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怡然的生活阿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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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怡然的生活[/b]

作者：阿芝

突然有一刻，我不确定自己，心里很颓丧。于是缠着一位兄长释疑，他给了我两个词——单纯、挣扎。不敢说豁然开朗。但旁观者清，有时候，真未必是自己最了解自己。

岁月不相待，心却依然偏执。所谓单纯，所谓挣扎也许正在于此。原本还好，生活安然踏实，本不需我太操心，可以固执地关注内心。如今不一样了，生活很严峻地摆在眼前，我不再是个悠闲的旁观者，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活者。角色的转变太过突然，我很努力去接受，做好。但只有心中的声音最真切，我是茫然、无措而低迷的。我要寻找自己，我要重新定义生活，重新寻找生活。

周日，依然起得早。买菜、洗衣、做饭，都是必须独自应对的事。来不及抱怨，只是惯性地一件接着一件去做。想起母亲节，觉得还是该去看看母亲。手头刚剁完肉泥，做好胡萝卜土豆泥肉丸，刚好可以给父母送些过去。小雨，空气清新。骑车在路上，风温柔得让人醉。想起杂志上看到的，“一碗汤的距离”，说孩子不要住得离父母太远，送锅汤不冷，正好。而此刻，我正在这距离之上。转弯进入父母所在的古街，耳畔传来柔婉舒缓的越剧，是熟悉的《何文秀》选段。转眼望去，临街人家的烟囱正冒着烟，袅袅如那不时传来的越剧唱腔。

原来，生活可以是这样的，就着喜欢的戏曲，把柴米油盐侍弄出某种柔缓的韵味，就像这雨后江南的古街，自有其韵，且还带着生活的香气。见到母亲时，竟然发现她也正听着越剧，手里目不斜视地做着手工。父亲坐在一旁，不时地跟着哼唱几句，那怡然自得的自我陶醉，俨然胜似生活的帝王。突然有点明白了，柴米油盐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节奏与心境。也许，下次在家务里忙乱时，也可以试着放段喜欢的越剧唱腔，让心中的粗糙与急噪，在那绵软甜糯的唱腔里得到熨帖的安慰。离开父母那里时，心里踏实不少，也沉静不少。生活，的确也还是要借鉴和学习的。老人们几十年的操持，手是很粗糙了，但他们的内心却是那么开阔与澄明，这是生活给予他们的最好回报。而我们也能从他们身上寻到生活的路。

我忙着生火炒菜做饭时，女儿一直在近旁，进进出出地忙碌。昨日黄昏，她跟邻家的孩子一起用树叶、小花搭了一个蚂蚁房子，里面撒上饼干屑。今天她就认真地蹲在近旁仔细观察着出入的蚂蚁，“妈妈，我们的蚂蚁家真的来了好多蚂蚁呢。”她欣然快乐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预期的结果。我喊她，脚旁有只受伤的小蝴蝶挣扎，让她来看。她却真当了回事，找来一个怡口莲的糖罐，把小蝴蝶赶进去。想用个瓶盖给它喂水，被我及时制止。她再想其他办法救治小蝴蝶时，我正专心致志于炒菜、炖汤，没顾上理她。等再有闲暇去看她，惊见，她在那个糖罐里，放了现摘的鲜花，明黄的、粉的，很养眼。“妈妈，小蝴蝶会飞了。刚才它可能只是累了。”“妈妈，小蝴蝶飞走了。”她的声音里不是遗憾，而是欢快。她并没有弃了她的糖罐，而是拿着铺满了鲜花的罐子，寻找着飞舞的蝴蝶，希望它们能眷顾她的“花屋”。我就那样用我的视线追逐着她的脚步。孩子的明媚，像道光，耀亮我的生活。果真有蝴蝶进了那满是鲜花的糖罐，孩子并不惊吓它们而是轻手轻脚的，小心翼翼地盖上盖子，仔细地看着，乐着。然后，又轻轻地敞开盖子，让蝴蝶飞走。也许，这就是诗话生活。没有贪心，没有情绪，有的只是简单的快乐。

这两天，孩子在看刀刀的《小的时候》，其中有句话她最喜欢——“原来我们都是蒲公英，风吹来，就散落到天涯。回头看时，找不到哪是故乡。”也许，她并不真正知道这句话的深意，而此时，我却从她身上，找到了这句话最好的注脚。迷失是永恒的，寻找也是永恒的，而孩子和老人总能在不经意之间，给我们最好的启悟。

我知道，于生活而言，我现在充其量也只是学前班的水平。但是感谢生活，让我开始从旁观席上转正了，更要感谢父母和孩子，用他们内心的热爱与澄明，让我在手忙脚乱的低迷与挫败中，见到了光亮。朋友说：“大风大浪自有惊涛拍岸的雄壮，柴米油盐也有细水长流的温情。”我不敢说能驾御风浪，即使它雄壮；但我想我能操持柴米油盐，像母亲一样，即使手粗糙了，但内心依然细腻。

生活原本就是一种磨砺，而这磨砺的缺口里，能流淌越剧柔缓笃定的唱腔，亦能流淌孩子明亮欢快的笑声。而从磨砺走向怡然，是值得努力的方向。


关于作者：阿芝，来自江苏无锡，喜欢简单的高中老师。

编辑：王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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