地注视着每一块船桨，划动的走向。

阳光。绿草。海风。

静静地，像我一样安详，它们绝不是我思绪翻滚的见证。

我紧紧地与它们拥抱在一起，想着一个水手的心事——

一网而下捞起的，会不会平复岸头那一脸的焦虑？

我再次把自己打开，打开到一个极限的宽度。

把腋下的厚度，袒露给狂妄的海鲨。用腋毛的锋利，切割这头偷觑我肉身已久的海兽。

在这样的时候，褐红的岩石、残存的船舶、遗留的叹息，

还有那些粗砺的河沙，都在我极度的空间，黯然神伤。

而那一双滚烫的脚步，却那么坦然自在。

此刻，一个水手，像一只水鸟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在波涛上滑翔。

尽管狰狞的闪电，划伤了它的翅膀，

尽管汨汨流淌的血液，染红了咸涩的海水。

那一个滑翔的姿势，依然保持身体的前倾，依然保持最初的优雅，依然携着梦想在飞。

恐惧和后怕，已随退却的潮汐，被甩在岸上，远逝。

在他们滑翔的瞬间，我看到汹涌的海水，对折了阳光。

经历过磨砺的苦难，扶摇直上。

自由的空间，足够容纳一次唯美的飞翔，足以兑换曾经失落的诗意。

无论潮涨潮落，我总以一种海水的明净，刷新企鹅无端的呻吟。

我让海风，传递着水鸟滑翔的信息。

我让海浪，裁剪着落寞的故事。

我让文字，绚烂成诗，把一种前所未有的豪迈，镌刻在浪尖之上。

◎浪涛上舞蹈

枕着浪涛舞蹈，浪啸是我的舞曲，旋风是我的舞伴。

我把自己打开。

用风掀起的涟漪，舞起衣襟，和衣襟下隐藏的平庸。

我用飞溅的浪花，把眼睛擦亮。

囿于固定的思维，我总认为，水是柔弱无力的，是一方婉约的风景。

却不知，划动的桨橹，在搏击的沉思中，

咀嚼的，是一种亘古未有的潮韵。

思渴的，是日夜闪烁的礁灯。

我枕着浪涛入梦。

入梦而来的，是海鸟吟唱的渔歌。

那歌声插上翅膀，把岸头盼归的航路，日渐缩短。

明净的水域，是多么熟稔，氤氲一股豪气。

帆影，浪尖上欢呼。

以风的快捷，抚过水面，做了渔歌的背景。

深隧而悠远的波光，推着沙滩向后挪动。

背水而立的，是那个豪放不羁的狂生，还是那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水域深处，虾米不再是一个懦弱的化身。

青葱和无知，以及年少的轻狂，掩饰不了内心的怯懦和恐惧。

一只海鸟，倏的一下，掠过水面。

翅羽，擦浪的尖叫，成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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