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雪同题 碎雪

中国天柱文学社|原创散文|《碎雪》|幽谷...

作者简介

王莉莉，笔名幽谷百合、快乐妈咪，安徽六安人，高中高级教师，热爱文学和健身运动。作品猎及小说、散文、诗歌，作品朴实，语言灵动，发表于多家文学杂志和报纸。一

少年时的一场雪，下了好久。

为了酝酿那场雪，林场草地上所有的花儿都谢了；像是夜空收集起所有的星星，为了月亮。密密森森的树被雪照亮，洁净清爽，鸟儿们一定被惊呆了，都躲在巢穴里思考吧？

无所顾忌的是一群少年，“嘎吱，嘎吱！”大踏步地踩上去。雪白的画布上每一个脚印都是一朵花。奔跑，跳跃，欢笑。走到一棵树下，一个少年猛地对树干踹上一脚，惊得满树的雪落下，其余的少年四散奔跑，雪落在脖子里，冰凉冰凉的，很快融化成水，顺着脖子往下流淌，像是细小濡湿的手指挠啊挠的。抬头看伙伴，头上顶着一髻儿白花，或者就是一“白眉大侠”……笑声是静谧林场中奏响的乐音。

他发现她没有跑也没有笑，愣愣地站在雪地——大块的雪落下后，树上细碎的雪开始了纷纷扬扬，她仰着脸看向碎雪的帘幕。那一刻，他的心中响起了天籁。

她不知道，走在后面的他是在寻找她的脚印。雪地上她小巧的脚印很清晰，他踩着她的脚印走，他宽大的脚掌一下子盖住了她的痕迹，他的步履因为细碎而显得可笑。

冰天雪地，他深情款款。

长大后，那场雪融化了。

二

还是冬天，她的生命里出现了另一个他。

异地求学的她站在窗前，看老槐树一夜之间枝枝丫丫都点缀上了白花，恍惚间回到温暖的五月，槐花一树树盛开，醉了整个乡村。

门开了，寒风裹挟着一个人。她从回忆里惊醒，认出了他。长途跋涉只是因为一场雪。虽然并不缺寒衣，但想到有一个人在没下雪的地方惦念着你身边的寒冷，放下所有的事来到你的身边。她鼻子有点酸酸的，觉得温暖。

以后的冬天，他都陪伴在她身边。去乡村逮兔子，雪地上抓麻雀，去水边看薄冰在阳光下闪光。

再后来，他俩拉着孩子的手，让孩子将积冰的路面上当成滑道；陪孩子堆雪人或将雪堆积成简易的滑梯……

每个冬天的雪，都没有辜负。

三

而今，她的发间开始有了细碎的雪花。

她想起少年的他。他的心中，她一定从没有长大，还是站在雪地上，仰着脸对着一树的纷纷扬扬，像一朵最美的雪花。

她告诉身边的他，他笑着摸摸她的头，有什么要紧，你来数数我脸上的沟壑和头上的白发，可不要数丢了眉间和白了的胡茬。

她告诉女儿，孩子不以为意，随口安慰：妈妈，你满头银发的样子会更好看。

哦，满头银发，她想起小伙伴的满头雪花。

仿佛一瞬，她就站在了中年，茫然失措的样子像是突然间被推上了舞台中央。那么，就整理一下发间的碎雪吧，用冬天里贮存的深情和温暖酝酿一杯生命之酒，浅浅斟下，细细品酌，无关岁月，也无关冬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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